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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桃夭师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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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小采刚睁开眼睛,眼见君离墨身后站着一袭白衣翩然神态自若的镜尘,脑内迅速闪过此前他二人不知就里的妄为,心慌意乱倏忽跳起,张着双臂,如母鸡护小鸡仔似的搁在君离墨与镜尘之间。
“少宗主,你……你没事吧?”
镜尘见君小采忠心护主,倒对他未生成一丝敌意。
君离墨只记得上岸后闻到一阵醉人的酒香,随即便昏睡不醒,之后发生了什么,他真一概不知。
等他醒来,就发现躺在镜尘怀中。至于他为何会在镜尘怀中?个中原由人都说的一清二楚,路见妖邪作祟,出手相救。
他师兄妹二人不仅仗义援手,此来桃坞亦是受人之托特意从不知有多远还闻所未闻的戏君山远道而来,为东风里村民降水鬼除害。
遇此品行高洁的仙友,他又能有什么事。
君离墨:“没事。”
君小采依然从头发丝到脚趾深深的防备,丝毫未有松懈。
“可是我刚才明明看见他对少主你……”君小采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君氏不愧为仙门首宗,门规有一大半都在规范言行举止,其中有一条,君氏子弟口不出不雅之言。
君小采修为不怎样,在守门规戒律这块儿绝对是榜样。
此行,君小采是为了守住君氏少宗主而来,不免责任心重了些,私心里对君离墨本就尤为在意,不免有些关心则乱,“少主,你真的没事儿?你确定?可是你刚刚……”
桃夭看着君小采如此烦人,要不是答应了好看师兄不随便吃人,她真想一口吞了这个叽叽喳喳吵的要死的小麻雀。
凡人啊,一个醒来是这样,第二个醒来还是这样,好像躺在我师兄怀里是件多么让他们懊恼的事儿,真是岂有此理,不知好歹。
“闭嘴,小麻雀。”桃妖清脆的声音带着十分明显的嫌弃,怒斥一声。
君小采眼里心里只有君离墨,对桃妖浑不在意,继续支支吾吾围着君离墨欲言又止……
桃妖指尖轻旋,朝君小采一指,小麻雀顿时安静下来。除了眼珠子,人动不了,嘴说不了。
桃妖一边朝君离墨摆手,打断他欲上前劝止的念想,一边对着君小采不耐烦又没好气的说:“你家少主中了桃林中的妖瘴,要不是我师兄出手相助,你家少主早已入了妖腹,当了狐妖的小点心。可听清楚了?听清楚了就眨眼睛。”
君小采这时才想起来,此前桃林中并没有女子,什么时候不知从哪儿又多出一个牙尖嘴利的坏丫头。师兄?看来还是跟那人一伙的。什么来路?学的又是什么术法,隐隐觉得此二人定然不是泛泛之辈,当下且不跟他们一般见识。不过眼下好像也真没能耐跟她计较。
君小采眨眼睛眨的都翻白眼了,桃妖才纤手一挥放过他。
君小采立时闪到君离墨身侧,眼神怯怯扫过镜尘与桃妖:“少宗主,世间险恶,人心叵测,旁人说的话,不可全信,且要好好,斟酌,斟酌。”
“啊?哦。”君离墨一手搭在君小采肩上拍了拍以示宽慰,“我用心斟酌过了,这位长得比我还好看的镜尘师兄,还有这位,”君离墨眸光落在桃妖身上,细细回忆了一下,确定不是自己忘了这位姑娘名字,而是真不知道她叫什么。既然决定一块儿去东风里除水鬼,怎么也算临时盟友,总不能连个名字都不知道。
君离墨微微斜着头朝桃妖一笑,好生问道:“不知这位好看师兄的师妹怎么称呼?”
第一次被问到名字?桃妖转着圆溜溜的眼珠子,一脸无辜的看向镜尘“求救”。
想来这颗仙桃自落入凡间独自修行多年,无亲无故,名字这个东西对她而言自然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桃夭。”镜尘淡淡吐出二字。
“桃妖?果然……果然是妖,少主小心!”
