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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撷月山庄 ...

  •   “走吧。”沈犹雪拾起剑挂在腰后,又道:“咱们先去找个客栈,明日我出去租辆马车。反正这东西回来还要用,租用方便。”

      聂长安不吱声。

      “好。”

      花翠感觉有些尴尬,附和道。

      吃了包子,觉得身上充满了力气,她的脚步放快,兴冲冲地拉着聂长安往前走。

      聂长安地兴致不高,心情也不大好。

      那个凤九天老说自己身上有妖气,是个什么意思?

      他是个修道之人,不像是随口胡说,我身上的妖气……难道是顽石么?

      她向怀里一摸,那石头硬邦邦的在那,幸好用了布隔着,否则硌着胸口疼呢。

      三人一路,晃晃悠悠向汉阳镇走去。

      这边,凤九天骑着马已经到家了。

      傍晚,撷月山庄。

      一片漆黑。连山门都没有。

      凤九天下马,一拍马屁股,那马就往前路得得跑去。

      撷月山庄在高高的山上,睥睨天宫。当圆月悬空时,人站在山庄最高的那栋小楼——撷月楼上,可以感受到明月近在眼前,让人产生一种“手可摘星辰”的错觉。

      但是若要论撷月山庄之大,除去撷月楼还拥有众多惊奇传闻的楼阁。

      蒸云宫。

      天上的云朵本来是小团的面实状,需要在蒸云宫中,用个大大的炉子,炉子上面有九层盛云的笼屉,用极热的蒸汽将云蒸熟,蒸得又白又软,才能粘在那湛蓝的天板上,不易落下来。由于水土不同,北方的云绵实,南方的云细软。仙子们要是饿了,就摘下来吃。虽说仙子们吃哪儿的云是随意的,但他们有个偏好,最后造成北方常年无云而南方多云。

      洗星阁。

      听说是天上的星星挂在天上太久容易沾灰蒙尘,仙子们摘了下来在这洗星阁中洗荡干净,然后又放到天上,好使它们的光辉一如其往常。所以一个月会有那么几天,人们看不见天上的星星,那会正是仙子们洗星星的日子呢。

      捉风亭。

      挨着撷月楼,但比蒸云宫要矮许多。五根柱子撑起来,上面是朴实无华的亭盖,就这样空洞洞的,什么雕花装饰也没有,人看一眼只觉平淡无奇。但相传没有一阵风能从捉风亭溜过。只要风从这飘过,都会被捉住。它就像一个巨大的口袋。人们害怕,哪一天这个口袋破了,风就从里面钻出来,那将会是什么样的情境?

      像这样的想象,人们的口中还有更多。

      这些个传闻神乎其神,但凤九天知道,一个都不是真的。

      那只不过是人们对撷月山庄的猜测,和外公以前在外夸夸其谈的效果。

      若说要有一点根据,只有这些楼阁的名字是真的。

      撷月山庄的人口众多,做饭的厨子,洗扫的丫头,耕田的老农,伐木的工匠,自给自足。整个撷月山庄,就像是一颗枝叶过于繁盛的千年老树。可谁知道,从它建立到现在,只有十八年不到。这十八年间,还搬过一次家,所有后来有人说撷月山庄隐退了,消失了。

      凤九天回家的消息已传遍了山庄每一个耳朵。每一个下人都在议论,凤九天自幼在青溪山清修,跟着景阳真人,也就是他已故外公凤临仙的师兄。偶尔回家一趟,拜谒母亲。

      “少庄主怎么还没到家?”

      说话的是撷月山庄的主人,凤环儿。生得明艳动人,即使没有了十七八岁的年轻俊俏,模样还是藏不住的妩媚。

      下人回道:“山下已经传消息来了,少庄主在路上呢。”

      “洗星阁热水准备好了么?”

      “都准备好了。等少庄主回来,就可以好好泡个热水澡。”

      呵,传说洗濯天星的阁楼,原来只是个洗澡的堂子。

      “那就好。”凤环儿脸色有些疲倦,语气倦怠,又道:“我累了,少庄主回来你们伺候他吧,我先回房休息。”

