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之葬礼》公子弃

4、嫁祸

　　翌日朝廷就发出消息，言说教廷遭到一群不明身份的人袭击，整个德尔菲城都毁于一旦。帕斯卡学园学生前脚刚走，紧跟着就发生此事，自然脱不了干系，为此朝廷纠结精锐，由达尔文为首的七柱石率领葬魔队前去问罪。此时帕斯卡学园同百年前已大为不同，已然没有亚伯兰那样的官面人物，学园由学生选举出来的红露社打理，而红露社除了一众执事，还有几个头脑人物负责议事，这些人物数量有多有少，也没什么头衔跟薪俸，一旦想要以权谋私或者横行学园，遭到学园学生投诉，红露社核实之后即行罢黜。这一任红露社就有六个这样的头脑人物，人称六处士，也就是第欧根尼、伊壁鸠鲁、马斯洛、叔本华、荣格还有巴斯卡。
　　帕斯卡学园虽然经费由朝廷照例拨款，不过却并不受其管辖，虽然不至于觉得自己能跟朝廷分庭抗礼，只为朝廷积贫积弱也不怎么将其放在眼里。罗穆洛等人早就因此怀恨在心，不过当时十二使徒立下敕令不好公然违逆，断了学园拨款。帕斯卡学园学生近年来年年去德尔菲城造访教廷，却不曾到迦太基城拜谒朝廷，更是惹得罗穆洛等人不满。他们合计着帕斯卡学园这些年人手越来越多，况且学生毕业之后依旧跟学园藕断丝连，还有什么校友会，在朝廷工作那些人也是只知有学园而不知有朝廷。罗穆洛担心再这样下去，有朝一日帕斯卡学园只怕要取而代之，毕竟学园学生一个个身负魔法，道行了得，常人难以辖制，要是占据朝廷要津之后联合起来生事……推倒他们七柱石并非痴人说梦。为此罗穆洛力排众议，要推行这永久和平计划，一劳永逸解决问题。
　　达尔文等人到了帕斯卡学园，就口口声声说什么把凶手交出来，毕竟教廷有金袍护法护持，大祭司、大祭酒都是高手，神主阿奎那更是高手中的高手，若说什么人能将他们一夜灭门，只怕帕斯卡学园要算一个。帕斯卡学园被毁之后原址重建，核心就是三光楼，其中日楼乃是石质，四面各有六根多利亚书石柱，石柱合抱粗细，彼此相距丈许；二楼则只有一楼一半大小，外层则是科林斯石柱；三楼则只有二楼一半大小，外面则是爱奥尼亚石柱，三层上面则是尖顶。石柱中间是一个个彩色窗户，窗户周围都浮凸着精致雕刻，讲述着帕斯卡尔之故事，尖顶上挑着一面黑色旗帜迎风猎猎，让人忍不住生出遐想。这白色映日楼乃是图书馆，只为担心失火为此用石质建筑贮存，与百年前不同此时图书馆畅通无阻，再也不需要什么金铢银铢才能借阅。红露社则在图书馆东北面那得红色得月楼里，看去碧瓦朱檐、雕梁画栋，也是只有三层，不多三层楼阁一个个飞檐像是堆积在一块，看去如同层层叠叠的翅膀。西北方摘星楼则是青灰色木制小楼，看去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房间如同积木般堆在一块，屋檐比之得月楼要简约的多，乃是学生寓所，也不知道那么多的房间如何堆积起来，中间又是用什么法子勾连，房屋之间如何通行。三座小楼之间各自有吊桥相连，吊桥下面则遍植青竹，清风拂过飒飒作响。
　　此时达尔文等人就在得月楼中质问六处士，不知是否冥冥中自有天意，朝廷这边七柱石来了六个，那厢红露社也恰恰是六处士，六个人坐在桌子两侧在那里唇枪舌战。六处士乃是第欧根尼、伊壁鸠鲁、马斯洛、叔本华、荣格还有巴斯卡。六处士地位不分高下遇事商量决定。第欧根尼身子细长，整个人显得异常精壮，背上背着一副子午鸳鸯钺；伊壁鸠鲁矮墩身子，头顶童山濯濯，看去竟然隐隐带着金光；马斯洛一头卷发，脸上看去弥勒佛似的笑嘻嘻的，后颈衣领里插着一面白色小幡；叔本华耷拉着眼角，看去像是别人欠了他钱多少年未还，一根白色长棍倚在肩头；荣格生的人高马大、方面阔耳，双肩奇宽，长袍胸口上绣着一个龙头，看去呼之欲出、择人而噬，走路时衣襟带风听去隐隐如凶兽吼叫。巴斯卡则一脸淡然坐在那里，青衫上斜背着一柄蓝色油纸伞，看去那么激烈的争吵好似与他无关。
　　朝廷虽然式微，毕竟在迦太基城说一不二，虽然知道因为红露事件后帕斯卡学园跟朝廷素不相能，不过今日一见才知道他们如此不把朝廷放在眼里，顿时觉得罗穆洛所说未尝没有道理，若不是他手段拙劣，也许七柱石更能齐心协力对付帕斯卡学园。
