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与深渊之种》天真的奶酪

5、同行的教会少年

　　教会里分为骑士与祭司两种不同的力量体系，虽然教会里坚持他们的力量同出一源，都是来自于对神族的信仰，但对世人来说，更好的理解方式就是他们也是一个修魔法一个修武术。
　　骑士使用剑与盾，祭司拥有光明之力，两者共同维持着整个教会。
　　而在教会的明光术下，恶魔的魔力痕迹会被清晰的映照出来，就像是白雪上多了一块煤炭一样的清晰。
　　艾伦闭着眼睛。
　　这个地方果然有恶魔活动的轨迹，影响人心绪的力量他们探测不到，使用魔力的踪迹却很明显。
　　少年很快睁开了眼睛，一手指向背离河流的树丛。
　　“她往那边逃了。”
　　艾伦说道，“应该是使用了转移魔法。”
　　一边指着路，一边忍不住又看了眼爱丽丝。
　　他总觉得这个少女有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清楚，被魔女施法的普通人身上都会缠绕着微薄的魔气，所以按道理这个女孩子身上的魔气是处于正常的范畴。
　　几个骑士召出了自己的战马，朝那个方向追了过去。剩下的护卫在艾伦和杰罗米身边，询问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船上的人全部中招了，”
　　杰罗米几步走到艾伦身边，分析道，“她应该是依靠这种方式恢复了一点力量——如果再这么下去，我们追到力竭都不可能抓住她。”
　　毕竟无论她往哪里跑，都可以得到恢复力量的机会——大陆上可到处都是人。可是骑士却不行，肉、体凡胎总归是需要休息的，神圣力也不是用之不竭。
　　“我知道，”
　　艾伦点点头，“不过她到底会去哪里，其实也很好猜，那些地方也守着厉害的骑士，不会放任她这么嚣张下去。”
　　他们看似是在追击她，只是想让她少汲取一些力量，直接闯进那个‘包围圈’而已。
　　“我们要休息下吗？还是继续跟着走？”
　　杰罗米也猜到了艾伦的意思，便不再多说，询问其接下来的安排——这个年轻的教会牧师只要不意气用事，还是十分靠谱的。
　　“……休息下吧。”
　　艾伦看了看船上的少女，犹豫了一会儿才道。
　　他的这个动作并没有遮掩，杰罗米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爱丽丝——这个娇小的少女虽然一身风尘仆仆，穿着不合身的衣服，但那副好相貌还是十分惹眼。
　　原来艾伦喜欢的是这种类型。
　　因为小姑娘表面上的毫无威胁性，杰罗米完全没觉得艾伦是在怀疑她，还带着一点打趣地扫了艾伦一眼。
　　后者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只是带着仅剩的两个骑士往船上走去。
　　船上负责询问的骑士也都向着树丛那边跑了，只有爱丽丝一行人和船夫还呆在船上。
　　爱丽丝和两个少年此时都在打量着那个老船夫，不知道是不是老人家体质更差的原因，到现在都没能醒过来，还瘫在船板上。
　　瑟雷推搡了老船夫两下，后者都没醒过来，那张橘皮似的老脸上却突然滑下一行清泪，把瑟雷吓得猛地跳起来。
　　“……我、我没做什么吧？！”
　　总不可能是他把这人弄哭了喽？！瑟雷苦着脸向莫伊寻求认同。
　　莫伊只是摇了摇头，也怪是纳闷地看着地上的老人，没等两个人纠结出个所以然来，老人家睁开了眼睛，一脸恍惚，直愣愣地盯着苍蓝的天空。
　　瑟雷又叫了他两声，几乎以为这老船夫已经傻了，对方才将浑浊的眼珠子慢慢挪向两个少年，缓慢地眨了两下，彻底清醒过来。
　　“……是梦啊。”
　　喟叹一般的说着，老船夫自顾自地从船板上爬起来，擦了擦眼角的泪，又长叹了一声，“还以为她终于来接我了……”
　　两个少年听着他自言自语，看着他的表情，竟然也不敢多问了，只是道：“老人家，还能走不？”
　　“走哦，不走明天吃什么？”
　　船夫答道，振作精神，抓着鱼竿站了起来。
　　瑟雷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什么，总觉得这个老人家看起来比之前要苍老许多。

