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经年，须臾之后》悲悲

12、第 12 章

　　跟程檬还有乔易分道扬镳后，陆琉笙立马赶去了“锦记”，原本没有请假，但这程檬太有才了，这儿叫一声那儿疼两下，耗到四点过将近五点才搞定。

　　“锦记”本是C市一家老字号的著名酒楼。装潢高档，味道不俗，经常需要提早预定才有位置。虽说是临时工，但陆琉笙在那里干了将近4个月认为待遇和工资都很不错，那里的经理还有员工对人和气平易，明知她是在校大学生也不会刁难自己。陆琉笙匆忙赶到“锦记”连饭都顾不上多吃几口就迅速换上衣服，开始工作。

　　服务生卖的就是廉价劳动力，不必动口动脑只需要双手迅速动作麻利，端盘子传菜收拾饭桌样样得来。夜晚的“锦记”觥筹交错，流光溢彩，食客不断，形形色色的人流动其中，有的来此约会聚餐，有的来此应酬谈生意。

　　刚6点过一点，不仅包间就连大堂里也座无虚席。虽然在“锦记”工作了四个来月，暑假的时候在家乡也做了两个多月的服务生，但看到四处都是人，嘈杂非凡，不停传菜端盘子收拾饭桌，陆琉笙仍旧觉得不习惯感到一个头两个大。做了那么久都没适应，敢情自己还真没当服务生的天分。

　　“小陆，预定 ‘金典阁’的客人来了，快点过去，记住态度好点，服务要周到，礼数也要做全。”章经理拍着临危受命的陆琉笙的肩膀叮嘱。

　　“是，经理。”原本在大堂里的陆琉笙转身快步向二楼的“金典阁”走去。因为是兼职的关系，她工作的地点向来在大堂，很少进到包间，更何况‘金典阁’一直是“锦记”最好的vip包间。要不是因为今天的客人比以往出奇地更多，恐怕自己在这里做到大学毕业都没法进“锦记”最好的包间。平日里严肃少话的章经理如此叮嘱自己，不仅因为自己第一次进包间，想来更应该是来“锦记”的客人非同小可啊。

　　毕竟是上大学接受高等教育的人，心理哪有第一次进包间的普通服务生那么紧张。将挽起的衣袖放下，稍稍弯起嘴角就泰然如若地走进“金典阁”。

　　当真是极其的富丽堂皇，七八十平方米的豪华包间以金色为主调，浅白色中镶嵌着金丝的壁纸，整片的落地窗位于正前方，纯手工制作花纹繁丽用料稀贵的地毯铺满整个包间，巨大的水晶装饰吊灯吊在中央，吊灯下是宽大的金色玻璃圆桌和整齐排放的同样以浅金色为主的椅子，两旁有舒适柔软的沙发和雕刻漂亮如同工艺品的茶几，并且包间里电脑，电视，麻将桌，音响，洗手间一应俱全。

　　叫什么“金典阁”多没创意，干脆改名叫“疯狂烧钱阁”算了。虽然暗自做好心理准备，但第一次看到这样奢华的装饰，还是很暗自惊讶一番。

　　将包间的门完全打开，恭敬地站在门侧。不到一分钟，一群派头十足衣冠楚楚的人迎面走来。陆琉笙看见走在最前面的男子年轻端正英俊儒雅气质非凡，正和身旁四五十岁上下微胖的中年男人侃侃而谈。

　　陆琉笙带着标准微笑微微鞠躬，做着迎宾的手势，在十来个人都入了包间后才进去。菜单是早就订好的，酒水也如此。菜品不过是摆设，真正的重头戏还是于酒。不管官场还是商场或是其他形形色色，中国社会一上饭桌讲究的终究是酒君子。茅台三十年，五粮液五十年，这顿饭让咱们普通老百姓吃下来恐怕是要倾家荡产的吧，看着不断端上桌的白酒陆琉笙咂舌。

　　餐桌正前方坐着的正是刚才走在前面的男子和中年男人，两人正互相恭维说着客套话。

　　“郑局，这次这个工程还真多亏你的厚爱。”男子脸上一副淡然模样嘴上客套着，声音出奇清冷。

　　“哪里哪里，正所谓后生可畏，顾少年纪轻轻就能独挡一面，运筹于帷幄之中。相信顾老还有华老都定是非常欣慰。”虽然男子年纪轻轻，但名曰“郑局”的中年男人声音还是充满敬畏和奉承。

　　“承蒙郑局夸奖，这次如果没有郑局助力，我还真不敢担此美言。”

　　“客气客气，顾少真是客气。”

　　“郑局，我们今天酒桌上不谈公事，只论畅快。来来来，今天这杯酒我先代我们顾总敬您，承蒙您对我们南致的厚爱有加。”男子身旁的人见时机合适立刻拿起酒杯满上酒便举杯迎上来。

　　奸商贪官，两两勾结。看到一桌衣冠楚楚的人你来我去地说着些客套话，连忙给眼前叫做郑局的中年男人倒酒的陆琉笙暗叹。倒完酒布完菜，恭敬地转身离开。

　　关上门前，瞄了眼坐在正中央仍旧不见太多表情的年轻男子，三次遇见他，次次都是一副高傲冷清的姿态。这人当真还是天之骄子，名利双收，富贵双金，众人恭敬，实实在在的众星捧月。如果让程檬再见到这个极品，八成自己会活活被她夸张的唠叨给折腾死吧。往大堂走去的想起上次遇见这个天之骄子后程檬叨念了好几天陆琉笙就忍不住发笑。

