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之前》狐狸盐

4、冷战离别与重逢

　　双方同时宣布的冷战让步南川左右不是人，这边劝着彭先言，那边安慰着程榆满，还要应付表白后开始付出行动的吴骁慈，步南川感觉自己头都大了。

　　即使那次有了亲密的拥抱，程榆满还是没有和金可珺走得很近，只是点头之交，表白失败之后的俞晓晓消沉了一段时间之后走路又开始蹦蹦跳跳，肉眼可见金可珺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至少他们两个现在还是好朋友。”程榆满趴在四楼的栏杆上看着校门外来来往往的车辆。现在和彭先言的尴尬关系，他一有空就往四楼步南川的教室跑。这次来吴骁慈让他在外面等等，他和步南川有话说，程榆满也猜出了个大概，乖乖地等在外面，又看到放学后走在一起出校门的金可珺和俞晓晓。

　　彭先言刚上楼就看到穿着米色毛衣的程榆满望着外面的侧脸，夕阳为程榆满的侧脸镀了层金边，很好看。彭先言回过神，看着正在出校门的金可珺，瞬间明白了程榆满为什么看得那么入神。他愤怒但又没法表现只好忽略了程榆满去开步南川教室的门，程榆满还没来得及阻止。彭先言开门直接看到了吴骁慈强制把步南川按在课桌上激烈地亲吻。

　　那个吻被开门声给打断，吴骁慈抬头欣赏着彭先言一脸的震惊和身后程榆满的一言难尽。步南川回过神狠狠地推开了吴骁慈，抓起还没收拾的书包直接撞开彭先言冲了出去，程榆满抓起栏杆旁的书包追赶着步南川。

　　吴骁慈抹了一把破了的嘴角，毫不在意地开始收拾书包。“你……你是同性恋吗？”彭先言声音有些颤抖。“对啊。”吴骁慈很爽快地承认了，看着一瞬间窘迫的彭先言。

　　吴骁慈绕过彭先言就走了，留下彭先言一个人继续对着个空教室震惊中。

　　程榆满坐在步南川的旁边，跟随着公交车的摇晃，想起刚刚自己没有零钱，心急之下只好投了张五元钱，有些郁闷。但旁边的步南川好像更郁闷，嘴角和眼角都红红的，像是只受惊的小兔子，怪不得吴骁慈那么喜欢。程榆满想起最近看的动漫《动物狂想曲》里的狼和兔子，如果性格调换，那就是现实版的吴骁慈和步南川。程榆满也不会像安慰金可珺那样去安慰步南川，只好给步南川的耳朵里塞了个耳机，和自己用一副耳机放起了自己的网易云歌单，随机播放的第一首歌——《恨不得你是只蝴蝶》。

　　如果你是只蝴蝶
　　是那只蝴蝶
　　如果你是蝴蝶
　　恨不得你是只蝴蝶

　　第二天彭先言没有来学校，请假栏里也没他的名字。程榆满百无聊赖地转着笔，想着是不是昨天那幕对他的刺激太大了。幸好彭先言还不知道他的心思，不然一定会更震惊吧，程榆满想着就笑出了声。

　　那天的俞晓晓蹦蹦跳跳地更兴奋，红苹果一般的脸蛋全是少女独有的羞涩与兴奋。看来吴骁慈又答应它了。程榆满转眼去看金可珺，金可珺拉着俞晓晓的手，两双修长的手握在一起。金可珺的眼里是一种让程榆满形容不出来的感觉，好像是幸福的悲伤。就算那天金可珺怎样说希望俞晓晓幸福，也依然无法释怀自己心上人的恋人不是自己。

　　步南川刻意躲着吴骁慈，即使听到了吴骁慈和俞晓晓的消息后也无动于衷，但是程榆满还是能体会到步南川心里压抑的情绪。

　　“我必须考上H大。”步南川无头无尾地说着，“我不能让我的妈妈失望。”程榆满想起已经不算是正常人的金妈妈，明白了步南川拒绝吴骁慈的理由。

　　真好啊，至少他们两个是相爱的不是吗？真正相爱的两个人以后也会重逢的不是吗？程榆满感叹着自己的鸡汤。

　　大概是过了好几天，程榆满和步南川才知道彭先言已经转学了。吴骁慈是知道的，毕竟他们两个是发小，两个妈妈之间有着很密切的联系。

　　那真是给他太大的刺激了。程榆满想着。后来他看到了金可珺如释重负的脸，看到了俞晓晓和吴骁慈甜蜜的假象，看着步南川埋头在书海中苦读，看着墙上开始挂着百天倒计时，再看着倒计时很快到了1。