君小采心中的怀疑突然被证实,一时紧张的有些结巴。
君离墨反倒气定神闲,摸了摸两鬓散落的碎发,悠悠道:“想来定是桃之夭夭的夭,而非妖言惑众的妖。好名字。”
“桃夭?”桃妖水灵灵的小脸满是欣喜。好看师兄在桃花盛放的桃林捡到她,桃夭二字,取的可算用心。
君离墨并非表面看起来那般心大,其实他另有打算。他自始自终都认定眼前的镜尘就是清明节招他生魂离体的那位白衣仙友。自失忆以来身上发生的怪事一件比一件离谱。
先是生魂离体,之后胸口又多出了泛着邪气的符咒。君小采口中那个失忆前的君离墨,真的是他吗?镜尘口中的度厄又是谁?为何错将他认作度厄?
他莫名觉得镜尘此人定是他解开这一系列离奇古怪之事的突破口。眼下,别的小事,权且统统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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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朝着东风里而去。
按着桃夭所说,必然要先去找到那晚脖子上戴着闪亮饰物的那个人,极可能跟近来桃花河中水鬼作祟一事有关。
有着一百多户村民的东风里要找到一个长相不知,名字、年龄、住址一概不知的人,怎么想也是不容易。
为了尽快找到这个人,只能找东风里的里长帮忙。
东风里的里长叫金根。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金多富,二儿子金多贵,多多富贵,真是好名字啊。可见这里长也是个一心想求大富大贵之人。
因水鬼作祟,东风里人心惶惶,烈日当空,街上依然寂寥无人,好在几家酒肆尚且开着,上前打听里长家住何处,伙计一听是修仙大家君氏少宗主前来除水鬼,高兴的撇下酒肆亲自领着四人前往里长家。
敲开里长家的大门,里长正跟两个亲儿子喝茶。
水鬼作祟民心惶惶,近来又屡屡有村民丧命,此时还能安心在家烹茶,要么没心没肺心够大。要么,真没心没肺,心够硬。
里长一听来人乃是仙门首宗君氏宗门少宗主,“噗通”一下跪地就拜,连一开口说话的口吻都是按着拜三清求富贵一模一样的,“这回可算见着守护神了。东风里的村民可算有救了。”
多富多贵机灵的也慌忙陪着他们爹爹跪下了,刚拜完三拜,两人左右搀扶着金老爹的胳膊正要起身,听桃夭说要找一个人,这人脖颈处挂着一片非金非银非珍珠,却隐隐发亮的饰物,不知你们可知道此人是谁?
三人一听脖颈处挂着这么奇怪饰物的人倒立刻想到了一起,此人正是李家孤女,李小渔。
三人心跳突的漏掉一拍,金老爹脚下一软还未完全直起身子复又瘫倒坐地。
“哎~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了,诸位见笑了。不知少宗主找这人是因何原由?”里长强颜欢笑掩饰着慌张。
“此人或许跟近来桃花河水鬼作祟之事有关。”镜尘淡道。
多福与多贵相视一惊,心想,他们打听小渔作什么?难道,他们发现了什么。同声道:“不曾见过这样的人。”
“你们打听的是不是小渔?我看她脖子上挂着一个非金非银说不上算什么饰物却有些亮亮的东西。”靠门边站着的酒肆小伙计突然插话,他也不十分确定他们要找的人到底是不是小渔,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有些喃喃自语的不确信。
“小渔?你可确定?”君离墨。
“大概,就是小渔。整个东风里但凡有点风吹草动的事儿,来酒肆吃酒的人总爱议论几句。先前我也是听说这李家夫妇被水鬼拖下了水,没了,之后李家大女儿小舟也被水鬼拉下水淹死了,剩下一个小女儿小渔变得有些奇怪。人那么说,我也就随便一听,有一日我路过李家,那篱笆墙倒了一大半,转头刚好看见小渔低着头呆呆坐在屋前的水井边,用手指梳着头发。我看她也是可怜,刚好午饭跟别的伙计打赌赢了一个馒头,正揣在怀中,就走过去把馒头给了她吃。刚转身要走,突然听她说了句谢谢,我说没事儿,顺带着回头看了一眼,刚好看到她抬头,刚过午时,阳光正刺眼,她整个人背对着阳光,拢在阴影中,只有她脖子上挂着的一个物件隐隐闪着亮。我看她又低头认真的掰着馒头吃,我就走了。”
伙计刚说完,似乎又琢磨出什么,接着又说,“不过,也真是奇怪。小渔之前经常来酒肆替她阿爹买酒,以前没见她戴过什么项链首饰,人也活泼开朗,性子还挺像个假小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