      “好。”下人答道。

      凤环儿揉了揉眉心,拖着脚步,出了主门却没有回寝,往最高处的撷月楼上去。

      撷月楼有两层三间并行的房间,平时从不让人上去。只有当凤环儿发现已经好久起了灰尘,才会吩咐专门的人来清扫。

      凤环儿为纪念故人重修撷月楼。

      里面空荡荡的,甚至能听见楼外的风声。

      凤环儿点了灯,细细观摩挂在墙上的一幅画。

      画中,一位男子,玉树临风,身形伟岸,眉宇间温润柔和,眼眸中透着似水柔情。一手负在背后,一手拿着纸扇挡在胸前,俨然一个翩翩公子模样。

      俊美的脸庞,挺拔的身姿,真是令女子看了心动,男子看了称羡。

      凤环儿驻足盯着看,眼中带着期许和满足,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脚一步不挪,就这样静静地,像是在赏析一个绝世仙子。

      过了一会,她的笑容渐渐消失,愁绪爬上眼梢,惆怅、失落、忧郁,显现在那张原本烂漫的脸上。

      她又想起了痛苦的陈年往事。眼前浮现起画中人死时的惨状,那是她想逃也逃不掉的回忆。

      那件事,要从她认识平宁秋开始说起。

      平宁秋是章州名门望族平宁家的长子。在街上偶遇到的时候,凤环儿正被狗追着跑。

      凤环儿一身武功,哪里怕狗,只是觉得好玩罢了,就这样,逗着狗追了三条街。

      平宁秋本来是个弱质书生,看见狗追人,却鼓起勇气拿佩剑赶狗,那哆哆嗦嗦又非要挡在前面的架势,凤环儿看了直笑。

      最吸引人的还是平宁秋那张脸。他自认为普通,只比一般人生得周正了一点点。可是,在女孩子眼中,那就是过目不忘心神荡漾。

      凤环儿的注意一下子就被这张脸牵走了。

      她用娇滴滴的声音问:“谢过公子了。请问公子是哪家的?”

      “平宁氏名秋。刚才姑娘没受惊吧?”平宁秋深深施了一礼。

      “我没事,”凤环儿娇笑着回道:“我看你这把剑不错,不如送给我吧。”

      平宁秋略觉尴尬,但人家姑娘的意思,又不好小气:“姑娘若觉得不错,那就赠与姑娘吧。”

      平宁秋将腰间长剑带解下,无甚用处,是一把君子所佩的无刃剑。

      “那就谢谢你了。下次我登门拜谢。”凤环儿接过剑,还是痴痴看着他。

      “不客气。”平宁秋以为她一句客套话也没放在心上,就此作别。

      还在回家路上,凤环儿就开始思念起他来。从偶遇,到相识,到相恋,到成亲。少女的心事是绯红色的,就像她此时此刻的脸。

      “爹,女儿已有中意人选!”凤环儿毫不避讳:“你猜猜是谁?”

      “我不用猜,不管是谁,肯定是章州城最有才俊的最优秀的。”凤临仙笑呵呵道。

      凤环儿打趣道:“哎呀呀,爹,当年你下山看上娘亲,是不是也觉得娘是最美的。”

      凤临仙抚了一下衣袖,轻飘飘道:“有了你娘,我才知道什么叫做人呐。不过,你看上的到底谁?”

      凤环儿凑到他爹耳朵边上小声说道:“平宁家的公子,平宁秋。”

      凤临仙捻须沉吟了一会道:“我本来想着你喜欢的,我尽可以向对方提亲。可他们并非世俗人,恐怕接受不了。”

      凤环儿笑道:“那也无所谓,我先把人搞到手,不怕他家不从。”

      凤临仙变喜为忧,道:“知道你从小强势,但也别太过了。你好歹是女孩子家。”

      凤环儿嘤咛笑道:“这个我知道的,放心吧爹。”

      第二天,凤环儿就备了一份礼,亲自送去平宁家。平宁秋不在,只由他双生胎姐姐平宁春收下。

      “那我改日再来。”

      还没等平宁春再说客套话,凤环儿说完这句话就跑开了。

      过了一天,凤环儿又来了,这天正巧平宁秋在家里。

      运气不错!

      凤环儿从大门问候进去,却得知平宁秋在陪客人聊天,不好打扰,坐在偏厅等了一小会。

      她看见平宁秋走过来,顾盼神飞地迎上前去。

      “我今日是特意过来谢你的。”

      平宁秋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又向她伸手道:“坐吧。我家窄人少,恐怕待客不周,让你久等了。”

      你们大家族还搁这谦虚什么?凤环儿心想,大家族果然礼数多套话多。

      不过她面上还是摆摆手道:“没关系,我来还你的剑的。”

      说着她从旁拿出自己带来的一个长匣子,扣动开关,打开给平宁秋看,是一把精致的中等长度的剑,悬在腰间正合适。

      平宁秋看着剑,略惊讶道:“这剑……不像是我那把?”

