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探]小玫瑰》宋南

6、第 6 章

　　巨福路起火了，着火的是谭家大宅，早上周湛接虞知妍去剧院时路过巨福路看见的，里头吵吵嚷嚷，火势已经扑灭了不少，进进出出的还有巡捕房的人。

　　“周大哥就停在这吧。”

　　周湛顺着虞知妍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几个穿着制服的巡捕，停了车：“真那么喜欢他？”

　　虞知妍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声音有些飘渺：“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周湛摇了摇头，笑里藏着些苦涩，虞知妍这样潇洒自由的人，终究还是有了牵绊。

　　乔楚生皱着眉，仰头看着天，不知道在想什么。微凉的指腹抚上眉心，轻轻揉开拧着的眉心：“你认识这家人吗？”

　　“死者是我一个前辈，教过我很多江湖规矩，还救过我一命。如果不是他的话，我根本活不到今天。”乔楚生很伤心，没想到谭伯的尸体最后会在池塘里被发现。

　　“人死不能复生，”揉着眉心的手放下来：“我们能做的，就是找到凶手。”像是春风拂过的温柔。

　　因为白老爷子不让验尸，具体的死亡时间和原因都无法确认，三人从巡捕房出来，路垚坚持要验尸。

　　“他是江湖人，死后得按江湖的规矩办。”

　　鞋跟敲击着地面，虞知妍道：“那就再去现场看看吧。”

　　“虞小姐不用去剧院吗？”说话的是路垚。

　　“谭先生救过四爷的命，”虞知妍笑了笑：“剧院哪有还人情要紧。”

　　压抑的心情松动了些，乔楚生拍拍路垚的肩，跟上走在前头的虞知妍。她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里，潇洒肆意，却又时刻挂念着他。

　　“有点儿意思。”路垚对比一下阿斗踩出的脚印，和从房门到池塘的脚印。

　　虞知妍在宅子里盯着烧了半截的窗帘看了半晌，轻‘啧’一声，出来听见路垚和乔楚生的对话。也顺着看了雪地里的鞋印。

　　“除非是个胖子，不然哪个正常人踩得这么深。”虞知妍又指了指谭宅里头，“而且，里面的窗帘根本就不是从下面烧起来的。”

　　“你的意思是，纵火。”

　　“也许是，先审审谭家的那几口人吧，说不定能问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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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老爷子要结案了，白幼宁和白老爷子争论了几句，也没什么用。

　　乔楚生去交代了关于谭伯遗产的事，回办公室时发现虞知妍和路垚都在。

　　“还没走呢？”

　　“这个案子你是不打算管了？”

　　“老爷子不是说过了吗，不让验尸。”乔楚生也很想查下去，可不能验尸，就连死亡原因都不知道。

　　“为什么呀，这个我真不理解。”

　　“江湖人动刀是大忌，谭伯为青龙帮出生入死这么多年，老爷子希望他走的时候可以完完整整的。”乔楚生也很想弄清楚真相。

　　虞知妍有些头晕，大概是低血糖犯了吧。揉揉眉心，站起来：“晚上再去一趟谭宅吧，”

　　“如果是谋杀，凶手可能会着急毁掉证据。”

　　乔楚生看了眼虞知妍的衣服，小洋裙，羊皮粗跟鞋：“我和路垚去，待会让阿斗送你回家。”

　　虞知妍看了眼自己的衣服，裙子确实不方便：“外套给我。”说着就伸手想乔楚生要外套。

　　把外套系在腰间，又把头发绑起来,又飒又美。

　　夜里的谭宅有些阴森，虞知妍不动声色的往乔楚生一侧挪了挪。乔楚生换了靠近虞知妍一侧的手拿着手电。

　　虞知妍原本在专心找线索，听路垚说起一个国家的未来时，虞知妍拿着手电的手一抖，1937年，上海沦陷。而现在，是民国十四年，也就是1925年。

　　不知道什么东西掉了下来，乔楚生手疾眼快的拉起虞知妍：“没事吧。”

