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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是人？是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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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肆伙计领着君离墨一行人朝李小渔家赶去，多福多贵搀扶着里长老爹一路不甘不愿地跟在后头。
走近倒了一大半围墙的李家，门前聚着一些村民，三五抱群，交头接耳，碎碎细语，像是围着来看什么稀奇的……
小采疑惑道：“这可真奇怪，原先进了东风里一路见不到一个村民，还正如祭宗主所说，村民怕水鬼，整个东风里的村民近日来都不敢出门。不过眼下看来，这些村民倒是悠闲得很，聚在别人家门口聊天……这兴致，连水鬼都顾不得了。”
酒肆小伙计摸着脑袋也是一脸疑问，跑上前去打听，没说两句便听屋内木桌砸烂的动静，君离墨等人已进了院内，小伙计忙回身来说：“附近的村民听到李家屋内有不寻常的声响才来看的。好像……砸东西的声音。”
“见过里长。”村民不认得这些穿着不凡的人，看见里长随行而来，纷纷退让两边，恭敬的向里长问安。
“轰隆……”又是什么被砸坏的声音，村民速速又围拢成群，继续交头接耳碎碎细语。君离墨雷厉风行的朝那沟壑纵横的木门提脚一踹，“砰”的一声，老木门瞬间离墙，直愣愣扑地上了。
屋内一眼能瞧遍，一共三个人。除了抱着膝盖缩在床角瑟瑟发抖死命低着头的李小渔，还有两个身形壮实的男人。这两人在东风里应该无人不知无人不识，别误会，此二人绝不是因长相俊美亦或才高八斗而闻名，而是正儿八经的东风里两恶霸。一个叫兴儿，一个叫旺儿，还是一对亲兄弟。
两人皆脸上青一块肿一块，旺儿四仰八叉躺在地上闭目不醒，兴儿浑身瘫软跪倒在地。
兴儿被突然砸落的门板吓得喊出了一声惊魂未定的尖叫。
转头看到一群人踏入屋内，前边是衣着不凡身上带剑的高人，随后一眼扫到搀扶着老里长进门的多福多贵二人，兴儿惊恐的眼神好似看到了救命稻草，渐渐镇定下来，转眼显了几层往日常挂脸上的蛮狠劲儿。丢得胆，又肥了。
心想，即便真是李小渔化了鬼，也只能是只没用的可怜鬼。做人都那般任人欺凌，死了做鬼，还能成了厉鬼不成。
除了兴儿一声尖叫以及门板砸落扬起一阵不嫌添乱的灰尘，屋内场景似乎一时凝滞，只有各色人等眼神满屋乱飞。
刚还吓破胆跌坐在地的兴儿突然清醒过来，想到平日里跟着多福多贵在东风里也是一霸，刚才如此难堪的样子都被村民看到了，往后还怎么继续在东风里横行霸道。
刚丢的面子得及时捡回来。
兴儿利索得站起来，挨到老里长身边，愤愤地指着床角的小渔龇牙咧嘴嚷嚷道：“别以为你死了化了鬼能回来作恶，今儿就让你魂飞魄散，死个透彻。”
兴儿气急败坏，一番言辞凿凿，原是等着一张张与他同仇敌忾的脸，想着里长请来的这些仙人必定以斩妖除鬼为己任。
话毕，所有声音戛然而止。且不见有人出手。
门口你推我挤堵满了围观的村民，门外不知谁挤在人堆里默默说了一句：“原来是他们俩，当真是下流。”
“无耻！”
“太无耻了!”
