《开心偷菜记》张素

6、（５）土豆

　　土豆
　　♥　♥　♥　♥　♥　♥　♥　♥
　　＂牧草＂走到小美人面前，带着酸辣土豆丝似的醋味和呛味，倨傲地说：“那是谁？”
　　小美人被他浑身上下说不出的威仪震到，乖顺地答“我家人”，答完之后反应过来不对劲，哎你跟我什么关系呀哪里管得上？结果＂牧草＂淡漠地来了一句：
　　“你应知道自己的身份。”

　　小美人内伤吐血，你这根草才应该搞清自己的身份，不要被朱琉橄传染了把自己当成葱。

　　闲话少叙。
　　“耳环拿来！”小美人摊开手心，“快点快点，我还有事儿呢。”
　　＂牧草＂哦了一声，拈出一枚。

　　“一只！？你就一只耳朵啊！”
　　小美人怒不可遏。她想这人长着一张像耐用朴实的牧草一样的脸，不阴不淫，没想到骨子里大大的坏！＂牧草＂兄早已算计到小美人的发飚，不咸不淡地说：
　　“事成之后再付一半。”

　　一半？事成？哇哩呀吗￥％＠＃。
　　小美人气诘，＂牧草＂说：“走吧，咱们去哪儿？”

　　咱们？？谁跟你咱们！
　　小美人强压怒火，战战兢兢：“不、不是说好带你出来之后，您走您的阳关道、小的过小的的独木桥。大爷您行行好吧～～”
　　＂牧草＂悦享着小美人声情并茂的表演，小声说：“……我很久没来过，不知道有什么。”

　　正此时，路人甲抱着一摞折子晃过来：“最新版的京城地图，各景点线路齐全！”

　　小美人忙不迭掏出荷包里的铜板，买了一份热腾腾的地图。路人甲在＂牧草＂兄颇具杀伤力的眼神中黯然退场。小美人拿着地图晃：“送你送你！自助游吧！”
　　＂牧草＂接过去，“刷”地向北一指，拉过小美人的手说：“就这边！”

　　“放手放手！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虽然……你那个，但是！”小美人不自觉拿眼瞟他的□□，＂牧草＂冷哼一声：
　　“刚才那人为什么碰得？”
　　“卖地图的？？没有啊！”
　　“……”

　　于是一路向北。
　　此时虽已临近年末，冬景寂寥，好在沿路苍松葱郁，间或簇簇新梅，加之隔三岔五悬挂有大红色的喜庆灯笼，反不觉凋敝。＂牧草＂兄不发一言，唯独手攥得紧紧，小美人慢慢竟不排斥他拉着自己，没话找话说：
　　“你从小就进宫了么？”
　　“嗯。”
　　“再没出来过？”
　　“……”
　　“诶你现在这是去哪儿啊？”
　　“王府。”
　　所谓王府，有别于红墙黄瓦，一水儿青绿色的琉璃瓦顶以示偃旗息鼓、尊卑有序。小美人和＂牧草＂遥遥站在一棵茂密的松树背后，往斜前方的王府看去。呵，面宽五开间、中间三间开着门供行走往来，门口一对黄铜狮子好不威严。

　　“紫帽儿王？”
　　“你认得？？”＂牧草＂诧异地看了看小美人，小美人切了一声：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丝毫不觉把王爷跟猪做类比有任何不妥。

　　原来本朝初定安邦时，像历代开国的君主一样，×高祖分封曾浴血奋战的兄弟们７个王，以帽子上穗穗的颜色分，那就是朱橙黄绿青蓝紫。又为他们敕建府邸，消磨鸿鹄之志，安居乐业生孩子。
　　传啊传到现在，大概也就「朱帽儿王」、「绿帽儿王」和「紫帽儿王」三家还比较硬挺。

　　朱琉橄就是“未来的朱帽儿王吧”。下次要这么喊他！小美人欢乐起来。

　　＂牧草＂痴痴地望着王府大门，脸上神情复杂。有向往，有愤恨，小美人察觉到手被攥得发疼，恼怒道：
　　“你想进去你就进去，你抓我干吗呀！”
　　“我……进不去。”
　　“进不去就进不去呗，进不去又怎么了？轻点儿劲！”
　　＂牧草＂只幽幽地叹了口气，说“走吧”，但接下来往哪里走去他真是没主意了。也并不太在意去哪儿。小美人跟着他想无头苍蝇似的转了一圈，发觉两边的景色越来越眼熟，嚷嚷：“哎呀你到底要去哪儿呀！”

　　“不知道。”
　　“不知道你瞎转个什么劲呀。”小美人鼓气吹额前的刘海，“还是跟我走吧！”

　　绕过王府往西边弯去，原来那里是京中内苑最广阔的湖泊，名「十庙海」，因湖畔错落的庙宇而闻名，老百姓信奉的这个神那个仙的毗邻而居。
　　一开始还没什么异常，粼粼湖水有的地方结了薄薄的冰层，看着透亮宜人。＂牧草＂心中还曾冒出“波光潋滟”、“湖光山色”等佳词好句，当然绝不会说于小美人以免对牛弹琴。渐渐的人越来越多，＂牧草＂哪时经历过这种阵势，挤在人群里兴奋地问：

　　“信客怎会这么多？今日是哪尊佛的诞辰？”

　　小美人垫起脚跟往前探看，自语：“也没见着设坛做法的呀？”