　　“请问，我们可以和你们一起乘船吗？”
　　问话的正是艾伦，没等两个少年开口，老渔夫就爽快道“还有五个位置，尽管上来”，不富有也没准备花钱包船的瑟雷和莫伊对视一眼，什么都说不出口。
　　船舱其实很小，船夫说是有八个座位，那得是挤挤挨挨地，膝盖肩膀紧贴着坐，才能坐得下去那么多人。
　　更别提两个骑士还穿了个格外占地方的大盔甲。
　　也多亏这个船做的结实，承重能力强，不然载这么多人，分分钟就得沉。
　　艾伦看着船舱的大小沉默了一会儿，身后的骑士已经自觉地不往里走了，就站在船板上，权当守卫。
　　瑟雷倒是有点不开心，本来船舱坐三个人，稍微收着点脚，还能躺一躺，现在就只能坐着，但是看了看一身精良装备的艾伦，撇撇嘴没说话了。
　　虽然他是个穷酸冒险者，但眼力见还是有的，这个少年身上那件会发光的金纹白袍，显然是贵族才能买得起的魔法袍，更别提少年手上的那个戒指，满满地铭文光泽，一看就是他流了很久口水挣一辈子钱都买不起的储物戒指……
　　就是这样才让瑟雷不爽——有钱人包个船坐不爽吗？非要和他们挤这破船？
　　杰罗米的想法和瑟雷同步，心里着吐槽整条船的设施老旧又脏又破。
　　虽然教会并不主张铺张浪费，可是贵族出身的艾伦和杰罗米可真没怎么委屈过自己，毕竟钱这种东西，对他们来说都不算什么事情。
　　为了一份爱情也牺牲太大了吧？
　　杰罗米心里头嘀咕着，忍不住去打量坐在他对面的那个少女。
　　从他们两个人上船以来，少女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垂着头望着窗户外头的水面，看得十分入神。
　　其实仔细打量一下，会发现少女十分的营养不良，嘴唇都没甚么血色，要不是颜值的底子在那里，换个长相普通一点的，立马就会变成路边让人看都不乐意看的小乞丐。
　　身上的衬衫也像是男性替换下来的，十分宽大，胳膊腿那里用绳子扎住，更显得那手脚纤细得仿佛柴棍。
　　又穷又可怜，除了一张脸毫无优点。
　　艾伦不会就看上她的脸了吧？他是这么肤浅的人吗？可是教会里那么多漂亮的修女，都没看他动心过……这姑娘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杰罗米盯着爱丽丝陷入了沉思。
　　而坐在他身边的艾伦，则几次三番地开口，想要开一个话题引起爱丽丝的注意，却全都被看他不顺眼的瑟雷给不硬不软的给挡了回来。
　　参加过许多社交舞会的艾伦从来没觉得与人交谈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情，有些挫折地抿了抿唇，连带着蔚蓝色地眼睛都黯淡了一些。
　　“你们在追查魔女吗？”
　　似乎是看够了水面，爱丽丝把视线收回来，有些好奇地看向面前两个少年。
　　这两个人的气息一个像太阳一个像月亮，非常的耀眼夺目，叫人根本无法忽视，偏偏他们还通身的贵族气派，光是坐在那里就好像整个船舱都变成了金碧辉煌的华丽府邸。
　　“嗯，是的。”
　　能得到爱丽丝主动问话，艾伦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笑着答道，“是一个很早以前诞生的魔女，我们前段时间才偶然得到了她的情报。”
　　这些事情不是机密，艾伦说出口完全没有压力。
　　“魔女啊……”
　　瑟雷回想起之前的梦境，兴致勃勃地加入讨论，“说起来这次中招了我都没见到魔女长啥样，是不是一身漆黑，又尖又长的鼻子，又老又丑根本见不得人？”
　　“那是巫婆！”
　　莫伊没好气道，“别把童话里的东西和现实搞混了好吗？”
　　“也有很多童话被证实是真实发生的好吗？”
　　瑟雷咕囔着，“指不定老巫婆就是指的魔女呢？”
　　“没有，魔女和普通人长得一样，”
　　艾伦摇了摇头，“这次的魔女，还很漂亮。”
　　能被男爵用魔药保下的女人，能让整个小城男人年年不忘的女人，怎么可能不漂亮。
　　可惜有时候，漂亮也是一种罪过。
　　一瞬间想到卷宗里的内容，艾伦有些接受不良的皱了皱眉头。
　　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稀奇古怪，瑟雷一时间没法接受：“和普通人一样？那怎么分辨得出来？”
　　“所以魔女一直都很难抓捕，”
　　杰罗米叹了口气，“在她们自己暴露之前，谁都猜不到面前的人竟然是魔女。”
　　“抓住了她，你们要怎么做？”
　　爱丽丝问道。
　　“那肯定得杀掉吧？那么危险的存在。”
　　想到梦里发生地事情，饶是瑟雷向来大大咧咧，也忍不住后怕着说道，“能轻易影响人地情绪，无影无踪的，这也太可怕了吧……”
　　爱丽丝忍不住抱紧了木偶，有一瞬间的失神：
　　“可是，她也很可怜。”
　　话音未落，两个教会少年脸色突然严肃了起来，直接问道：
　　“你接触过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