“可怜小渔父母姐姐都去了，孤苦无依的……”
“天啊，太无耻了……作恶不成反口诬蔑……”
“太可恨了！”
愤愤不平，一声比一声大，兴儿转向多福多贵正要开口试图寻得声援，多贵厉眼一瞪，立刻断了兴儿的意图。
这也难怪村民此时有勇气纷纷表露对兴旺二人的不满，毕竟难得能仗着仙门高人在此坐镇，撇开小渔这事，平日里兴旺二人借着身后有里长两儿子撑腰，在东风里仗势欺人，谁又曾敢声张，只能自认倒霉。
就是眼前这事，两恶霸潜入一孤女家中，这是要干嘛？
再看卷缩成一团的小渔，双手紧紧拽着衣襟，粗布衣的左肩处被撕下一片，露出那一截胳膊上还有被抓伤的血痕。死命低垂的脸看不到五官，似乎刚刚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没错，兴儿跟旺儿原先确实为作恶而来。只是不曾想这李小渔突然双目赤红，十指蕴绕着丝丝幽黑戾气，拍皮球似的将他二人一顿痛打，最后一掌拍在旺儿脑门上，他就倒地不起了。
兴儿吓得转身要跑，门却怎么也打不开，回眼看她，那双血眼朝他走去，吓得兴儿抱头跪地求饶。她根本不是人，是鬼，是妖，是邪祟。
兴儿满腹草稿打的结结实实，只是前头为何来李家这段是不能讲的。于是，兴儿便截取了后半段，直指小渔不是人，是鬼，是妖，是邪祟。
多贵凝视着兴儿，眼神满满的施压，开口问他：“你所说可是实话？当着仙人们的面，你可不能胡说，哪怕是一句。”
毕竟兴旺二人是受了多福多贵的意思才前来李家作恶，此时兴儿所说不免让多贵怀疑他是不是真如村民想的那样，作恶不成反口诬蔑。
毕竟仙门首宗少宗主在此，此时若被兴旺这两个办事不力的拖下水可就不值当了。若有必要，须得立刻让兴旺二人认下，以免连累自己。
兴儿明白这事儿得指着小渔不是人，是鬼，是妖，是邪祟说。他立时在君离墨跟前跪下，哀求着说：“求仙人救我一命，她不是人，她是鬼，是妖，要吃人的妖。求诸位仙人赶紧杀了她，为民除害。”
君离墨不知道失忆前的他是否一眼就能辨别妖魔鬼怪人，但现在，他跟那些村民的所见无所不同。
君离墨身侧站着镜尘，他脸上一贯无甚表情，只是缓缓向小渔走去，淡淡道，“她不是妖，她是人。”
又对小渔道：“你能把头抬起来吗？”
一直死死低垂的脑袋这才抬起头。稍显凌乱的头发，煞白的脸，泫然欲泣的眸子噙着泪，眼神怯怯。
众人见此，尤觉得孤女可怜，悲苦。
一众村民又开始窃窃私语，议论声越说越响：“仙人都说小渔是人，定然不会错。”
“小渔怎么可能会是妖。”
“欺凌孤女还诬蔑她是妖，真是太无耻了。”
“太可怜了……”
桃妖除了好看师兄对谁的事儿都懒得听懒得理会。只管笑颜瞧着镜尘师兄。
一旁的君小采听着村民的“仗义执言”连连点头，长这么大，一直住在吃喝不愁，人人有礼有节的君氏宗门，原来世间还有这等坏人坏事，君小采单纯的心，好像很受伤。
曾经，君子阳以“斩妖除魔，天下苍生”这等字眼督促他们上进时，君小采觉得那等大事有我们少宗主就够了，从未给自己设定过目标。而他此刻似乎无比坚定他往后要“行侠仗义”的心。
眼见不管村民还是仙人都不相信自己，兴儿气急，他觉得自己做了多年恶霸，从来都是让别人有苦难言，这还第一次吃了哑巴亏，他心有不甘，顶着怒气朝小渔喊道：“她真的是妖。仙人，你可看仔细了吗？她真的是妖!……”
一只手伸过来，立时捏住了兴儿的手腕，复又死死掐了掐，多贵对兴儿沉声道：“仙人说她是人，她就是人。”
兴儿的话激得村民怨声又起，吵杂一片。
镜尘看着小渔，但看的不是这人，他看的是她皮囊下那个神情丝毫未有掩饰的鬼魂……
她也直视着镜尘，她不知道他此意为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