　　旁边闪出诡秘的路人乙，白须老者，脸上是树皮包颧骨，有个词叫面黄肌瘦。他调侃说：“两位是刚打外地来的吧。”
　　必备问答，反正只要二百五了就被说是“外地人”♥
　　“难怪你们不知道，大伙儿是诚心诚意去求阴司阎王老爷和小鬼儿。”

　　路人乙敬业得卖弄玄机，小美人问：“求他们干吗？别让你们下１８层地狱？”
　　“非也。大伙儿是求阎王开恩，快快减去一个人的寿辰！求小鬼儿快快勾走那人的魂魄，锁他琵琶骨、割他骨上肉……”

　　“卡！”（别擅自加很黄很暴力的台词），小美人问：“目标是谁？”

　　老者指了指天上的星宿：“紫微星。”

　　小美人与＂牧草＂兄听完俱一震，对视一眼又赶紧扭开头。小美人灵敏地拉着神情恍惚的＂牧草＂找准空隙闪到一边，看着憔悴的人们如赴一场盛宴，眼睛中闪着渴望的光，竟是渴望这种伤害！就像狂热的民众追捧“发动第三次大战”一样。
　　所谓民怨当如是，所谓愚民即如此。

　　＂牧草＂的脸像万花筒一样一直在变换色彩，小美人不耐地掐断他的深沉：
　　“诶诶，想什么呐？”
　　“他们……竟如此恨朕……唔不是，恨、恨圣上么？”
　　小美人想了想：“要我说，我也不待见他。”

　　“只、只因为他、他不理朝政，所以。”
　　“我不待见他并不是他不理朝政，”小美人抬起亮晶晶的眼眸，盛满了了然和狡黠，“他可能有他的难处吧。”＂牧草＂像受了委屈听到安慰的孩子那般猛然点头，又觉得不妥。
　　小美人话锋一转：“我是不知道他有什么难处，可是，他在其位，就该谋其政。”

　　“那位子不是他选的，是偶然！”
　　“没有什么是偶然的。”小美人哲学家似的说，她背起手补充说明，“Master Wugui说的。”

　　玛斯特尔•乌龟。

　　“可是，可是，”
　　“一个土豆一个坑，不管好赖美丑，就算不起眼得像土豆一样，可那个皇位坑就该是他的。”说完，小美人伸手在＂牧草＂眼前摆了摆：“郁闷完了吗？走啦，去下一个地方。”

　　
　　“哎！不能再往前了。”
　　俩人沉默着往前走啊走啊，小美人忽然说。＂牧草＂抬眼，看的竟是和方才枯竭山水全然不同的富丽堂皇，粉红薄纱如倾泻的桃花山泉，荡漾着旖旎绮丽；硕大的招幌连风吹过来都岿然不动，足见厚实。
　　“为什么？”
　　“前面是红灯区，好孩子不准去的。”小美人笑嘻嘻地说，“再说我进去也白搭，你么，没那个功能就别去添乱啦。”她又不自觉地瞟着人家的□□。＂牧草＂脸一红，似懂非懂地要走。不料想蹿出路人丙：

　　花枝招展、扭臀摆腰的大婶一名。

　　哇！Ｓ型！芙蓉ＪＪ！
　　“奴家叫莲花儿～～奴家这妖媚性感的外型下藏着玉洁冰清的像一瓣瓣白色莲花的心　♥”

　　大婶勾住＂牧草＂后像拔萝卜一样往里拽，口中说着“公子快来，快进来呀～～”，这边厢小美人眼疾手快地抓住＂牧草＂另一条胳膊，也说着“不劳烦莲花姐姐啦”，两人当街拉锯。
　　后者哪里是前者的对手。

　　＂牧草＂夹在中间疑惑地问：“大娘，有话好说，这是哪里？？”

　　大娘？大娘你个水饺。
　　于是莲花姐姐怒了，她才不管刚才被叮嘱“拉扯主角时务必注意别把人给拉脱臼了”，使出吃奶的劲呀！眼看着小美人和＂牧草＂就像被钓虾一样串着拉进了这家风月宝店，全球连锁的「百花楼」。威风凛凛的配角轻喝一声：

　　“且慢。”

　　救命的小影影，尾随多时了吧，辛苦＾＾

　　三下五除二，小影影把这尊莲花奶奶总算请回了百花老巢。莲花奶奶绝美的回眸一笑如此邪魅，以至于小美人和＂牧草＂的肠胃咕噜噜得抗议。

　　小美人摸摸干瘪的肚子，说：“呀！该吃饭啦！”
　　褚云影竭力避开＂牧草＂的打量扫视，挡住小美人说：“小姐！玩也玩够了，快跟我回家！”
　　“人家也想啊～～”小美人低眉顺眼，转瞬眼眶里盈盈欲滴，“可人家的东西还在他手里。５５５”
　　“……小姐。”这次换褚云影的胃抗议。

　　“要不这么着，吃完饭他就把东西还我？”
　　“不行！”
　　小影影装得冷面冷心，口气中天然的温柔出卖了他。这让＂牧草＂失了神。
　　小美人以一副「大义凛然」＋「悲天悯人」开始和褚云影讨价还价，那模样，仿佛Ｎ久以前有个弱小的孩子在和哥哥撒娇。＂牧草＂被刺痛了眼。
　　他死死地盯住这个叫【褚云影】的男人，试图从他陌生的眉目间揪出昔日的影子。

　　小美人跳过来含笑说：“呀！都饿傻了。走吧去我家吃饭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