　　正是华灯初上时，光顾“锦记”的食客仍旧源源不断。因为迟到，顾不上多扒几口晚饭，陆琉笙现在已经累得头昏眼花，双眼冒金星。期盼着能快点下班，可惜才八点过，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暗叹地看着时钟，已是饥肠饿肚的地步。

　　“小王，一会章经理问起我，你就说我上洗手间去了，马上回来。”忍到尽头无须再忍，填饱肚子最大。四个月来战战业业辛勤工作的陆琉笙第一次打起偷懒的主意。

　　飞奔回员工休息室，拉开背包。还好还好，早饭时程檬剩下没吃的一块面包还在自己这里。将面包放在背后千万不能被经理发现了，不然这工资扣得可会哗啦啦哗啦啦的，匆匆赶到三楼的楼梯处。

　　三是VIP间，四楼是专门用来存放杂物的，一般情况下楼梯间都没什么人来往。陆琉笙一上楼梯间就不嫌脏地坐在台阶上大口啃起面包。今天出奇的忙，再加上平时来往四楼的人很是稀少，今天楼梯间跳闸灯泡全坏了都无人来维修。反正现在这里没光线，就算有人来也不一定发现得到自己。陆琉笙快速解决掉面包，悠闲地坐在台阶上，难得偷一次懒。

　　正当心里盘算着快期末考试了，该给章经理请个假，刺耳的手机铃声在黑暗寂静的空间里响起，陆琉笙吓一大跳，连忙从地上蹦起来。

　　“手机……”条件反射般不断摸着身上，难得手慌脚乱。不对啊，自己手机在背包里，现在背包还躺在员工休息室里，况且这铃声也不是自己手机的。反应过来楼梯间里还有其他人，连忙转过身。

　　从窗户透来的昏暗的弱光的照射下，陆琉笙看到比自己站的台阶还要上去7，8层，有一点橘色的星火和一个模糊的人影正坐在台阶上。

　　“告诉他们，我马上进去。”清冷的男声传入正与其面对面的陆琉笙耳朵里，居然一声不响坐在那里简直在装神弄鬼。听到声音不像“锦记”的人发出的，陆琉笙放下心连忙调头跑出去。霉死了，好不容易偷次懒都给破坏了。

　　一鼓作气回到大堂，陆琉笙心虚地瞄了瞄四周。

　　“嘿，你干嘛呢？刚才章经理还问你哪儿去了，我告诉她，你上洗手间去了。怎么这么久啊？”同样是兼职大学生的小王拍着陆琉笙的肩膀好心问着。

　　“哦，有点闹肚子。章经理现在在哪儿呢？”

　　“应该还在‘金典阁’，好像这次来的客人来头挺大的。”

　　“哦。”这时候客人渐渐少了下来，除了收拾饭桌也没什么好忙的，陆琉笙往三楼的包间走去。

　　应该是他吧。想着刚才听到的声音清冷漠然，陆琉笙望着“金典阁”的檀木门，回忆起刚才楼道里看到的模糊人影。

　　刚恭恭敬敬应付完里面的大顾客，一出门就看到陆琉笙望着门，一脸发呆，“小陆，你在这儿干嘛？”章经理问道。

　　回过神来，缓缓说着，“章经理，我点事儿想向您说。”

　　“等下再说，现在没看到我在应付客人吗？快帮着送客”章经理目不斜视地说后转身对着敞开的檀木门，一大群人从“金典阁”里走出来。

　　章经理一脸谄媚地笑着，一路将客人送到大门外，“顾少，郑局，这次能光临我们‘锦记’真是莫大的荣幸啊。”陆琉笙连忙跟在章经理后出了大门，帮着送客。

　　“你们这里味道还是很好啊，我可是‘锦记’的老顾客啊。”中年男人笑容满脸地夸奖着。

　　“哪里哪里，有了顾少，郑局的大驾光临，我们这儿才能真正的蓬荜生辉啊。”怎么这章经理也打起了官腔，暗自叹气。

　　望着在众人围绕中的准备上车的男子，陆琉笙微微回想起前两次碰见此人的情景，仍然记忆犹新。C市不算小，能几个月之内碰见三次不可不说不巧。何况如此典型的言情小说极品男主角，更是难得一遇。

　　看这个男人不过二十四来岁，换取任何这个年纪的同龄人从各方面来说都属资历尚浅。到底有多深的背景权势，才能让这样年纪轻轻的人如众星捧月般受人恭维敬待。

　　送走客人陆琉笙随章经理进了大门，然后向其请假，并承诺下学期开学准时来“锦记”报道，顺便领取到了这个月的600来块的工资。领完工资后差不多快到十点了，迅速换回自己的衣服，陆琉笙背起双肩包奔向车站。10点10准时收车，稍微动作慢一点错过公车，就只能打车回校，那么忙了一天差不多也就白做了。

　　第一次来“锦记”上班的时候就是因为动作太慢，时间把握不到位，白白错过最后一班公车的发车时间而打车回校，将一天的血汗钱眼睁睁地贡献给了出租车事业。

　　运气不错，刚一跑到车站没等两分钟空空的公车就缓缓驶来。然后经过半小时的车程，陆琉笙在宿舍阿姨关闭大门之前回到了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