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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长安未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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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长安,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它的繁华我便病倒在驿馆,或许是因为水土不服,或许是月余来对亲人的思念,又或许是对嫁人的恐惧……反正是浑身无力,上吐下泻。
平儿姐吓坏了,变得婆婆妈妈的,全然没有在都护府的霸气,采儿姐偷偷哭了好几次,我都有点后悔带她们出来。
侯府的大夫来过五回,回回嗯嗯唧唧的,摇头晃脑的,回回也都说水土不服,可就是不见好转。
听说韦侯很是着急,按规矩又不能来亲自前来,便日日派文忠来探望我,我终于把文忠的八字胡看顺眼,还竟然在他身上感受到亲人般的温暖亲切。
来长安的第三日
“大小姐,您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等好起来,就能风风光光嫁进韦侯府了!”
第七日
“大小姐,您就要好起来了啊,千万不要想都护府,您听听这长安大街的叫卖声音没?”
第十日
“大小姐,您赶紧好起来吧,外面风言风语,说您不祥,侯爷很愤怒……”
文忠声泪俱下,我隐约察觉要是再不好,便要被退婚的。
一天半夜我又高烧,平儿姐为我一遍遍擦拭身体,我用力撑起红肿的眼皮,采儿姐一个劲的哭,我瞧着心疼,心里暗暗咒骂那个庸医,哪有人因为水土不服就要见阎王爷的。
门吱得一声发出清脆的声音,平儿回头望了来人一眼几乎高兴的跳起来脚,止不住的大哭大叫着,
“阿弥陀佛,师傅,你可总算来了!”
一阵凉风透过金丝屏风扑向我的脸和胸膛,好凉快,我实在没有力气再支起沉重的眼皮,便只能听了。
既然是师傅,究竟是哪位师傅?
难道是他?
为了给我散热,平儿将我两侧肩头外露,此刻衣襟凌乱不堪,眼下估计只有我紧张这些吧。
“师傅,你快看看,我家小姐快不行了!”
一只冰凉的抚摸着我的额头,一盏明灯近了近我的脸,一阵刺痛在我的指尖散开。
“你去换一盆水继续给她擦拭,我去抓药。”
我听见细碎的脚步声去了又来,有人俯身在我耳边温柔低语:
“记住千万睡着,等我回来!”
师傅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墙外怒马嘶吼划破死寂的午夜,马蹄声如鼓点落在我滚烫的心头,我好想问问平儿姐,来人可是寒空师傅。
“是寒空师傅,小姐你不会有事的。”
果然。
平儿姐知道我只是没力气,一直同我讲着话,仿佛也怕我睡将过去。
她说白天派人给师傅送信,等了一整天也不来,还以为他不来呢;她说师傅精通医术,还会骑马射箭,真不像一般的出家人;她说师傅累得满头大汗,对大小姐的病还真上心。
采儿姐也在身旁絮絮叨叨,告诉我,长安城街道有几百米宽,什么都有卖,说等我好起来要跟着我逛完城里几百家书铺。
我用心撑着,等着师傅归来,半睡半醒的时候,听见熟悉的马蹄声,师傅进门的同时周身一股寒风向我扑面而来。
“乖,张嘴,吃了就会好。”
药丸入嘴甘苦,平儿姐怕我任性吐出来,算是提前哄着我。
吃完药,我便踏踏实实的梦周公,做了一堆稀奇古怪的梦,唯一记得的便是梦见自己菩提树下捡到一堆琉璃珠子,到处找师傅也没找到。
第二天我就退烧,第三天就能坐起来吃东西,第四天我便在驿馆活蹦乱跳,第五天傍晚师傅又来送药,告知我是中了毒,让我以后饮食一定要多加小心。
傍晚我早早在驿馆门口等着师傅,夕阳西沉他如约而至。
身骑白马,一袭白衣,光风霁月,我看得如痴如醉,愣着头跟着师傅身后傻笑着走进大堂。
直到平儿姐踩了我一脚,瞪着我这般不争气的模样。
“多谢寒空师傅,我们家大小姐后天就可以嫁入侯府。”
采儿姐笑得比桌边的牡丹花还亮,笑容把空气都搅了个甜蜜。
“师傅,请喝茶,这是刚泡的茉莉花茶。”
采儿姐双手递上三彩茶盏,茶盏通身黄绿白,好看极了。
寒空师傅喝了口茶,从衣袖里掏出个檀木方形盒子,递给平儿姐。
“这是送给你们家大小姐的,平日里可用来在食物表面试毒。”
我一接过木盒,师傅就起身出门,让我们别送,可我还是偷偷跟至门口。
师傅好像没有发现我,策马疾驰离去,我连正脸都没瞧见。
“啧啧啧,你这样可别吓着师傅!”
平儿姐冷不丁地出现在我身后,我的脸霎时通红,幸好夜已黑,要不然我得找个耗子洞钻进去。
“姐姐别多想,我只是敬仰师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