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带真龙回家》周吴郑王

22、第 22 章

　　偌大的内殿一时间人都走了干净。连一旁伺候的侍女也被皇后带走了。走在最后的核桃小心翼翼把殿门关上。
　　赵亓坐在床上穿过层层叠叠的帷幔屏风，从光漏出的空隙里看跪在那里的人。这是他第一次见他下跪。这个人总是嚷嚷着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能跪，不可跪，总是为了这个跟他争吵。现在却安安静静跪在那里，垂着头，似一张折损的弓。
　　“你，起来。”他转开眼，逆光的背影刺的他眼眶发热。
　　张楚像被惊醒了，茫然抬头隔着重重叠叠与赵亓对视一眼。无所谓的站起来拍拍下摆，走进里间，顺手把被子往里面推了推，大大咧咧一屁股坐在床沿上。
　　“你不是不肯跪的么。”赵亓见他不管不顾坐下，想要讽刺他几句却有些不忍心，终究只是往里侧挪了挪。
　　张楚嘿嘿一笑，咧开一口白牙，“那是，咱可是做了准备来的。”他一把撩开下摆，膝盖上两个棉花包绑的牢牢地。
　　“好大的胆子，这可是欺君之罪。”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张楚冲他眨眨眼，拍拍膝盖“就这俩，我哥忙活了一晚上呢。”
　　“竟然是顾郎中做的？”赵亓也觉着不可思议，不经伸手去摸了摸。两个厚实的棉花包，针脚有些歪歪扭扭，但好在用料扎实绑的牢靠。
　　两人想起公子如玉如切如磋不食人间烟火的翩翩君子顾文泽捏着绣花针做针线活的样子，笑成一团。前嫌尽释。
　　“让我看看，你这头怎么样了。”张楚伸手去捞赵亓缠着白纱的脑袋。赵亓没有束发冠，苍白着脸，一头长发散在背后，垂下几缕柔然地盘在肩头，凭添了几分柔顺。乌发，浓眉，星眸，薄唇。张楚心里一动，这要是个姑娘，可真是黑长直女神标配了。
　　赵亓看见他手腕上缠着的纱布，微微皱眉，侧头躲过他的手，反伸手去抓过他的手腕拿过来看，“伤的厉害么？”
　　“不厉害，小狗咬的。”张楚咧着嘴懒洋洋笑着逗他。换一只手指着他的脑门，“这里疼么？”
　　“不疼，狗撞的。”
　　这个人啊。最是嘴硬心软。
　　“你。。。”赵亓的手压着张楚的袖子，他想了一夜，此刻仍然难以启齿。修长洁白的手指把手里那块布片捏成一团，攒在手心里，“你，”他艰难道，“倘若以后真的要走，也总得来跟我告知一声。”
　　一句话说完，心底一直压抑的苦涩蔓延升腾，只觉得满嘴都是苦味。
　　“好。”温暖的手心覆上他的手，轻轻安抚的握了握，把那团揉皱的布团抽出来。
　　屋里燃着的安神香，丝丝缕缕缥缈在空气里，张楚握着他手，只觉得悬了一夜的心终于踏实了。熬了一夜的疲倦突然铺天盖地袭来，他打个哈欠。就着这个姿势，踢开鞋袜，自顾自抖开被子，“往里头挪挪，这点的什么香，怎么叫人闻着犯困。”
　　“大白天的，你睡什么。”赵亓嘴上说着，却到底往里面让了让。
　　“有什么关系，我们俩都是伤患么。今日不必上课，难得偷懒。”他拉着赵亓一起躺下，替他盖好被子，“嘘，别说话，我们睡会儿。”边打哈欠边嘀咕，“昨儿吓得我一晚上都没睡着。”
　　赵亓也一夜几乎没怎么睡，身边一个暖烘烘的人挨着，困意渐起，“还有人能让吓到你。”被子底下，他是手仍然被张楚握着，也没有想着要抽回。只是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眼皮逐渐沉重，“嗯，就睡一会儿。”
　　隔了许久见里面没有一点声音，核桃开门偷偷往里头张望了一眼，床上两个少年依偎在一起，睡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