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杀手请正经》耳语优

19、上元节2

　　夜幕悄然降临,上京城内外却还是灯火通明，风悠悠地吹,酒肆门口的旗幡有节奏地飞舞。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依旧嬉笑着,喧闹着,夜里的寒气挡不住人们火热的心情。叫卖声此起彼伏,沿街的摊位周围都围满了人。
　　棉珩一握住漫音的手，小小的一团被他握在手心里，整个手心都是热的，他喜欢这样的感觉。
　　他们走着走着便到了河边，几个淘气的小孩伸手去碰河里的花灯，被一旁的大人在那里，温和地训斥着，画舫在河上游,差点惊着了从上游漂下来的河灯。
　　“有什么愿望可要许？”棉珩一偏头，看向她。
　　“嗯。”漫音略微沉思，随即看向他眨眨眼，露出两个小梨涡，“自然是有啦，公子，你有什么呢？”
　　哪知棉珩一并未作答，只是把目光朝她身上投去，显得深邃又多情。漫音见他不回答，偏偏头以表困惑，撞进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眸，继而又反应过来——
　　他这般盯着她，意思是，愿望是她喽？！
　　漫音一时忘记了反应，呆呆的脸上多了几分红润，直到棉珩一低笑着拉着她去旁边的小摊买了几盏小花灯。
　　过后，又拉着她来到河边边上。
　　他说：“往年每回这个时候，都会有很多人在这儿放花灯来许愿，传说把花灯放入里面漂流，要闭上眼睛，虔诚地祈祷，愿望才能实现。”他自是不信这些的，有这些传说，不过是为了增添上元节的氛围罢了。
　　“好，我来许愿。”漫音接过他手里的小花灯，蹲下身来小心地放入河上。
　　棉珩一瞧着她那认真的模样，心思有几分动容，突然就想做一件事，很强烈的念头。趁她闭眼的时候，也把花灯放在河上闭眼许愿。
　　我希望，带给我光亮的人，能让我的生活一直有光亮。
　　不知是不是小丫头的愿望太多了，棉珩一许完愿，她还闭着眼。
　　“药药，愿许太多可能会不灵哦。”
　　哪知，漫音睁开眼调皮地说：“公子，你不是说许愿要虔诚一点吗，我这才闭眼多祈祷了一会儿。”
　　虔诚吗？他许愿的时长确实没有她长。不过，事在人为。
　　棉珩一把手向她伸过去：“走吧，我们去逛一会儿别的。”
　　她回应他的动作：“好。”
　　沿着护城河摆摊的摊位有很多。卖花灯、小吃、手饰等。
　　漫音好奇地东瞅瞅西看看。
　　一个卖面具的大娘看见她这模样，热情地拉客。
　　“这位姑娘，看看我的面具吧，都是个顶个的好。买一对儿，汝与相公一起带。”
　　相公。
　　棉珩一的手不可微察地收紧，虽然只是一个幌子，还没过门，但他害怕药药会否认。
　　他静静，静静地等待着。
　　云漫音下意识地看向棉珩一，看他一副等她的样子，于是放下心地去挑选。
　　漫音没有反驳，棉珩一放下心来。漫音并不排斥与他以夫妻之名见世，应该是接受他吧。
　　面具种类繁多。
　　漫音看到一个狐狸样式的面具，兴冲冲地要给棉珩一戴上。
　　棉珩一从没戴过这些，几乎是下意识就握住漫音的手腕。
　　纤细的手腕被他握住，漫音花容失色，忙不迭道：“公子，这个好，你戴上肯定很好看。”
　　棉珩一只怪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有些吓着她。他放开手，右手捏成拳状放在嘴边，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
　　“那你帮我戴上。”
　　两人具有一定的身高差，棉珩一向前微微俯身，同时身子弯下来一点。
　　漫音踮脚，粉黛色的斗篷随着她的动作垂下来，把他们包在一起，她闻到一股，岁月沉淀下来很安心的味道。
　　“好啦。“漫音软声笑道，“公子可真俊俏。”
　　面前的棉珩一身着碧色斗篷，同往日沉闷的黑色不同，这显得他更像一位少年郎。
　　一旁的大娘虽然对“公子”二字颇有疑惑，但也当是二人之间的情趣，赶紧说：“公子戴上属实是俊俏，想必你夫人一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啊……漫音摸摸耳朵，看了一眼棉珩一，见他笑得温润，她面色染上樱色，这倒也不至于……
　　最后棉珩一为漫音挑了个兔子样式的面具，灵动尽显。付过钱，漫音又买了一份酱香饼吃。
　　“真有这么好吃？”
　　棉珩一看漫音简直停不下来。
　　“嗯，当然，公子尝尝看？”
　　漫音从前没吃过这些，在翠云山上时，师父只给她带回来一些街上常卖的零嘴儿。
　　漫音莹白的手指夹出一块裹满酱料的酱香饼，上面还撒了芝麻葱花，绿尤可爱，白的怜爱，一口下去，满口留香。
　　棉珩一一手握住漫音的手腕，在她期待的目光中把手往他的嘴上移。
　　大概停留在有半寸的地方。
　　牙齿略微咬住酱香饼边缘的地方，棉珩一舌头一扫，饼顺势被卷入整个口腔。
　　“好吃吧？”漫音笑脸盈盈地问。
　　棉珩一咀嚼着，一股浓郁的味道溢满口腔。
　　许是烟火太过温柔，他尝出了甜蜜的味道。
　　迎着漫音的目光，他的桃花眼微眯，充盈着笑意看向漫音，声音低沉融入夜色。
　　“果然不错。”
　　漫音看着他刚才的面容，有种错觉。
　　他好像在诱惑自己。
　　啊啊啊啊啊！这怎么受得住！
　　漫音有些局促，耳根爬上绯红，心中好像有一股热气。她转过身，不再面向棉珩一，自顾自往前走。
　　要好好散散这股热气。
　　棉珩一笑笑，紧跟着她的步伐。