　　“教廷上下八百多条人命，难道就这么算了？除了你们、除了军廷，还有谁有能耐将教廷一夜灭门？” 麦哲伦尖着嗓子叫着。
　　“朝廷！”荣格一拍桌子。
　　“如果是我们又怎会缉拿凶手？” 哥伦布眯眼盯着荣格。
　　“贼喊捉贼！”伊壁鸠鲁摇头晃脑说着，脑门好似又亮了几分。
　　达尔文出来打圆场：“我们也未认定你们就是凶手，只是请诸位去德尔菲城走一趟，去现场调查一下。”
　　“让我们跟你们去德尔菲城配合调查，怕不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学园群龙无首再任凭你们摆布？这如意算盘打的蛮响。” 马斯洛摇头晃脑说着，说话时仍是笑嘻嘻的，“还想要我们学园做你们奴隶？帕斯卡尔的教训还不够吗？”
　　达尔文脸色一沉；“你们若不是做贼心虚，为何不敢去？想来就是你们偷袭教廷、抢走圣剑。”
　　“欲加之罪，其无辞乎？”边上巴斯卡忽然开口，“教廷遭谁暗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能趁机刁难学园，是耶非耶？百十年来学园跟朝廷分庭抗礼，只怕让你们觉得很没面子，想要趁此机会打压学园乃至接管学园？”
　　“放肆！”达尔文一拍桌子，他发作时下意识催动手套，金光绽开那石桌瞬间崩裂。
　　“好啊，狐狸尾巴漏出来了，放肆？我还放武呢！”第欧根尼身子一长，背上子午鸳鸯钺不知何时已到了手中，“早知道你们来者不善，知道为什么跟你们周旋吗？不过是拖延时间让学园学生离开而已。”
　　“好奸诈！”哥白尼双手握拳，法拉第笼先护住六人。
　　“彼此彼此！”伊壁鸠鲁将身一晃，身子陀螺般转动，竟然悍不畏死径直撞将过去。
　　哥白尼冷笑一声，心想这胖子自寻死路，脑袋壳怕不是要被撞破，没想到伊壁鸠鲁大脑袋撞上去之后，那白光竟然水波般荡漾，整个法拉第笼也为之一颤，哥白尼只觉得大力反挫之下身子都往后退了半步。
　　那厢伊壁鸠鲁也没讨到好，身子翻转着倒飞出去，如同回放影像一般落在原地，伸手摸着脑门，喃喃道：“我这铁头功已有八九分火候，没想到还是破不了法拉第笼。铁布衫也有六七分火候，没想到还是不能降电光隔绝在外。”刚才他其实铁头功还有潜劲未发，不过电光上身之后浑身酥麻，劲道施展不开为此抽身退开。白手套、黑手套、红手套百十年前就已亮相，帕斯卡学园这边早已筹谋对策，只是没想到又多了副金手套。
　　“动手！”那厢达尔文下令，喀拉拉声响中，葬魔队员跟大小乔纷纷冲进三光楼，紧跟着不少葬魔队员跟大小乔倒飞出去。原来六处士在这里拖延时间，那些道行浅薄的学生就被转移到虎头岭地宫，剩下学生则把守学园。这些人都有几分道行，为此跟葬魔队员还有机器猫战成一团，不过那些葬魔队员手里紫金枪从正面突击，大乔自上而下扑击，小乔则遁地偷袭，这样上中下三路配合。帕斯卡学园学生单打独斗自是不惧，不过联手御敌、协同作战却是远远不如，顿时就陷入苦战。不过这些学生道行了得，虽然一开始在三路攻击下手忙脚乱，稳住阵脚之后功夫就显露出来，时不时就有葬魔队员跟大小乔被扔出楼外。
　　得月楼里哥白尼双手攥拳，黑光蔓延全身，脚底踮劲身子疾扑伊壁鸠鲁，却见对面那个笑面佛一样的人物伸手一抹一晃，眼前展开一团白影，白影上面绣着一个修长女子，双手好似从白幡上伸了出来，径直抓向他脸门，一瞬间觉得那女子手指越来越长，手指上指甲也暴长尺许，已然到了眼前，惊叫一声双手一拍就要取那女子性命。怎想到双手过处，竟而径直拂过女子身影，那指甲堪堪就要触及眼珠，不得已一跺脚身子连翻带滚退将会去。
　　“好功夫。”巴斯卡微微一笑。
　　“放……大胆！”哥伦布见巴斯卡一副慵懒模样，一声放肆说到一半，忽然想起之前达尔文已然说过而改口，两手一弹一道电光标向巴斯卡。
　　“住口！”荣格一行说一行出手，双手一拍胸口跟着往外一扯，就见胸口上那龙头刺绣不见，双手却各自多了一面盾牌，小臂一拢两面盾牌合拢抵住电光，那盾牌前面分明浮凸着一只龙头。
　　“自寻死路！”达尔文双臂蓄力，两手簧张，抬手处两团金光縠纹般散开，在场众人都觉得一股莫大冲击力袭来，巴斯卡身子顿时倒飞出去。“我收拾这个，你们收拾别的。”话声中达尔文身子踏上窗楞纵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