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
谢冉调了个闹钟。
初步估计应该是手机坏了没响。
所以他一觉睡到了五点，深度睡眠那种。
睡觉质量这么杠当然值得开心，不过看着屏幕上来自老周的八个未接来电，谢冉又不是那么开心了。
他捏着嗓子啊啊啊了几声后拨通了老周的号码，铃声刚响起第一句就被接通了。
“谢冉？”老周的声音里带了些着急。
“嗯。”谢冉压低了嗓音。
“你下午怎么不来上课？”老周问。
“我有点发烧，中午吃了药一直迷迷糊糊的睡到现在，不好意思啊老师。”谢冉装模作样的咳了两下。
“早上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发烧了？”老周叹了口气。
“可能…是中午太阳太大…中暑了吧。”谢冉脸不红心不跳的继续装。
“这样吗？”老周尬笑一声，“理由…还挺新颖啊。”
谢冉呐呐应了一声，老周也没深究，交代了几句好好休息之类的话便挂了电话。
他顺手就点开了天天斗地主，把号上的50万金豆两把输光之后，又开始了跳一跳。
一个人躺在床上玩的不亦乐乎。
等他终于把排名榜第一的顾州踢下去再截图发群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三草一花的群里消息一直没停过，大多都是徐康在说、顾州敷衍、陈瑶瑶潜水的状态，可并不代表他俩不关注群消息。
就好比谢冉刚发出没两秒，顾州的消息就弹了出来。
[给爸爸等着]
[爸爸两分钟就让你跪地]
徐康和陈瑶瑶各发了一个吃瓜的表情包。
谢冉回了一句。
[爸爸有的是耐心。]
顾州没说话了，谢冉猜他应该是打开了小程序和跳一跳拼死奋战了。
他把消息往上翻了翻，果不其然还是徐康将身边屁大点事写成作文，然后顾州捧场的哈哈哈。
[女神今天约了我去图书馆，可是天杀的没忍住放了个超响的屁，她脸都绿了。]
[哈哈哈。]
[现在女神不回消息我该怎么补救？]
[哈哈哈。]
[哈你妹啊哈哈哈。]
[哈哈哈。]
[…]
[哈哈哈。]
谢冉看了一会，觉得这两人的对话无聊到肚子都饿了。
他在外卖页面上随手划了划，点了一个好评率还挺高的汉堡套餐，然后从床头的烟盒里摸出一支烟，叼在嘴里走到了阳台上。
天很黑，外面的街道上只有寥寥数人的身影。
这样说也不对。
不远处的路灯下，还有几位大爷围在一起下棋。
安静的氛围让谢冉无端的从心底升出一股怪异感。
陌生又不习惯。
可偏偏，这里被他当成了最后一块可以抓住的，漂浮板。
他厌恶繁华都市的同时，也恐惧深不见底的安静。
算了，谢冉掐灭烟，想太多，头会秃。
骑手小哥的效率还挺快，下单十分钟左右就按响了门铃。
这份套餐的量还挺多的，谢冉吃了一个汉堡和一对鸡翅再加一瓶可乐的时候就已经把肚子撑得胀胀的，可袋子里还剩下了一包薯条。
谢冉不喜欢浪费，他窝在沙发上休息了几分钟后，又伸手拿了两条塞进嘴里，嚼了两口就把那包薯条连着垃圾都扔进了垃圾桶。
操。
软出水了。
吃饱喝足，接下来要发呆还是玩游戏？
谢冉在两者之间果断选择了看动漫，找了一部篮球运动番看的津津有味，其实他对篮球也没多大研究，水平也就一般般，可是他现在非常迫切的需要那么一点少年朝气。
漆黑的客厅里，生锈的窗户被妖风吹得噼啦啪啦的响个不停。
谢冉看完13集的时候，眼皮已经沉重的睁不开了，他强撑着困意，去厕所草草洗了个澡就趴回床上拿着手机调了三个闹钟后倒头就睡得不省人事。
早上醒来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拿手机看了眼时间。
六点三十五分。
很好，闹钟还没响。
可能是昨晚睡得极好的缘故，一早醒来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谢冉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可能是动作太大，床身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
