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中好穿越》日月曰明

15、第十四章

　　“反应有点慢啊……”十九看着头顶无云的天空，喃喃道。

　　额上伤口流出的鲜血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有些艰难地咳了两声，就有胸腔内的淤血从她开合的口中流出。

　　炸弹几乎是在十九刚刚到达别墅的时候就发生了爆炸，基本没有给十九任何反应时间。尽管如此十九还是尽力远离了爆炸中心，否则就该直接被房屋的残骸掩埋了。

　　原本以为那个追踪器就是最后的了，但居然是为了转移注意力才故意放到她身上的吗？

　　被人在身上放了炸弹都不知道，甚至就那样把危险带到了首领面前……

　　十九艰难地抬起依旧还在流血的右手手臂，盖在了眼睛上。

　　“大意了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也没有多少时间。十九听到耳边传来了中也那带着些焦急的声音：
　　“茉莉！”

　　随即她就感觉到有人移开了她身上的碎石并小心翼翼地将她抱了起来。

　　动作间，十九的视野中就闯入了一抹鲜艳的橙色。

　　“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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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腹腔淤血已经清除，肋骨两处中度骨折……”

　　“对了，我们还在她的胃部发现了这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回身向中也展示了那样清洗干净血迹的东西。

　　是一个约莫5mm见方的黑色带金属光泽的小物件。

　　那东西中也并不陌生——入口式定位装置。

　　几乎是立刻，中也就回想起了十九喝的那杯咖啡还有柠檬茶。

　　“大意了！”
　　中也恨道，看着病房内还未清醒的十九，他又忍不住皱起了眉。

　　“那种东西，到底是怎么喝下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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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喝饮料的时候难道还会咀嚼一番吗？”听到中也的问话，好不容易出了院的十九有些哭笑不得。

　　一见中也好像要反驳，十九连忙认错：“是是是，是我的错。下次再吃什么东西的时候我一定会随身带着金属探测仪。”

　　中也瞥了她一眼，“没那么夸张。”

　　十九笑着应了。

　　“不过还好，起码太宰先生没有受伤。”

　　——此次炸弹袭击事件以中也复仇式摧毁了那个组织作为结尾。

　　十九一开始并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毕竟百余亿的悬赏还在那里呢，总会有人为了金钱凑到她身边来……
　　说实话，她本人也差不多习惯了这种几乎每天都有人跟踪、几乎每天会被人拿枪指着的生活。

　　谁让她之前盗窃文件的时候没有任何伪装就那么大大咧咧地在监控下露脸呢？
　　还不要命地去军警那边刷了笔存在感。

　　十九一直以为这次是自己拉的仇恨过于惹眼，那些人终于忍不住想要除掉她，并且，她还差那么一点就害死了自家首领。

　　直到有一次和中也闲谈时，对方感慨了一句“近来警备科的任务好像轻松了不少。”
　　“那些人终于明智地放弃了暗杀首领了吗？”

　　十九顿悟了。

　　那些人也许一开始确实是抱着杀死她的念头来到她身边的，但很快他们就转移了方向，选择利用她间接暗杀港口Mafia首领。

　　港口黑手党的防守之严密，已经到了连一只蚊子都不会放入的地步、连那个通电后可以俯瞰整个横滨的墙壁都没有使用过一次，那那些被港口黑手党扩张的实力打压的组织怎么能够除掉这个港口Mafia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除去一个大肆窃取机密文件的文职人员固然能给予港口Mafia一定打击，但那只是减慢对方欺压的进程，而直接杀死港口Mafia首领则是“一劳永逸”。

　　他们需要找到一个突破口。

　　一个绝对特殊的、不用接受港口黑手党层层检查的、能够直接见到港口Mafia首领本人的绝佳突破口。

　　在外界眼中，她作为一个专职机密信息收集的文员，为防止信息泄露，肯定是要摈除第三人和首领直接对接的。

　　所以，她就是那个“突破口”。

　　想到这里，十九突然觉得有些那些不遗余力在她身上做文章的人有些可笑。

　　——因为实际上，这个外界眼中的“突破口”的设立者，就是他们欲除之而后快的港口Mafia首领。

　　这样就能够解释十九“无需接受安检检查”这一特权的由来了。

　　在固若金汤的港口Mafia大楼中故意留出一个“弱点”，以此转移敌对人员的注意力，这样首领的安全就会得到另一层保障。

　　总而言之，十九是太宰故意放出的“靶子”，或者说是“挡箭牌”。

　　想明白的十九面色复杂地看了眼对面的中也。

　　“他们没有放弃。”
　　十九回想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遇见故意接近的可疑人士的次数，忍不住扶额：

　　“从某种意义上，他们的决心好像更加坚定了。”