　　两人紧接着又逛了一会儿，漫音的酱香饼不一会儿就吃完了。
　　前面有个规模很大的摊位，挤满了人，非同寻常的热闹。还有很响亮的吆喝声——
　　“来来来，走过路过看一看呐，猜灯谜讨个好彩头呢，前三名更有大奖相送哦！”
　　这倒是吸引了漫音，因为这听上去很有趣。
　　“公子，我想去玩猜灯谜。”话里面有了撒娇的意味，就好像生怕不答应她。
　　他并未着急答应：“你会？”
　　这两个字一下就会把漫音打回了原形。是啊，她不会！
　　“那公子，你教我呀。”漫音不想放弃，仍坚持着。
　　难得有这样一次，她肯向他靠近。
　　“好。”他回道。
　　摊位的帐篷上垂挂了很多条字条，5个铜板，12张字条，把答案写在一张纸条上，只要答对了8个就可以有奖品拿，很多人都在第5、6个时望而却步。
　　展出板上明确标明答对多少个就拿什么样的奖，12条是一盏很豪华的大花灯，10条是两串配偶手链，8条是两串糖葫芦，还有一个特别的参与奖，一条小红绳。
　　那老板膘肥体壮的，虽年过不惑之年，那双眼可也精明着。一看棉珩一牵着漫音的手，就知道他们是一对，这可乐大发了，毕竟男人都不想在女人面前丢脸。
　　“怎么公子也猜一猜？给夫人讨个好彩头啊，没得奖也不要灰心，多猜几次，可不能让你家夫人看轻了。”
　　夫人，对，他的夫人，旁人这样唤云漫音，他很高兴。
　　本想把那三个奖品都收入囊中，可如今他心情好，给老板留点儿情面，唯一中意的就是第2个奖品。
　　他从衣袖里摸出5个铜板：“老板，就来5个铜板的。”
　　那老板霎时脸色就有点不悦了，可也不能表现出来，就没先前那么热情，欠欠地拿了12张纸条。
　　漫音凑过去看第一张纸条。
　　“一横一横又一横，一竖一竖又一竖，一撇一撇又一撇，一捺一捺又一捺。”
　　“猜出是什么了吗？”棉珩一温和地看向她。
　　“没有，完全没有头绪。”
　　漫音很苦恼，猜灯谜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棉珩一嘴角上扬，轻声笑了下，在一片祥和的灯火中显得格外温柔。
　　“耐心些，我教你。”
　　他再看了一遍纸条，确保自己记清楚了。
　　“手伸出来。”
　　漫音照做，伸出一只白嫩的手。
　　棉珩一一只手小心地握住漫音的手腕，另一只手的食指在她的手心上慢慢描摹。
　　酥麻的感觉通过手心，霎时窜遍了漫音的全身。
　　这么近的距离，她可以看清棉珩一脸上细腻的小绒毛，看清他乌黑的眼睛里倒映着她小小的身影。
　　漫音的心好像被抽丝剥茧，一团云雾在心头逐渐散开，心头慢慢散开一种奇怪的感觉。
　　“我知道了！”
　　漫音欢喜地叫起来。
　　“是个‘森’字。”
　　棉珩一看她欢喜的面容，笑起来：“对，很聪明。”
　　看似是没有规律，可跟着去比划，倒也能想出是个什么字。后面的几乎都有点绕脑，不过也可以轻松解决。
　　“还要吗？”
　　“不了，你来吧。”
　　漫音不想再体会刚才那种奇怪的感觉。
　　棉珩一没再多说什么。
　　他不过一刻，就写好了答案，他停笔，纸条递给老板：“还请过目。”
　　老板正处于收钱的快乐，看着那张纸条，脸上越来越沉不住气，慢慢的眉头紧锁，直到最后才有舒展开来。
　　“这位公子呀，您只答对了10条，是二等奖，可获得配偶手链。”说着他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个印章，往那纸条上一摁，纸条上立马就浮现了一个店铺的商标，“还请移步到醉月桥领奖。”
　　“好呀好呀好呀！”，围观的人都拍手叫好。在这儿看了许久的热闹，头一次见到有个人一来就领了二等奖。这倒真是一个好彩头。