他忐忑的挪下床检查了一下床脚，发现没断没裂时才悠哉悠哉的穿上衣服。
这套房子买下来的时候就是二手房，价格挺便宜的，所以后来当谢冉父母的生意越做越大要搬走时也没想过要再卖出去，除了些必要东西，大部分的家具都没带走。
现在人长大了，床也旧了。
他这两天时常会担心自己把床睡塌了。
谢冉出门的时候时间还早，就在楼下随便进了一家早餐店点了一份小笼包和豆浆，不紧不慢的吃着。
胡同一街以前是条商业街，挺热闹的。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周边的街道越来越繁华，这条老街几乎除了原居民以外少有人来，商铺慢慢也只剩下街头的几家早餐店和一家小超市。
谢冉觉得自己今天应该挺早的，可是进教室的时候才发现大半的人都来了，甚至连黄毛都比他来的早。
不懂。
印象中的不良学生通常不都是踩着点或者迟到才符合身份的吗？
谢冉有些纳闷，看到于林林一大早在做数学题的时候更纳闷了。
早上背古文读英语他见多了。
做数学题的还是头一回。
“早。”谢冉主动开口打了招呼。
于林林写字的手一顿，偏过头对谢冉笑了笑。
谢冉移开目光，低低骂了一句。
于林林的颧骨至眼角处一片青紫，嘴角和下巴处有着明显擦伤，可能是因为现在吃东西的原因，下巴的纱布有些出血。
又被打了。
这种伤势…可不是一般的开玩笑了。
谢冉正想着，余光就扫到黄毛朝这边跑了过来。
“小冉哥，昨天下午怎么没来？”黄毛把一袋饺子放在谢冉桌上。
“就…不小心睡过头了。”谢冉说。
“不愧是小冉哥。”黄毛咧嘴一笑，“还没吃早餐吧？我给你带了饺子。”
“我吃过了，你留着吃吧。”谢冉说。
“我刚吃完。”黄毛圆溜溜的眼睛一转，“那就留给肖文吧，他肯定没吃。”
“嗯。”谢冉站起身，“教室有点闷，陪我去走廊吹吹风吧。”
“好啊。”黄毛马上接了话。
出来吹风只是胡乱一说的借口，主要还是因为他不大想看到于林林的脸。
更确切的说，是脸上的伤。
他虽然不是什么助人为乐的三好青年，可也不是些能接受同学遭遇校园暴力的混小子。
闭着眼睛当瞎子这种事，想想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谢冉倚着墙，装作不经意的问道：“那个于林林身上的伤…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听到于林林这三个字，黄毛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你别管他。”
谢冉心下微沉，踌躇了好一会才开口：“是学校的人做的吗？”
“…不是。”黄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小冉哥，你别插手他的事，他活该。”
“我就随口问问。”谢冉刚摸出了一支烟叼在嘴里，侧头就看见了老周从对面的办公室伸出个头朝这边张望。
fuck。
他不大自然的收起了烟，手肘轻轻推了推黄毛，两人心照不宣的低头进了教室。
刚坐下没一会，数学老师就踏着预备铃响起的铃声急冲冲的走进来，目光快速的在班里巡了一圈，然后从讲台里抽出一把长尺狠狠敲在第三排某个趴着睡觉的男生桌上，尺身发出清脆的响声，把还在梦中的男生吓得猛地直起身，紧张的搓了把脸。
大家精神抖擞的模样让数学老师满意的拍了拍掌，说道：“同学们，上课了。”
连堂上了两节数学课的谢冉这才发现，班里课上的纪律还挺好的，除了最后一排以外居然没人趴下睡觉，连玩手机也是偷偷摸摸夹在书里。
昨天一来就看到那排五彩头发，他还以为这是个挺差的烂班。
谢冉若有所思的收回视线，颇为无聊的看着写满在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公式，握在手心的笔有一搭没一搭的点在本子上，勾出了鬼画符的图案。
