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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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冉找到于林林时，他的同桌已经像条死狗一样弓着身体趴在脏兮兮的地上。
脸上的纱布不见了，伤口处不断渗出新鲜的血迹。
蓝白的校服上满是各式各样的脚印。
“不要打了…求求你们…不要再…打了…”于林林双手紧紧抱着头，有气无力的出声求饶。
“为什么要跑呢？我明明说了停下吧？”最前方一位顶着鸡冠头的男生微微弯腰，往于林林脸上吐了一口痰。
“钱…全部…都给你们了…”于林林断断续续的说道。
“你当我们是乞丐啊？这点连你爸欠我家的利息都不够。”鸡冠头手一挥，白色信封里的东西洋洋洒洒的落了一地，全是5毛1块的零钱，最大面积的不过一张10元纸币。
“雄哥，把人扒光扔在附中门口，看他下次还敢不敢跑了？”一个耳边夹着烟的男生说。
“这办法…”鸡冠头还没说完，谢冉的拳头已经挥到了脸上。
这一拳力道极重，用了全力。
鸡冠头被打懵了，小弟们也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三个人骂骂咧咧的围着谢冉。
“你他妈从哪冒出来的？”
“找死啊？”
鸡冠头偏头吐了口血，盯着谢冉气急败坏的说道：“把他给我往死里揍。”
于林林从臂间悄悄抬头看了眼谢冉，没说话。
谢冉没看他，眼疾手快的抓住最先冲来的男人后颈，一把将人的头按在墙上狠狠撞了几下，另一人趁机往他腰侧用力的踹上一脚，力量大到让他不由趔趄退了几步。
还有一个刚从地上拿起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木棍，单手抡着向敌军跑去。
谢冉偏了偏头，准备硬抗这一下。
还没等棍子落下，身后突然冒出一个黄色物体，伸手就抓住他的头发，往后一扯，那人被扯的措手不及，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靠。”那人惊呼一声，拿着棍子就欲还收，却在看清来人长相后，蔫蔫的走回鸡冠头身边。
“林修文，你他妈什么意思？”鸡冠头嘴里虽然叫着林修文的名字，视线却落在斜倚着路灯杆的苏祁身上，“你要救那个废物？别忘了他当初怎么对你兄弟。”
林修文也没接话，一脚跨过躺在地上的于林林，快步走到谢冉身边。
鸡冠头：“…”
谢冉：“…”
“小冉哥，你没事吧？”林修文问。
“没事。”谢冉说。
“小冉哥？”听到两人对话的鸡冠头拧着眉头，小声的重复了几遍，忽然像想起了什么猛地瞪大了双眼，“你是谢冉？”
谢冉有些惊讶：“你认识我？”
话一出口他就瞬间后悔，这一幕简直就是修罗场啊。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见了林肖文的声音。
“小冉哥，你不记得他了吗？”
…
我记得你个锤子啊。
谢冉尬在原地，和林修文大眼瞪小眼，生怕他说出什么“玩过家家时，他是你的大儿子啊”这种惊人语句。
“不记得也没事。”林修文笑笑，“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谢冉松了口气。
鸡冠头也没出声。
“还打不打？”一直没出声的黄毛不耐烦的走到鸡冠头跟前，“不打赶紧走。”
“以德报怨。”鸡冠头视线对上黄毛，嘲讽意味十足，“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他那套了？”
“不走就打，别说废话。”黄毛烦躁的扯了扯衣领。
“今天给你个面子。”鸡冠头挥挥手，让人扶起倒在墙角半天起不来的伙伴，一行人灰头灰脸的走了。
经过苏祁身边时，鸡冠头的脚步顿了顿。
“下手还挺狠。”苏祁神色寡淡，像是在自言自语。
鸡冠头眉心一跳，看没再多说什么，直接带着人走了。
谢冉摸了摸鼻子，感觉自己好像被忽视了。
鸡冠头一走，林修文立马变回嬉皮笑脸的模样：“小冉哥，你打架的时候帅爆了。”
谢冉：“…”
谢冉喉咙动了动：“…谢了。”
“你和我们需要说什么谢。”林修文瞥了眼还躺在地上的于林林，笑意淡了几分，“没死就起来，人都走了还装什么。”
谢冉眉心轻皱。
于林林身子动了动，单手撑着墙壁艰难的站直了身体，看着谢冉小声说了句谢谢。
“你身上的伤要去医院包扎一下。”谢冉弯腰把散落在地上的纸币捡起，放在于林林的手里。
于林林没吭声。
谢冉暗叹口气，也没多劝，他今天管的闲事已经够多了。
“小冉哥，我们走吧。”黄毛踢了脚地上的小石块，有些心不在焉。
谢冉应了声，跟在两人身后。
几人没走几步，于林林一瘸一瘸的追了上来，挡在黄毛身前。