　　那个苦涩的高中时代里，好像所有人都没有如愿以偿。但最后的结果还是好的，步南川收到了H大的录取通知书，金可珺也被她理想的传媒大学给提前录取了，吴骁慈遵照父母的意愿去了法国留学，，俞晓晓也考上了金可珺同城市的大学，并且和吴骁慈保持着情侣关系。程榆满不知道彭先言的情况，断联系一年多了，他看着自己和步南川除了名字都一模一样的录取通知书，感叹着至少上了大学身边也有亲友。

　　定好了来路之后，五个人有了第一次聚餐。

　　是个装修华丽的烧烤店，还没到正常营业时间，整个店里很安静，只有程榆满他们这一桌。
　　“干杯！”五个人同时举起了装着啤酒的酒杯，为自己的青春画下了一个完美的句号。步南川在酒局开始后，没几杯就醉了，沉默的吴骁慈给俞晓晓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带着步南川离开了，那是那次激吻后的第一次亲密接触，步南川整个人都挂在了吴骁慈的身上。

　　程榆满没有想到金可珺那么能喝，他都开始有些醉醺醺了，金可珺还在神色如常地往嘴里灌着啤酒，金可珺化了妆，不再是以前那个清纯动人的少女了，她的眼睛深处一直藏着一种名为爱的悲伤。

　　俞晓晓完全醉了，趴在桌子上，瘪着嘴。俞晓晓的头发长长了，和高二的金可珺的头发一样长了，金可珺却剪了齐肩的短发。“呜……吴骁慈他，他根本就不喜欢我。”俞晓晓是真的醉了，主动把这一年多精心编织的骗局给打碎，“他根本就不喜欢我，呜呜，没有人喜欢我。”程榆满看着金可珺灌酒的手顿住了，拿着酒杯的手现在放在俞晓晓的头上，金可珺笑着说“傻子”。

　　俞晓晓已经睡着了，毫无形象地睡着了，连程榆满看了都无语。

　　最后程榆满一个人坐在那里，面对着一桌冷了的残羹剩饭，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

　　刚刚金可珺背着俞晓晓走了，金可珺明明看起来很瘦弱，却力气很大，背着俞晓晓稳稳地走在路上，晚风吹过，她感觉到背后的俞晓晓嘴唇轻轻擦过了自己的后颈，好像一个潮湿的吻。

　　没有人会知道，在这个夏季潮湿炎热的傍晚，金可珺偷到了学生时代梦寐以求的唯一的一个吻。

　　程榆满喝醉了，他感觉到有人在摇晃自己的肩膀，但他不知道是谁，也睁不开眼睛，大脑迷迷糊糊的。他听到了一声“啧”。音色莫名的熟悉，好像先言啊。程榆满觉得自己要疯了，不然怎么觉得什么都像彭先言啊。

　　他被服务员背了起来。程榆满一边感叹着这里的服务态度过于好了，一边乖乖地趴在服务员的背上，还想服务员知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啊，还是要把他随便扔在路边呢。

　　他痴痴地笑了起来，喝醉了的人像个小孩子，不老实地开始乱动。服务员捏了捏程榆满的大腿肉，“别动。”他的声音真的好像彭先言啊，“彭先言……”程榆满无意识地叫着名字，丝毫没有感觉到服务员突然停住了。

　　程榆满被扔到了卧室的床上，他碰到了枕头就睡着了，陷入梦境之前还没有忘记对服务员说声谢谢。

　　彭先言站在那里神情复杂地看着程榆满的睡颜。一年多没见这傻子还是这样啊，他脱下程榆满的鞋，露出小黄鸭的袜子。他扒掉了程榆满的外套，露出一件短袖，短袖是订做的，心口的位置绣着小巧的四个数字——1127。彭先言停住了扒程榆满衣服的动作，盯着那四个数字，良久，他俯下身将头埋进程榆满的颈窝，一瞬间好像回到了早晨自己补觉的校车上。这一切都回不去了，他给程榆满盖好被子，留了一盏夜灯，走出门天已经完全黑了，他揣着手慢慢地走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