立体几何一向是于林林的盲点，哪怕他已经把书上关于这章节的内容记得烂熟于心，却始终没办法理解老师所说的答题思路。
“取互相垂直的x轴和y轴…”数学老师拿着粉笔不时点在图形的某处，肉眼可见的白沫子不断从嘴里喷出，情绪激扬高昂。
于林林苦笑一声，放弃了继续听下去的打算，低头从抽屉里翻出文综的练习册，准备刷一遍选择题。
高三的课本资料极多，文综练习册被压到了最底下，于林林抽出来的时候用力过大，手臂不小心撞到了谢冉的肩膀。
“啊…对不起。”于林林急忙小声道歉。
谢冉的笔尖在本子上划出一道横，他摇摇头，说了一句没事。
于林林的目光也顺势落在了谢冉的本子上，空白的纸页被画的乱七八糟，不知名的图形下还混杂着不少xy的字母痕迹，他越看越觉得有股莫名的熟悉感，随后仿佛想起了什么猛然一抬头，露出了见鬼般的震惊。
居然和老师在黑板上写出的解题步骤完全一样？！
于林林呆愣的看着老师空中挥舞的大手慢慢写出的答案，彻底的陷入了沉思。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比较蠢吗？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无意间给了同桌一锤重磅的谢冉随着下课铃的响起，刷刷刷的在本子上又画下了几个大大的叉。
谢冉趁着课余时间把新领的课本和资料在课桌上摆成一个凹形，然后在中间错开一个刚好放下手机的洞，一上课就点开昨晚还没看完的动漫，无所事事的度过了一个上午。
临近放学的时候于林林倒是十分迅速的收拾了书包，老师刚说完下课他就急不可待的冲出了教室。
谢冉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几秒，低头继续把还剩几分钟的动漫看完。
片尾声响起的那一刻，他的后背就被轻轻拍了一下。
转头就看见了三人组。
林肖文勾着黄毛的肩笑嘻嘻的说道：“小冉哥，一起回家？”
呵。
两两搭配，干活不累吗？
谢冉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可能是因为那两个人的头发足够显眼，又或是别的什么原因，谢冉十分荣幸的在校园里见识了什么叫百分百回头率。
“你昨天下午睡过头了？”苏祁和他并肩走着，嗓音里带了些懒洋洋的沙哑。
“嗯，闹钟没响。”谢冉说。
“哦～”苏祁拉长了尾音，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二维码放在谢冉眼前，“加个微信吧，以后闹钟没响我叫你。”
谢冉一点都不明白这是什么神逻辑？
不过人家都把二维码怼到鼻子了，谢冉也没法再说什么客套话。
扫码添加秒同意。
还挺常见的全黑头像。
谢冉扫了一眼昵称，嘴角微微上挑。
小王子。
够自恋。
“冉神？”苏祁说。
“怎样？”谢冉瞅了他一眼，“小王子。”
苏祁正好和他对上眼，眼底浮现出细碎的笑意，一字一顿道：“挺好听的。”
谢冉突然想揍人。
虽然只有高三和初三两个年级开学，可校门口还是挺热闹的，三三两两的学生围着各种小吃摊，弥漫在空气中的调料香味隐隐勾起了谢冉的食欲。
还没等他决定要不要去排队买一份酱香饼时，就听卖饭团的老板一边打包一边冲旁边的水果摊老板吆喝了一句。
“那群混小子太离谱了，我看那学生身上不少伤呢。”
“可不是嘛。”水果摊老板叹了口气。
“老板，哪里的学生受伤了吗？”摊前的一名女生好奇的问了句。
“就刚刚啊，你们学校一个浑身都是伤的男生跑进了那里，也不知道犯了啥事，一群人在后面追他。”老板指着对街的一条小路口说道。
谢冉脚步顿了顿，脸色有些难看。
还没等苏祁开口，他径直朝那条路口冲了进去。
“小冉哥干嘛了？”走在前面没听见小摊老板们对话的林肖文一脸莫名。
苏祁睫毛低垂，语气不咸不淡。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