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言》北半君

5、第 5 章

　　两人扭头，见两女一男正从足球场中心朝他们这边走过来。为首的女生穿的和裸着差不多，她伸手指了信雅墨一下:“我喊你听不见么？”
　　许洳晰愣了愣，吞下一口口水。她看了信雅墨一眼，见她倒是丝毫不惊慌的样子。
　　“呦，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男生手里攥着两个核桃，搓在手里咔咔响，“你是酒吧一唱歌的吧？”
　　“干什么？”信雅墨伸手挡在许洳晰和男生之间，往前跨了一步，移开眼神道，“张萍，你又搞什么鬼？”
　　“这次运动会听说你又报名了？”被唤做张萍的女生从后面走出来，眼神里满是仇恨。
　　信雅墨挑了挑眉:“是。”说着把许洳晰往后面挡了挡:“我不可以报名么？”
　　“今年的运动会我必须——拿冠军。”张萍脸上的妆都在颤抖，窸窸窣窣地掉下来，“你！让我三分听见没有？”
　　“凭什么让你？”
　　“哎哎哎，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许洳晰见气氛不太对，那个穿的衣不蔽体的女生可能是这张萍的闺蜜，在后边开始咬牙切齿的了。
　　“谁啊你？”她瞪了许洳晰一眼，眼白高高地翻上去。
　　“姐们儿，这你闺蜜吧？”男的看着许洳晰，然后伸手指了指信雅墨，“你好好劝劝她，张萍这次运动会必须是冠军。不然…”
　　“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啊！”那女的又开始喊了。
　　“你们干什么？”许洳晰往后推了推信雅墨，“运动会比的就是实力，她凭什么要让你？”
　　“第一名的十分——必须是我们院的！”张萍道。
　　“你别理他们。”信雅墨拉起许洳晰的手腕，“走吧。”
　　她仿佛对这种威胁已经习以为常，许洳晰还心脏嘭嘭跳的功夫，已经被她拉着开始往操场门口走了。
　　“信雅墨——咱们走着瞧！！！”张萍还在后面喊。
　　夜色黑了下来，许洳晰和信雅墨走上通往学校大门的路。她们在饮品店买了两杯冰冰凉的奶茶，坐在路边马路牙喝起来。
　　“他们什么情况？”许洳晰问。
　　信雅墨的奶茶在喉咙发出咕咚的一声。“女子三公里长跑比赛，张萍一直是亚军。”说着深深地吸了一口奶茶。
　　“三公里？！”许洳晰惊。
　　信雅墨抬头看她一眼，道:“刚刚你吓坏了吧？”
　　“哪有。”许洳晰在树木的暗影下眨巴眼。她一说谎就爱眨眼。
　　“没有嘛。”信雅墨扭头，抬起乌黑的眼眸看着她，“我觉得你害怕了嘛。”
　　许洳晰不说话。“抱歉把你卷进来啊…”
　　“没有的事。”
　　两人开始默不作声地坐在一起喝奶茶。夏夜的蛐蛐趴在草丛里叫，他们手里的奶茶冰块摇起来叮当响。清风拂过，吹起她们的长发。
　　“其实我今天在礼堂看到你挺意外的。”信雅墨忽然说。
　　“怎么？没想到上一个租户是校友，而且还是学姐？”许洳晰反复捏着手里的饮品杯，咔嚓，咔嚓。
　　“你为什么租房啊？”信雅墨没有回答她，忽然想起中午没来得及问的问题。
　　“嗯……”许洳晰想了想，“我妈不太愿意我住校。”
　　“为什么？”
　　“因为……”许洳晰舔了舔嘴唇。信雅墨见状也没再问下去，她抬头看了看几不可见的星星，而后将目光垂了下去，垂到脚底的柏油路上。
　　“因为我妈怕我在外面瞎搞。”许洳晰忽然说。
　　信雅墨听闻抬头看着她。许洳晰的下巴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诱人的轮廓，那轮廓一动一动:“我爸妈就是大学认识的，到现在，离婚差不多四五年了吧。”
　　“所以你一直乖乖的没有交男朋友？”信雅墨问。
　　“也不是因为这个。”许洳晰叹了口气，“不过觉得男人有时确实没什么用。”说罢看着信雅墨:“我没有诋毁的意思啊…”
　　信雅墨笑着摇头，她嘬完最后一口奶茶，道:“所以你肯定跟妈妈咯？单亲母亲一定很辛苦吧。”说着站起身拍了拍屁股:“我不住校也有一部分因为父母吧。我不想他们可以来学校随便一问会计一班在哪个宿舍，然后就随随便便找到我。”
　　许洳晰跟着她站起身:“你为什么要躲着他们啊？”
　　“重男轻女。”信雅墨也不再解释，低头看了眼手机，“该回去了。”
　　“等下！”身后忽然传来叫喊。
　　“可以加个微信吗？”许洳晰问。
　　信雅墨拿起手机，找到自己的二维码举过去。许洳晰打开微信的扫一扫。
　　哔。
　　“那，回见咯？”
　　“回见。”
　　两人开始捏着手机往相反的方向走。却谁都不知，她们的人生，从这一刻就开始彻底改变了……
　　三天后，第二次整体排练。
　　许洳晰来的格外早，她哼着小曲在最安静的观众席附近坐下来，然后打开手机目标明确地翻通讯录。回想起那天和信雅墨的经历简直是奇特，追车，被堵，都和梦一样。那个女孩本身也活的像个传奇，长的漂亮，还能跑，还会做饭。
　　这不正是老妈天天期望自己可以活成的模样么？
　　许洳晰想着，嘴角的笑都能到眉毛上去。
　　“你在哪嘞？”她在微信编辑。
　　却丝毫没察觉到身后已经凑过来一个人。
　　许洳晰将内容删除，改道:“你来了没？”没两秒又改了改:“你到了么？”
　　点击发送。
　　身后忽然传来“当啷”一声响。
　　“噗哈哈哈哈……”许洳晰惊恐地回头，见信雅墨穿着个正装的小短裙在自己身后笑。
　　“喂？你…”说着赶紧想要撤回刚刚的消息。“我看到了哦，还三思而后行…哈哈哈哈哈”信雅墨按住她的手机，“将错就错吧！”
　　然后拿自己的微信回了她一句:“我到了哦~”
　　许洳晰追着她打。
　　“好了好了排练了。”信雅墨笑着停下来，两人重重地撞到一起，“你怎么一点学姐的样子都没有。”
　　“我才不是什么学姐！”许洳晰拿出怀里的谱子，“我想临时在我的节目里加个环节。”
　　“嗯？”信雅墨觉得这家伙八成出了什么骚主意。
　　果不其然。“我想让你帮我加一段旁白进去。原节目时长不变，我把最后一遍副歌删除了。”
　　“我？”信雅墨的笑容僵了僵，“你怎么不早点说？”
　　“我…”许洳晰低头。
　　“我不想去。”信雅墨拒绝的很干脆。
　　“那，那就算了吧……”许洳晰扭头，无声地坐回座位上。
　　排练很快开始了，节目按照进程一个个开始彩排。信雅墨坐在许洳晰旁边三个椅子的位置，偷偷偏过头看她。
　　“生气了？”她发微信。
　　“没有啊。”许洳晰回。
　　“那你离我坐那么远？”信雅墨问。
　　许洳晰看完消息，悄无声息地又坐到了她旁边的位子上。
　　“我不是针对你，只不过我真的不太想加节目了。”信雅墨说。
　　“没事的，我太冲动啦。”
　　“对不起。”
　　“没事。”许洳晰冲信雅墨笑笑，然后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