他抬眼对上黄毛冷冰冰的视线，一字一顿的说：“黄毛哥，对不起。”
黄毛没搭理他，侧了侧身继续向前走。
于林林不依不饶的跟在身后。
“你烦不烦？”黄毛猝然回头，话里带了嘲讽，“来恶心我？”
于林林脸色一白，结结巴巴的说道：“不是的…当时我真的…”
黄毛转身就走。
林修文拉着谢冉跟在身后。
四人气氛安静的可怕，只有苏祁像个没事人一样不停玩着手机。
满脑子都是问号的谢冉只能闷声走路，肌肤上不断蔓延而来的痛感让他不自觉的捂了捂腰侧。
这脚踢的可真狠。
谢冉回到家掀起衣服才看见腰身青紫了一大片，他好奇的伸出手指戳了戳，继而化身为惨叫鸡。
操。
戳一下还真疼。
谢冉放下衣服，也没在意，这种程度的伤就算不理会过上十天半个月也会自动好的。
既然会好，就不用理了。
他拿出手机准备点份外卖，门铃就响了。
谢冉疑惑的站起身，想不到这种时间点除了外卖员还会有谁来。
他从猫眼往在看，看到了一张和苏祁五分像的变形脸蛋。
“你怎么来了？”他打开门。
“帮你上药。”苏祁举着瓶子晃了晃，谢冉只看到了跌打扭伤四个大字。
“…不用这么夸张吧？”
苏祁挑了挑眉：“夸张吗？当初你天天都喊累，总是让我帮你按摩。”
“啊？”谢冉睁大了眼，“什么时候？”
苏祁眨了眨眼，说道：“孩子他妈，今天工作好累，快来帮我捏捏肩。”
操。
这诡异的熟悉感，不就是以前过家家的剧情设定？
谢冉痛苦的闭了闭眼。
见他吃瘪，苏祁心情甚好，自顾自的走进来坐到沙发上，将药酒倒入手心，示意谢冉坐过来。
脑子打结的谢冉决定垂死挣扎：“我自己来就好。”
苏祁唇边勾出细小的弧度，一本正经的开口：“这种事我比较有经验。”
说完又加了一句：“帮你按摩的经验。”
谢冉卒。
不就是搽个药酒，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
再说，人家也是一片好心。
谢冉红着耳朵手脚麻利的掀开衣服，露出少年一截雪白的窄腰，和占据左侧腰身的大面积青紫痕迹。
苏祁呼吸一滞。
他就晚了那么几步。
谢冉就受伤了。
对方直勾勾的目光让谢冉颇为不自在，他扭了扭脖子，催促道：“你倒是搽啊。”
“嗯。”苏祁移开目光，声音哑了些，“抱歉。”
“…我又不是怪你。”谢冉小声嘀咕。
苏祁将手覆上谢冉腰侧，不轻不重的上下推动。
药油的清凉随着掌心的滑动瞬间缓解了不少疼痛。
谢冉偷偷瞄了他一眼，觉得这人好像还真的挺有经验。
“于林林的爸爸是个赌徒，到处都欠了很多债。”苏祁开口。
谢冉没插话，他知道苏祁的话还没说完。
“偶尔也会有些追债人喜欢把气撒到于林林身上，所以他的身上经常青一片，紫一片的。”
“高二上学期，于林林当过黄毛的同桌，两人关系还不错。”
“所以某次见到于林林挨打时，黄毛出手阻止了，当时对方的人数不少，他就让于林林先跑，去搬救兵…”
听到这里，谢冉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于林林谁也没告诉，自己一个人直接回了家。”
苏祁半弯着腰，谢冉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黄毛被他们打得半死，如果不是路过的陈雄发现了他，后果不堪设想。”苏祁示意他放下衣服，“陈雄就是今天带头的那个人。”
谢冉没想过黄毛和于林林之间还发生过这种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祁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告诉你这些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好好保护自己。”
“我明白。”谢冉说。
“中午吃什么？”苏祁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厨房，按了按眉心。
“叫外卖吧。”谢冉耸了耸肩，“你要吗？”
“不要。”苏祁干脆拒绝，站起身往门口走去，“总吃外卖不健康，来我家吃吧。”
谢冉刚想拒绝。
苏祁握着门把一边开门，一边回头说：“顺便看看奶奶。”
“…好。”
苏祁的家也不远，只隔了两条胡同，住的是自来水厂分配的单位房。
楼层不高，一共才四层，苏祁的家在一楼，还省了上楼梯的时间。
刚进门，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就从厨房拄着拐杖缓缓走出，看着两人有些意外。
“小祁，带同学回来怎么不提前告诉去奶奶一声？我好多炒几个菜呀。”
和记忆中的一样。
谢冉主动上前扶住了老人，笑容灿烂。
“奶奶，我是小冉。”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