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棘》我所摯愛的妳

4、CH 4 案发现场

　　不愧是科学家，电梯不仅快又安静，想到警政单位那寒酸的载运电梯，每次升降都会发出老爷车般刺耳的噪音，我不禁希望经费能多花在设备上。
　　「到了。」
　　首先入眼的是铺满红毯的走廊，墙上挂着许多名画，还缀了几株盆栽，若非画框镶满宝石闪得刺眼，我还以为这里是高级饭店。
　　……等等，这些画框的成色…不会是真金打造吧？
　　万恶的有钱人！
　　脚步声在廊内回响，放大传入耳中，艾伯特不再发语，守本分的雷诺和他的部下自然也不会贸然开口，我登时感到无聊，于是继续人口调查。
　　「艾伯特先生还有一个妹妹吧，您认为她是怎样的人呢？」
　　「艾蜜莉她很像父亲，利益为上，从不在乎情份，但她又十分跋扈。」与兄长相比，艾伯特显然不待见妹妹。「倘若问我谁最有嫌疑，我会毫不犹豫的推举她。」
　　「她野心庞大，好几次都暗示父亲将家主之位传给她，并拼命讨好，不过热脸贴冷屁股，父亲更看重文森特，所以她对文森特恨得牙痒痒。」
　　「可倘若凶手是她，那么死者应该是文森特先生不是吗？」雷诺不解的问道。
　　「雷诺你忘了先前的内容吗？要是这么做，就算她如愿以偿，少了命脉的庞德克斯又该如何运行？」
　　「啊…将会衰退。」
　　「没错，所以就算讨厌到想杀了他，她也不能下手，否则费尽千辛万苦得到的，只会是表象完好无损，内在却被蛀蚀的空壳，毫无意义。」雷诺虽肌肉发达，头脑却并不精明呢。「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想继承万贯家财，她该怎么做呢？」
　　「嗯…控制文森特先生？」
　　「你觉得哈萨恩先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不，不会，但既然不能夺取文森特先生的性命，想将其当傀儡操弄，哈萨恩先生也不允许，继承人的人选也早已注定，不容变更，那唯一的办法……」
　　「“就是杀了哈萨恩先生哦”。」
　　作为能决定继承人的家主，掌控利益惊人的庞德克斯家，杀了他简直一石二鸟。
　　总算意识到严重性的雷诺神态微变，走在前头的艾伯特更未参与谈论，为了缓和气氛，该到我出场的时候了，因此我搭上雷诺的肩。
　　「嘛，这只是猜测而已，犯人还不一定呢，别多想，一切都得由证据定论不是吗。」
　　「说的也是，办案最忌讳的就是先入为主了。」
　　「好了，就是这里。」
　　仿佛刻意掐准缓颊的时机，我们调查实则打发无趣的谈话被宣告暂时终止。
　　视线越过艾伯特挺直的身躯，我随即看见了一扇防护严密的机动门，几乎什么认证都套用了，看来是很重要的地方。
　　「这里是金库吗？」看了这么多高端的东西，也认知到哈萨恩那异常的谨慎，我已见怪不怪。
　　「不，是父亲的寝室。」
　　好吧，果然还是我太天真了，虽说寝室的确是相当隐私的空间，但正常情况下顶多只会上锁，无须这般复杂，犹如在筛选犯人似的。
　　不过换作是庞德克斯倒能接受，毕竟兢兢业业尤为着名，尽管我已有心理准备，也在多次见识下渐渐习惯，但对他们的认识依旧刷新不断。
　　「这里就是案发现场吧，快进去蒐证吧。」懒得吐槽的我决定将重心回归工作，因而活动起睡僵的筋骨。
　　可艾伯特并没有开始动作，反而露出了无奈且头疼的模样。
　　「请问怎么了吗，艾伯特先生？」
　　「……进不去。」
　　「什么？」
　　「我没办法解锁，它需要虹膜和指纹等必须本人才能解锁的认证。」
　　「欸？但这样不就……」雷诺一脸不敢置信。
　　「没错，必须得由哈萨恩先生亲自解锁，才能进入案发现场，可本人已故，我们只能被拒之门外。」谨慎归谨慎，尽管这是他的保命之道，却不利于搜查，在看见电梯安装了虹膜辨识后，我便有了不好的预感。「而既然哈萨恩先生会如此防范，有其他出入口的可能性也很低。」
　　「也就是说——这是“密室杀人”啊。」
　　「密、密室！？」雷诺惊呼出声。「这还不一定吧！房间里应该都有窗户！」
　　「嘛，别慌张，既然哈萨恩先生如此小心翼翼，暗道也是有可能存在的，不过得费点心思了，毕竟以他的性格，大概会藏得非常隐密。」雷诺果然还是老样子，虽是位阶算高的员警，但说白了，他就是典型的四肢发达，所以需要动脑的事还是别指望他了。