      凤环儿笑着道:“你那把我挂在床头了,这把是我送你的。”

      平宁秋没有打算收下,道:“哦,不用的。那把剑不值什么,不用特意再还一把。”

      凤环儿不高兴了,撅嘴道:“可是,我来都来了……都带来了,你就收下吧。”

      她把剑和剑匣子捧着递给平宁秋。

      平宁秋不好不接,只好笑着收下。

      “对了,这剑能辟邪,”凤环儿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你也可以把它挂在床头的。”

      平宁秋依然客气地微笑着点点头,吩咐下人把东西拿回房间。正好有人又来催促道:“少爷,老夫人叫你过去,说事情大致商定妥了。”

      平宁秋回头,欠身道:“那我先走了……姑娘自便。”

      凤环儿向他点点头,甩甩手道:“去吧去吧。”

      还有什么理由去找他?又过了两天,凤环儿拿着平宁秋的剑去换回来,顺便问问他有没有把剑挂在床头。

      这次,她立在门边等了好久。

      平宁春缓缓过来,看见他兴高采烈地冲自己挥手打招呼。平宁春微笑着,凤环儿立刻小嘴吧嗒吧嗒说明来意。

      平宁春立在门边难以开口,但还是勉强说出来那几个字:“姑娘还是别再来了……”

      “怎么啦?平宁姐姐嫌我烦了?”

      “……他已定下了。”

      定下了?

      凤环儿当然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犹如晴天霹雳,她的心隐隐作痛。

      既然他早就定下了人,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呢?

      凤环儿心里酸酸的,她手里的剑就像是个笑话。

      她不甘心,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平宁春叹口气道:“就这几天,在外面奔走,为的就是那个事情。”

      凤环儿又问:“定的是谁家的姑娘?”

      平宁春有点犹豫道:“这个……你知道也没用啊姑娘……”

      “好吧,我先回去了。谢谢姐姐。”

      凤环儿忍了半天的泪水,终于在平宁春转身走后释放出来。伺候她的丫头都吓坏了,小姐平时多要强一个人,没有什么东西抢不到手,如今却只能坐在路边哭。

      回到家,眼眶已经哭得红肿。闷闷不乐了三两天。

      凤临仙看见,问道:“你这是跟人吵架了?”

      “要是吵架,我才不怕呢。”凤环儿扑到凤临仙的肩上哭道:“是那个人,他欺负我……”

      “谁?平宁家的那个?”凤临仙叹口气道:“你先别去管他了。”

      “怎么了?”

      “清风明月楼最近发生些事情,咱们家恐怕也要不安。”

      “到底什么事情?”

      “有人知道环枚剑在我们手中。”

      “那把剑的名字还是是爹为我取的呢,别人来争什么?”

      “这把剑本属于青溪山。可是我却私用,所以有人肯定会来抢这把剑。”

      凤环儿问道:“是景阳师叔么?”

      凤临仙道:“不是他,景阳知道我的事情。并且青溪山的人来了我并不怕,原样奉上就是,只怕是世间有人存了歹心,拿走环枚剑,那就生出祸端。”

      这剑有这么厉害?凤环儿眼珠骨碌碌地转,可她前天刚刚给送了人……

      凤环儿接着问道:“那把剑不是修道之人增加修为所用么?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用处?”

      凤临仙道:“环枚剑,本是青溪山的守山之剑。全玉姑姑升仙时,交给了你景阳师叔。这剑有神咒,一剑生,二剑死,三剑灭。”

      凤环儿瞪大了眼睛,问道:“什么意思?”

      “就是这把剑,刺人第一剑,人会生龙活虎毫发无损,第二剑,就会立刻死去,第三剑,人就会灰飞烟灭。”

      凤环儿被这一番话惊到了,似懂非懂,问道:“那第四剑呢?”

      凤临仙叹道:“我的傻女儿啊,人已经没了,哪里还会有第四剑呢?”

      风环儿恍然大悟般,竟然有点口吃:“那那那……岂不是……这剑在别人手中就危险了!”

      “不过所幸,这个秘密只有我和景阳知晓,况且剑也还在家中,所以不必太过忧虑。而且,你也不要告诉别人。”

      凤环儿这才知道自己犯下了多大的错误。她,得马上,立刻,去平宁府!

      凤临仙见凤环儿样子不太对,有些不同寻常的慌张,刚想开口问她。她就立马跑了出去,向背后伸手欲言的老父亲扔了句:“我有事要出去一趟,爹你吃饭不用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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