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梦缘》竹佳音

5、小霸王冯直

　　可惜冯老太公一片苦心，刘直呢，果然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恶棍，似乎压根不明白冯老太公的良苦用心，自打接掌这个不知什么名堂的差事以后，不好好教导乡兵如何维护地方治安，反而带几个臭气相投之辈，满大街训练「攻防」，整日里招猫逗狗，撵鸡打鸭的，闹得满县乌烟瘴气，六畜不安。气的大伙儿纷纷咒骂：有本事打金兵去，县城里牛气什么。之类的言语传到冯直耳中，这厮只是冷哼一声，高傲的抬起头颅，道：那是金兵不来，若来，爷举起大刀，一刀一个，从早上砍倒晚上，怎么着不得千八百个人头，到时候，什么指挥使、都指挥使还不是手到拿来，哼，小子们 ，爷欺负你还不乐意，有你们好瞧的。总之呢，拉拉杂杂说了很多，听得满县良民不寒而栗，只能心中暗暗祈祷，这厮千万不要当官，否则，大伙儿没好日子过了。然而就是皇帝自己都自顾不暇，老天爷还忙着照顾他的儿子，哪有功夫理会几个小老百姓的祈祷，两年之后，便有让大伙儿揪心的消息传来了，而且，还是两个。
　　大元十年，也就是冯直还在为非作歹的时候，金国爵号梁王，官拜右副元帅的完颜宗弼发动政变，掌握兵权，当上都元帅，改号越国王。
　　完颜宗弼不是别人，演义中大名鼎鼎的金兀术，用一句话说主战派上台了，上台之后悍然撕毁合约，挥兵伐宋。
　　消息传出，皇帝只能无奈的叹息：夷狄之人，不知信义，皇帝只能嘴上过把瘾，完颜宗弼何等人物，即便不讲信义，你又能拿他怎地。当时皇帝的战略是：联防江上，东西照应，以逸待劳，击其惰归。简而言之，重兵集结两淮，不主动出击，保住半壁江山，坐等金人来犯，然后迎头痛击，而金国呢，利用骑兵优势，发挥运动战的特长，采用的战略是：先断其两翼，在拿下京都，如此，临安便可一鼓而下。别说完颜宗弼狂妄，他多次带兵进犯，自有一定的把握，期间虽然有所反复，但完颜宗弼的设想基本顺利。两淮是临安屏障，冯直在的寿春县又是兵家必争之地，位置如此重要。因此，金兵乍一行动，消息就传到寿春，城里那个乱，有钱人携儿挈女，继续向南，没钱人无处可去，只能惶惶不可终日，总之，满县紧张，人人恐慌，唯独这个冯直，似乎有点欢喜。
　　据可靠消息，上司衙门因冯直两年前就在寿春带乡兵训练攻防，成了高瞻远瞩之辈，这般人才自然不能浪费，因此，特简拔为寿春县尉，负责本县治安，待有功之日，另行封赏。县尉什么官？县令之下，从九品官衔，虽是个芝麻绿豆大点的官职，奈何权力惊人，相当于厢军指挥，手下至少 5 都乡兵、土兵。
　　1 都就是 100 人，5 都是 500 人，本来就无法无天，这下掌管 500 号人马，还有寿春良民的好日子过吗？更何况，县尉什么情况，相当于如今的县公安局局长，让一个恶棍当公安局局长 ，这是开玩笑还是动真格的，他家怎么那么有钱，居然能打点到安抚使有司衙门。消息传出，满县人更是垂头丧气，纷纷觉得，这日子更是没什么盼头了。然而奇怪的是，金兵即将打来，有钱人纷纷逃离，唯独这个冯直，明明偌大的家私，却不晓得赶紧去他方享福，而是把这个芝麻绿豆大点的县尉当成了事。整日里认真巡逻，仔细清查，间或协助寿春指挥使孙晖、枢密院统制雷仲等，亲自带兵修缮城墙，整顿物资，忙了个不亦说乎，好像真有跟金兵拼命的打算。不得不说，即便再忙，天底下也有几个闲人，愣是耐不住好奇，偷偷溜到跟前，探听刘直的风声，听冯直百忙之中呼喝到：小子们，都给爷加把劲儿，狗日的金兵想骑到咱爷们头上拉屎拉尿，大伙儿能答应吗，答应个鸟，寿春是咱爷们的地盘，只准咱爷们嚣张，别人，哼，惹恼了爷，举起大刀，把他们的脑袋都砍下来当夜壶。」呵，刘大老爷还是一贯的蛮横，然而，他究竟是好人还是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