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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关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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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
齐天赶忙把垃圾桶拿过来,轻轻给人拍着后背。
路陈一只手撑在床上,一只手去拦他拍背的手:“别动,疼。”
力道实在是不大,可能是发着烧的缘故,轻轻碰一下都让路陈觉得疼到不行。
“好好,不动,不动。”齐天急得脑门上渗出细密的汗,把人揽了揽,靠在自己身上。看人吐得差不多了,递上水漱口、擦嘴,又轻轻把人放回去。
这么折腾一阵,路陈累极了。她闭上眼睛靠在枕头上,眉头微微皱着,胸口起伏很大:“对不起。”
“啊?”路陈声音很轻,齐天正忙着收拾残局,没听清她说什么。
“对不起,大圣。”
“说什么对不起,你快歇会儿吧。哎祖宗,针都要跑出来了,疼不疼啊。”齐天说着按了按呼叫铃,顺手把路陈的袖子往上卷了一下,怕再碰着已经在渗血的针眼儿。
这一卷就看见这人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没来得及细寻思,林逸朗和护士小徐来了。
“怎么了?”林逸朗问道。
“刚才吐了,压着手了,有点跑针。”
林逸朗示意小徐去查看点滴,自己从另一边走过来给路陈检查,路陈感觉到听诊器冰凉的触感,睁开眼睛刚要张嘴,被林逸朗挡了回去:“嘘。”
听了一会儿问小徐道:“体温多少?”
“38度3。”
林逸朗皱皱眉,转头向齐天道:“吃了多少?”
“就吃了小半碗粥,说不想吃,没胃口。”
林逸朗点点头:“实在吃不下也别太勉强,急不得。退烧药刺激胃,护胃的药也加着呢,只是这几天估计会很难熬。”
林逸朗又向路陈:“陈陈?”嗯,少有的温柔语调。
路陈看着他:“抱歉啊。”
“没事儿陈陈,能睡得着就尽量睡会儿,有哪里不舒服就赶快告诉哥哥,好吗?”
“嗯。”人确实是累了,眼皮有点撑不住了。
“好,休息会儿吧。”又走到齐天身边,“别让她劳神。”
“嗯,我知道了。林哥你看她这胳膊是怎么回事?”
“胳膊?”
林逸朗还没瞧见那上了色的胳膊,这边小徐轻轻说:“你早上给她按胳膊来着吧?手也太重了,她受不住。换衣服的时候我就看见了,路小姐不让我说。”
路陈有点费力地睁开眼:“徐飒飒!”
“诶,路小姐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小徐说完就要往外走,走的时候又嘱咐齐天一句“轻着点。”
林逸朗也随着出去了。
“对不起啊,手太重了。”齐天轻轻摸了摸那人的胳膊,又把被子盖盖好。
“是我对不起,麻烦你了。”路陈看着他,满是歉疚。
齐天看着眼前这个人,又是心疼又是喜欢,还带着点毫无办法的无可奈何:“我自己愿意的呀。”
“我,有点儿累了。可以睡一会儿么?”
“当然,睡吧,我就在这陪着你。”说着就帮人把床往下稍稍降了降。
“你也休息休息吧。”
“我不累。”
齐天看那人什么也不说,只是盯着自己,知道自己不睡那人是决计不会睡的。
他再一次败下阵来:“好好好,那,我躺下了啊,看谁先睡着。”
齐天说着就躺到沙发上,盖上毛毯,拍了拍自己。
路陈看了他一会儿,也闭上了眼睛。
沈上清来到余老师家时,余老师正在喝茶。
“师父,小姨。”
“上清来啦,吃饭了吗?”
“吃过了,师父。”
“那好,来坐下喝会儿茶吧。”
“诶。”
余老师的夫人、沈上清的小姨彭爱青女士知道师徒俩有话要聊,于是端了些茶点过来就上楼去了。
“这么早过来,昨晚没休息好吧?”
“没有,师父,睡挺好的。想着您叫我过来,我怕晚了耽误您时间。”
“好孩子,昨天的事儿我听说了,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沈上清在来的路上看过了各方的报道,昨夜的热搜早就没了踪迹,取而代之挂上热搜榜的是“抵制私生”“升平曲艺吃相难看”“学艺先学人”“沈上清全新曲艺专场圆满成功获各界称赞”等等。逐个看下去也差不多对整个事件有了些了解,原来昨晚等在门口那些人根本不是什么记者,别车的也不是私生,而是升平曲艺的人。
对曲艺方面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升平曲艺一直眼红沈上清师父所领导的华乐园,这些年曲艺式微,但余老师和他一手创办的华乐园却大有蒸蒸日上之势,更有诸如沈上清这样的后辈不断开拓进取,引领着更多人去了解和学习传统文化。有人眼红倒也是人之常情。
沈上清出事之后由于腿部和手臂受伤严重,许多舞台动作做不了了,但仍有一副好嗓子,就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整理和推广曲艺上,什么京剧、大鼓、梆子、小曲、小调,都被他收集了起来。而原本因着他的京剧、话剧、音乐剧等表演喜欢他的粉丝,也一路追随着他一起学习和推广曲艺,经过三年的准备,他终于如愿以偿把这场精妙绝伦的全新曲艺专场呈现给了大家。
也想过会有别有用心者要在这个当口给他使绊子,等着看他和他师父的笑话,但没想到来者这番不只是想毁掉他这一场演出,而是想把他一起毁掉。想起那视频里燃着的火,沈上清心底生起阵阵凉意。
“老大,”助理看沈上清放下了手机说道,“合作方都转发了您这次专场的内容,现在网上对您的评价非常高,微博又涨了一百多万的粉丝。这次咱也算坏事变好事,看来后面您会更忙了。”
“哦。”不是高兴的语气。
助理也很识趣,一路无言就到了余老师家里。
“还请师父明示。”
“嗯,这次的事情算是过去了,也是我的儿你造化大,躲过了这场劫难。只是,这往后的路怕是不好走啊孩子。”
“师父,我明白。您这一路走来也没少经历劫难,我既选了这条路,便不怕那些歪的邪的。只怕给您和小姨惹了祸端。”
“我的儿,我和你小姨这儿你不必挂心,师父问你,你可是想定了要唱下去?”