　　“没，没事。”就是崴了一下，后半句虞知妍没说出来，好像也不太疼。

　　路垚蹲在楼梯平台上，观察柱子上的勒痕：“有意思。”

　　楼梯柱子上有鱼线勒过的痕迹，窗帘也不是从地下开始燃烧的。乔楚生基本上已经可以断定是谋杀了，三人紧接着又上了楼上浴室。

　　“小心！”黑衣人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踹倒路垚后，直奔乔楚生，两人缠斗在一起。

　　摸出挎包里的匕首，虞知妍没有犹豫的对着黑衣人刺了下去，但是被躲开了，只划伤了他，黑衣人勒着乔楚生的手松开，手肘打在虞知妍肩上，匆匆逃走。

　　虞知妍摔在浴室台阶上，锋利的瓷砖划破丝袜，直划开皮肉，好疼。

　　乔楚生扶起她，借着手电的光看见虞知妍小腿上渗出的血迹。路垚显然也缓过神来了，指着虞知妍的小腿：“血....血....”

　　借着乔楚生的力坐起来，虞知妍拿手电照着伤口，又摁了摁伤口周围：“没多少血，应该只是划破了点皮。”

　　乔楚生也看着虞知妍小腿肚上的血：“去医院。”

　　路垚动了动鼻子：“什么味儿？”

　　乔楚生也闻见了，神色一变：“不好，是汽油，快走。”

　　出了谭宅，路垚要去验尸，乔楚生要送虞知妍去医院。

　　“先去巡捕房吧。”虞知妍靠着乔楚生，尽量避免用左腿使劲，“我没事，巡捕房应该有药箱吧。”

　　刚刚的打斗中，虞知妍头发都散了，抬头看着乔楚生，唇色咬得艳红，可怜兮兮的扯了下乔楚生的衣袖。

　　乔楚生神色晦暗，打横抱起虞知妍往外走，路垚跟在后面，半捂着眼。

　　天哪，我这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哦。

　　夭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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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垚套上白大褂，准备好工具后，看见乔楚生已经给虞知妍处理好了伤口。

　　“你，赶紧去找一趟罗珊妮。”

　　乔楚生把原本系在虞知妍腰间的外套盖在她的腿上，听见路垚的话：“这大半夜我去酒店找一个女的，还是我前辈的遗孀，这传出去我疯了啊。”

　　路垚看了眼坐在桌子上的虞知妍，又看了眼乔楚生：“虽然很不厚道，但我觉得虞小姐可以和你一起去。”

　　忽视一脸‘你疯了’表情的乔楚生，路垚继续说：“到时候传出去最多就是巡捕房探长和当红女明星的绯闻而已啦。”

　　虞知妍已经从桌子上下来了，走路还是有些不方便：“走吧，我的绯闻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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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探长，深夜到访有何贵干啊？这位是虞知妍虞小姐吧。”

　　打开门，罗珊妮第一眼注意到的是乔楚生旁边的虞知妍，她知道虞知妍，那天的舞台剧，罗珊妮也去了，哪怕身为一个女人，也不得不承认，虞知妍真的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就算现在腿上缠着纱布，头发也只是简单的扎起来，有些狼狈。

　　“你好。”

　　罗珊妮心情不错：“没想到我罗珊妮熬到人生二十八岁，终于可以重新起航了。”

　　虞知妍坐在小沙发上喝水。

　　该问的都问完了，乔楚生叫上虞知妍准备离开。

　　罗珊妮送他们到门口。

　　“提前祝你，新生快乐。罗小姐。”

　　罗珊妮释然的笑了：“谢谢。”这十年里，别人提起她都是冠上谭义雄的情人的名头，已经很少有人，语带善意的叫她罗小姐了。

　　车上，乔楚生问她为什么这么说。

　　“人的一辈子，能有几个十年啊。” 虞知妍语调柔柔的：“罗小姐她，活得很通透。”

　　乔楚生偏头看她，看见她眼里的光，很干净，很漂亮，望着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