　　当天十九又去见了太宰，却只是静静地坐在距离对方不远的另一张桌子前、帮忙处理那些好像永远都处理不完的文件。

　　纯黑色背景的室内，两个人分别坐在两张桌子旁，都是一样的沉浸在如山的文件中。
　　谁都没有说话，室内只余纸张的翻动声和“沙沙”的写字声。

　　十九没有质问对方为何置她的安全于不顾，太宰也就全当没那回事。

　　——有些东西彼此心照不宣就好。

　　“十九的伤还没好吗？”太宰忽然出声，同时目光放在了十九松松垮垮缠着绷带的额头上。

　　“差不多了其实。”她下意识地隔着绷带摸了摸伤口处。

　　如果不是之前疏于护理导致伤口一再发炎的话，早就好了。她手术的创口都已经恢复大半了。

　　“你的绷带都要散开了。”太宰说着朝她招了招手，“过来，我给你重新绑。”

　　十九迟疑道：“不用了吧”

　　太宰立刻收起了全部表情，“你是要违背首领的命令吗？”

　　“……首领这个身份居然是用在这个时候吗？”

　　十九没有当真，太宰也很快就维持不住故作的严肃了。他朝十九伸出手，换了一种方式、非常干脆利落地提出要求：“过来吧，十九。我想给你绑一次。”

　　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无论怎么听这个称呼都不该是能够和“温柔”两个字沾边的。甚至于港口Mafia内部的传言都是首领如何杀伐果断、不近人情的处理了一个又一个“障碍”——但不知为何，太宰在十九面前却好像永远都是这样一幅温柔无害、有时候还带着一丝任性的样子。

　　有时候如他所说，全然包容十九偷懒的行为，就像是平常人家的哥哥对待自家妹妹一样。
　　有时候却又完全相反，提出的要求格外任性，不像是哥哥，倒像是朝着姐姐撒娇的弟弟。

　　十九并不讨厌那种任性，因为说到底对方也不过是个不到十九岁的少年而已。
　　就像现在，看着对方隐含期待的目光，十九一下子就完全失去了拒绝的决心。

　　她乖乖走到太宰身前。太宰也就起身，利用两人的身高差轻易地解开了十九额头上的绷带。

　　伤口有些红肿，暂时还没有结痂。

　　太宰把用过的绷带丢进了垃圾桶，在用十九随身带着的药液简单处理下伤口后，拿出了一卷新的替十九缠上。

　　一时间，室内非常安静。

　　不是那种会让人心生警惕的异常寂静，而是另外一种、好像两颗孤独了许久的心灵在这时终于彼此靠在了一起的那种、让人无比安心的安宁。

　　“以前都是你给我绑绷带，现在终于轮到我了。”十九听到太宰的声音在她脑后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几不可闻的、一瞬即逝的轻笑。

　　十九没有做声。

　　她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太宰并不是在和她讲话，他话中的“你”是那个不知是“过去”还是“未来”的十九。

　　很奇怪，按照太宰的说法，他们两人的关系应该十分亲近。可此时两人的记忆并不对等——尽管十九一直在尽力掩盖这种不对等所可能带来的情感落差，但它一直存在。

　　很快她就不得不开口了，因为太宰正在试图把她的一只眼睛蒙在绷带下面。

　　“那个……太宰先生，我的眼睛没有受伤……”

　　“是吗？”太宰随口应道，手下动作却丝毫不停，“但我已经没有时间再给十九重新绑了哦，十九就勉强忍耐一下吧。”

　　十九就只能任凭纯白的绷带一层层覆在自己的左眼上。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视野一半依旧处在色彩纷杂的光明之下，另一半却沉没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就像是正站在二者的交界线上一样，两边看似都能触到，实际两边都触不到。

　　太宰先生眼中的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全部完工后的太宰绕到了十九的面前欣赏着自己的作品，他摸着下巴看了半天才像是有些后悔一样说：

　　“我应该蒙住你的右眼才对，这样看着就会有一种照镜子的感觉。”他伸手在两人之间比了比。

　　“首领我——”
　　这是突然推门进来的中也。

　　性别、长相、身高、衣着等等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却又都蒙着左眼。像现在这样一齐转头面无表情地看过来时，就有一种“诡异”的相似感，再加上室内纯黑的背景……

　　中也缓了缓神，一针见血道：“你们这是在玩什么？比谁更像木乃伊吗？”

　　太宰.绷带是本体.“木乃伊”.治：“……”

　　十.因为手术所以也缠了半身绷带.“木乃伊”.九：“……”

　　怔愣一瞬后，十九果断放弃解释并直接向太宰请辞：“我回去了，医生说我要保障睡眠。”

　　太宰笑吟吟地允了。

　　见状，十九朝中也点点头，抬脚就往门口走去。

　　——回去就拆掉吧。
　　十九想。

　　“对了，不要拆绷带哦~”太宰冲十九喊道：“绝对不可以拆哦——我明天会检查的！”

　　当晚，将要洗漱的十九纠结了好半天要不要拆绷带，但每次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将手放在绷带打结处时，耳边总会响起自家首领那句：

　　“绝对不可以拆哦~”

　　一来二去，十九就彻底放弃了，只沾湿毛巾随便擦了擦脸就躺到床上去了。

　　算了，等过了明天的“检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