“我自幼跟着师父学艺,也没什么别的手艺。虽然现在也演戏、唱歌,但我知道曲艺才是我的根,我不愿也不能放下。现在也算做出了点名堂,只要师父不觉得我把这些传统的艺术糟践了,既然两次都躲过了,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了。”沈上清说着,自己的心结也打开了一些,是啊,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好孩子,好孩子。”师父将手轻轻搭在沈上清膝盖上,“你能这么想是再好不过了,不过以后还是要当心些。”
“嗯,儿子明白。”沈上清呷了口茶,“师父,您可认识陈氏集团的周轶人?”
“算不上认识,有过一面之缘。昨日之事可是这位周先生出手相助?”
“嗯,他家小姐突犯重疾来了后台,临走时周先生说在外面瞧见了像是记者的人,要帮忙处理此事。我记着您曾说过商场险恶要处处留心,但要是遇着陈氏集团的人大可不必思虑那么多,哪怕吃亏也不计,因为陈氏集团早年间支持过咱华乐园。”
余老师喝了口茶,似是回忆着说道:“当时你们都还小,很多事情我也没跟你们这些孩子细讲。不只是支持那么简单,可以说没有陈氏就不会有华乐园和现在的我。陈老爷子虽已故去,但陈氏的大恩,我不能忘,你们也不能。”
“嗯,我记下了,师父。”
余老师抬眼看了看表:“周先生约了九点半来,时间差不多了,你随我去迎迎吧。”
“好,师父。”
沈上清跟着师父刚走出屋门,门铃便响了起来。师徒二人快步走来,打开院门,院外站着的正是周叔。
“周先生您好,快请进,快请进。”
“余老师,沈老板,打扰了。”
三人来到屋内,又进了茶室。
“余老师,今日登门主要是代陈总和我家小姐来向您和沈老板道谢,昨天多亏沈老板慷慨相助,我家小姐才能转危为安。多谢二位。”说着便向两人鞠了一躬。
余老师赶忙回礼,沈上清也跟着回礼。
“给二位带了些茶叶,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周先生您客气了,快快请坐,请坐。”
“您请。”
三人坐定,沈上清泡了壶新茶,又一一斟上。
余老师先开口道:“说起道谢,应该是我带徒儿上清去道谢才是。昨日网络上的血雨腥风我已见着了,若不是周先生仗义出手,我儿即使躲得过性命之忧也免不了舆论之扰。我以茶代酒,谢谢周先生了。”
“谢谢周先生。”沈上清跟着说道。
三人一同饮下了手里的茶。
“说到昨夜之事,我来也是想告诉二位老师,这次的事儿算是平了,那边近期也不敢再有什么动作。但车辆起火还是有点儿蹊跷,我们的人上了高架猜到他们会造出一场车祸,却没料到车子会起火。我已责人去查停车场监控和车子的保养记录了,只是,只是两位也请留意着点身边人。”
“您的意思是说,有内鬼?”余老师正色道。
“现在还不能确定,但还是小心为妙。”周叔喝了口茶。
“多谢周先生提醒。”余老师说道。
沈上清又给周叔和余老师添了茶水:“周先生,车上的人可有受伤?”
“哦,沈老板不必担心,几个孩子都是练家子,只一点擦伤,无碍。”
气氛稍稍轻松了一点,余老师又道:“周先生,您说的小姐可是陈老爷子的外孙女儿小陈陈?”
“正是。”
“小姐身体怎么样了?”
“小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还不便活动,待小姐好些再亲自来登门拜访。”
“既是这样,那我们便等你家小姐好些再去探望。”
“有劳两位老师记挂。”
周叔又跟余老师聊了些往事,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余老师,沈老板,今日多有打扰了。昨夜没能保住沈老板的爱车,实在是抱歉,中午12点我的人会将新车送到府上,还请沈老板笑纳。”
“周先生,这车我不能收。”沈上清赶忙道,“您已经帮我太多了,怎么能再拿您的车呢。”
“沈老板,这是我们陈总的意思,我也只是代为转达,还请您笑纳。”
“上清,收下吧。陈总一番心意,不必顾忌太多。”
“那就,谢谢周先生,也请您代我谢谢陈总。”
“一定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