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锦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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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韵！(酒儿)”就在这时，季简冷淡的声音和另一道女声一起传来。
身后攻击的人一顿。屠韵借机脚尖点地，腾起一个翻折无声地落在季简身边。
那个家伙也转过身。
屠韵这才有机会借着黯淡的光线好好打量一下这个跟自己打了半天的家伙。
刚才她就觉得此人身材并不如何高大，此时再一看，就算是与自己比起来也要略矮些，分明还是个孩子！
那少年一张清水出芙蓉似好看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说不出的精致韵味。他嘴一扁抬手指着屠韵就控诉：“娘！她偷窥我上茅厕，还打我。”
这样唇红齿白的少年摆出这般委屈的表情着实是我见犹怜。
屠韵：“？？？”
她差点以为自己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酒儿！你胡说什么？过来！”屠韵一扭头注意到刚才与她娘一起出声制止这场打斗的女子。
她就站在季简旁边。是个飒爽美丽的妇人，秀丽的眉眼与季简有六分像。极陈静端庄的气质，比起季简少了几分盛气凌人。
屠韵曾不止一次的幻想过她娘若去了这一身病气该是何等风华，如今心中的臆想算是有个标准了。
那美艳的妇人一瞪眼睛：“愣着做什么？快过来！这是你表姐，你看看你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快与你表姐道歉！”
这骂人的架势倒是与季简如出一辙......
听到母亲的呵斥，少年小脸垮了下来，不情不愿地走过来小声道：“表姐，对不起。”又低低嘟囔了一声，“也不能怪我出手，我刚从茅厕出来就看见墙外翻进来一个人，这哪有回自己家还翻墙的。”
屠韵就权当做没听见。
两人此时的状态都不是太好，男孩虽有内力护体，但刚刚被屠韵追着暴锤几下，气血激荡，此时嘴角隐隐有些血迹。而屠韵刚才一掌拍碎了水缸，身上也溅上了水，湿漉漉的。
“这位是你的姨娘，这是你表弟，锦酒。”季简一脸平静地与屠韵介绍道。
“姨娘好。”屠韵乖巧问好，偷偷打量的眼神中难掩好奇。她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她家的亲戚，也从未有过亲人来访，好像她家里从始至终就只有三口人一样。
“别在这看了，你先去给你表弟拿瓶伤药来，再去把湿衣服换下来。”
“不用了，姐。”那妇人拦着笑言，“这臭小子皮实，随身带着不少伤药，让他自己处理就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伤。”
屠韵抬眼看了一下那男孩，正巧与对方看过来的视线对上，遂也小声道了歉，与季夫人说一声就回房去了。
那妇人虽一身粗布麻衣，但眉目间难掩威严英气，雍容华贵，气度分明不似普通人。她家不过边陲小城一屠户，怎会有这样的亲戚。
屠韵沉思间为自己换了一套衣服，出门就看见锦酒百无聊赖地坐在门口，手里握着个小苹果“咔嚓咔嚓”啃得正欢，看见她出来，抬手就丢来一物。
屠韵一抓，定睛一看，一个青里透红的小苹果。
这小孩是变着法子示好呢，屠韵乐了。
“你坐这不会是专门等我呢吧？”屠韵随意一撩下摆坐在他旁边。
锦酒歪头看了屠韵一眼，撇了撇嘴角：“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这么糙啊，就这么随便坐在地上。”
“呦呵。”屠韵看着他笑道，“这可是我家地，就许你坐，就不许我坐？”
“我一个大男人当然不在意这些，你能一样吗？”锦酒不满地嘟囔，“我娘说你都及笄了，是要嫁人的年纪，你这样不顾女儿家的形象，谁会娶你。”
屠韵挑眉，抬手一个暴栗敲在锦酒头上。
“哎呦！”男孩捂额，难以置信地看着屠韵，“你打我做什么？”
“打的就是你。”屠韵哼了一声，擦了擦手里的果子，浑不在意地咬了一口，“年纪不大，挂心的事倒挺多。”
“喂！”锦酒听到这话不乐意了，“你就比我大三岁好嘛！不要用这种老气横秋的口气教训我！”
屠韵没接话，两人间安静了一会。
也不知道是院子哪里的蝉，在这习习秋风中扯着嗓子嚎得撕心裂肺。
没过一会儿，屠韵手里的小苹果就啃完了，她随手把核丢在一旁，问旁边别别扭扭的男孩：“怎么不进屋？”