　　有些姑娘脸上也挂不住笑容，只抱怨自己的夫君太不中用了，她们把目光投在棉珩一的脸上，尽是痴迷的眼神。
　　真帅啊！
　　棉珩一微微颔首，刚才许愿的地方便是醉月桥，离这倒有一定的距离，通过这满是人群围满的商铺，有些吃力，略微思索了一下，他牵着云漫音的手，为她开辟了人群中的一条路。
　　天越来越黑，叫人看不真切了。
　　“还想继续游玩吗？”
　　漫音眼睛亮晶晶的：“当然！”
　　“那你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说着，棉珩一似乎又不放心什么，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哨子，放在漫音手心里，“若有什么危险，吹响它我就会来。”
　　“好。”
　　棉珩一一步三回头，最终疾步，隐匿在了人群中。
　　漫音倒是一直生活在山里，没怎么见过这样热闹的景象，她一个人站在原地不停的，四顾看，不能走动，有些无趣，她便看向了手中的哨子。
　　那是一只玉哨，晶莹剔透，散发着幽幽的淡淡光泽，上面雕刻的小孔更显得精致小巧，仔细一看，上面还刻着一个“珩”字。漫音有些想不通，这是送她了还是交给她暂时保管呢？
　　不再去想这些，她又重新看向四周。
　　上京城繁华梦遗，是随处可见的辉煌质感，可一想到还有很多穷人连病都看不起，漫音心中不免有些伤感。
　　漫音眼神一瞥，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目光被随之吸引，她呆呆的，有些愣神。
　　她大惊，那不是师父吗？！一袭白衣，如竹挺拔的身姿，在这片繁华中特别吸睛。
　　虽说师父以前云游四海，可她以为师父一直是去别的国家，别的国度，因为她觉得只是一个国家呆不住师父，这样最洒脱的人。
　　她的脑子还未做出什么思考，脚步却已经跟随那道身影跑去。
　　漫音看到了师父，她突然想起，自己以前并不想被困在这里。
　　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有很多，那道身影，不过也是她匆忙一瞥，待到她追过去，师父已经不知消失在何处了。
　　“师父，师父！”漫音着急地大喊，她不停的转身又回头，妄想要寻找到那个身影。她就像一个找不回家路的迷失孩子，提起裙摆，好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够回家，回到那个小竹楼，每日清晨都喝上一盏师父泡的茶。
　　可师父已然消失不见了，或许只是她看错了。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发丝上的发带随风飞舞，好像要飞往何方，可是因为绑在了头发上，只飘荡一会儿，便又恢复原样。
　　漫音有些失神，无助极了，她其实一点也不想待在这里了，即使要救人，也不能一直停留在这里。
　　可是，比当初的不想，还多了不舍。
　　她这是怎么了啊？
　　她就这样漫步目的地走着，丝毫没有注意到，现在自己的处境已经危险了。
　　她想着，自己现在哪儿也去不了，不如就回去等棉珩一，找个人问路吧。
　　漫音找了一个人问路。
　　那人眼珠转了几转，说了一条便捷的路。
　　漫音不信有他，提起裙摆，往那条路上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漫音失神而缓慢地走着，自己要怎么和棉珩一说这件事呢？
　　她这般想着，直到觉得有什么在一直盯着自己。

作者有话说

　　改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