　　「暗道吗…是有可能。」艾伯特皱眉低喃着。
　　「那性质就非属密室了吧？就算没暗道，窗户应该也能进出，虽是二楼，但只要有绳子还是可攀爬的。」
　　「所以说你太天真了，雷诺～你觉得依哈萨恩先生的个性，他会放过窗户吗？」果然还是一样头脑简单，我摆摆手表示错误，并向可能清楚的人求证。「连你都晓得窗户只要动点巧思就能出入，更何谈哈萨恩先生呢，我说的对吧，艾伯特先生？」
　　「看来你的确有两把刷子。」嘴上虽在称赞，艾伯特却面露嫌弃，忍住啊，我感觉自己的拳头在蠢蠢欲动。「正如你所说，只要有被入侵的万一都不能掉以轻心，与其时刻担忧，不如将其解决，所以父亲就干脆让它不存在了。」
　　「这样吗…还真是彻底，不过不会太闷吗？」
　　「雷诺你的眼睛是摆饰吗？墙上不就有通风口了。」我不禁为搭档的智商叹息。「而且你再仔细看看里面。」
　　「里面？」雷诺困惑的仰头寻望，他个子高看得更清晰。「那是…风扇？但扇叶是尖锐的铁片？」
　　「没错，多一个贯通的途径就多一分危险，为了不会被动手脚，比如说绳索、小机械之类的，因此叶缘特别尖锐。」
　　雷诺这才慢半拍的对家主异常的防范心叹为观止。
　　「只能找暗道了吗？」
　　「当然有更好的方法。」我挑眉望向艾伯特。「目前所见的这些高科技都出自于文森特先生之手，他一定能破解自己的作品，不过暗道还是要调查的，毕竟犯人无法自由出入哈萨恩先生的寝室，使用的可能性很高。」
　　「——“如果排除犯人就是文森特先生的话”。」
　　似乎有兄控倾向的艾伯特立马皱眉。「他不可能那么做。」
　　「但也终究只是猜测不是吗。」我恶意的勾起嘴角一笑，以报刚才的失尊之仇。「即便你们是要好的手足，可说到底，你真的了解他吗？又如何笃定自己所见的对方并无虚假？」
　　「…等等！瑟莱尔你——」
　　「“我相信他”。」艾伯特毫无踌躇，眉眼被坚毅刻画得愈加深邃。「信任无须理由。」
　　我微愣了几秒，又迅速堆起一贯吊儿郎当的笑脸。「好吧，既然您都如此断言，那我也无话可说了，不过我也只是秉着侦探的天性怀疑每个人而已，还请见谅～」
　　「…很抱歉，艾伯特先生，请原谅他的无礼，我会再教训他的！」雷诺慌忙大力压下我的头致歉，若非早有预料，我大概会因他的粗鲁与突然直接仆街。
　　真是的，雷诺你未免也太紧张兮兮了，虽然我知道对贵族不敬可能掉脑袋，但讥讽看不惯的人事物、以对方吃瘪的表情为乐，是我无法改变的天性。
　　「他那欠扁的个性确实需要好好教训，虽然真的很欠扁…但侦探的资质好歹是有的，我就不计较了。」艾伯特高傲的冷哼一声，摆出大人有大量的嘴脸。「接下来就带你们去找文森特吧，记得跟好。」
　　「好的，非常感谢您的宽仁！」雷诺赶紧遣下属先寻暗道。
　　「话说回来，艾伯特先生是如何知道令堂死于非命呢？」不想再据理力争，我将话题拉回正轨。「先不谈暗道的可能，作为案发现场的寝室出入受限，在这般堪称“密室”的情况下，不可能是目击知晓死讯，难道令堂死前有向外求援吗？」
　　「对，是电话，他跟我说自己要死了、救救他之类莫名其妙的话，我以为他在发酒疯，当时并未理会，是之后你们警方联络我才觉得事情不对的，但详情不甚明了。」
　　我向雷诺投去确认的视线，他点了点头，看来的确有接获哈萨恩的报案。「也就是说，令堂的死亡还是未知数，而且在报警前曾向您求救，其他人也同样如此吗？」
　　假如哈萨恩求救不成才转而报警，艾伯特也不清楚情况，就连案发现场都进不去，自然也见不到尸/体，而警方更是现在才得以调查，那人是否真的死了还不好说。
　　估计警方也是一头雾水吧，之所以会发展至凶杀，也只是传达或理解错误罢了。
　　不过令我介意的是，既然已经察觉不对，为何艾伯特没立刻找文森特帮忙呢？他明明很清楚文森特有解锁的能耐。
　　………不会是太笨了没想到吧？
　　「艾蜜莉我不晓得，至于文森特……他睡太死了根本叫不起来，无奈之下才接受你们的协助，也不知道他现在起床了没。」
　　原来还没笨到那种程度。「容我一问：您有亲眼确认吗？」
　　「呃…？没有，他卧室门是锁的，我只能在门外叫他，电话也联系不上，所以我想他大概还在睡，这都是常态了。」艾伯特迟疑了一下。「…难不成你在怀疑他？算了，无论是好奇或怀疑，都对调查真相无坏处。」
　　尽管年轻气盛鲁莽易怒了点，这家伙还挺明事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