“他们谈话呢，让我们等着。”锦酒哼哼唧唧地表达自己的不满，“也不知道什么事能这么机密。”
屠韵听到不让他们进屋也没多说，随手折了根枯草，在地上划拉，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着问道：“你们是哪里人？”
谁料锦酒闻言差异地看了她一眼：“你问我……你不知道吗？”
“我爹娘从来没跟我讲过我家还有别的亲戚......”屠韵说起自己不靠谱l的爹娘有点心虚。
锦酒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几眼：“我家啊，在京城。你肯定没去过。”
屠韵老实点头：“我最远只去过旁边的蓟州城几次。”
“京城很繁华的，这里的荒芜跟京城完全没法比。长街十里，香风绸雨，无论是市井古玩或是奇珍异宝，无论是商旅走贩或者王孙贵族，都可以在那里见到。”锦酒幽幽叹了一口气，“你真应该去看一看的，无论是这淼城还是蓟州城，都太小了。”
屠韵怔怔地听着锦酒给她讲述京城的鼎盛繁华，江南水乡的温柔缱绻，以及再往南边的四季如春。
她从未见过会在春天开大团大团花的树，想想就很美。
锦酒眉飞色舞地讲了一大堆，最后小手一挥豪气地落下了承诺：“你若是哪天真去了京城，记得找我，我带你出去玩，罩着你，保管你在京城横着走！”
第一次有人跟屠韵说要罩她，这感觉还挺新鲜的。她歪歪头带着笑意刚想开口，主屋的门开了。
两人立马站起身，看着季简屠夫和那个美妇人走了出来。屠夫、季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那妇人倒是一脸的凝重。她友善的冲着屠韵笑了一下，招呼锦酒道：“酒儿！走了。”
“姐，那我们就先走了。”季涵顿了一下又不放心地叮嘱道，“你们还是早作打算为妙，我们今日虽是秘密前来，只怕是也瞒不了多久。”
“嗯。”季简点头，依旧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也不多言，三人一起把母子二人送了出去。
“等下次见面，我再多跟你说说！”锦酒跟屠韵挥手作别。三人目送母子走远。
等他们刚回到屋子里，季简脸色就变了，对李妈妈吩咐道：“快些收拾行李，我们马上就走。”
屠韵一怔，以为季夫人在说玩笑话。
“夫人，这个时辰城门都快关了。还要收拾行李，怕是赶不上了。不若明早再走？”屠夫皱紧了眉头。
季简闻言也有些犹豫，左右权衡了一下才点了点头：“也好，今晚收拾行李，明天城门一开我们就走。”
“不是，我们为什么要走啊？出什么事了？去哪啊？”屠韵急切地提问，整个人都懵了。
屠夫敛眉揉了揉屠韵的脑袋：“去京城。”
“啊？？？”
怎么锦酒刚跟她说完京城他们就要去京城了？去京城做什么？
“先吃饭，吃完你快些收拾自己的东西。”季简也未多说，又扭头与屠夫严肃地讨论着什么往屋里走去。
屠韵一头雾水，心知问也问不出结果，就乖乖的去净手准备吃饭。
餐桌上几人都很沉默，屠韵咽下嘴里第一口米饭时，突然有一种预感，这或许是她最后一次坐在这个自己生活了十四年的屋子里吃晚饭了。
这个院子里的一草一木她都了如指掌，而明天，她就要离开这座生活了近十五年的小院子，离开这座北境小城，去看看锦酒说的，那更大更广阔的世界。
吃完饭几个人就忙碌了起来。屠韵也回屋把衣服和几个女儿家用的胭脂首饰装好，又检查了一下自己那堆小刀、飞刀、袖刀后就开始坐在床边发呆。
视线一寸寸扫过屋内简单的摆设，屠韵心情莫名有些沉重。
不一会儿，屠夫推门进来了：“今天早些睡，之后的日子可能就没有这般安稳了。”
“会有危险吗？”屠韵茫然地问道。
“或许会有。”屠夫随意的笑了笑，“别想太多，真出事了还有爹娘呢。早点睡。”
安慰了屠韵两句，又嘱咐她将那些贴身武器都放好，屠夫就离开了。
屠韵深吸一口气，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丢出去，坐在桌前默写了一遍心法静心，写完满意的看了一遍，拿到蜡烛那里点燃，看着它一点点的化为灰烬。
想了想又提笔写了两个纸条塞到袖袋里。吹了蜡烛，翻身上床。
等到外面的声音一点点安静下来，屠韵睁开了眼睛，眸中清明，没有半点睡意。她又耐心等了一会儿，确认外面真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才蹑手蹑脚从床上爬起来，推开窗户，悄无声息地掠进黑夜中。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锦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