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流云》听花立雪

11、011

　　“你去做饭吧。”见程英依旧瞅着自己，落花淡淡的说道。
　　“哦”她呆呆的点点头，但依旧望着他。
　　落花原本只是微微侧着脸，见程英依旧一动不动的望着自己，便转过脸望着她。按照一般的情况，只要他跟这个小女人对视一会会儿，她就要么垂下眼帘，要么立马掉过头去，但今天她却一动不动的望着自己。他看见她的眼睛里似乎有熟悉的星辰般闪光在摇曳，因为想追踪这些光亮最后却渐渐淹没这一弯深海之中......他猛然清醒过来，心却不可遏止的跳动起来。紧接着是翻江倒海般的心痛，痛的他喘不开气来。
　　“你怎么了？”程英立刻回过神来。
　　“没什么......”虽然这样说着，但他还是发现自己突然听不见声音，眼前也渐渐模糊起来。
　　“落花！”在男人倒地之前，她手疾眼快的扶住他的身体，“......你怎么了？”她有些惊恐的问道。
　　失去知觉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落花很快便恢复了视觉，但身体还是虚弱的想吐。他所依靠的身体上散发着这一种他所熟悉和怀念的气味，在很久很久以前他经常拥着这股味道入睡。
　　感觉自己所扶住的男人把脑袋贴在自己的胸口，程英的脸立刻变成了猪肝色。她一动也不敢动的站在那里，狂跳的心似乎要从她的胸口中跳出来一般，即使是这样她还是像害怕什么机密般，屏住紊乱的呼吸。
　　过了许久，贴在程英胸口上的脑袋移到脖颈之上，然后她发现自己原本扶住的身体，突然把她反抱住了。这一变化让她原本有些自悲自怨的心情，顿时空白起来。她只是呆呆的被落花抱住，然后感觉这个怀抱渐渐紧起来，似乎想要将她揉碎一般。
　　有什么东西浸湿了她的脖颈，湿润润，滑腻腻的。程英正要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她的身体猛然被抛了出去。
　　她的额头碰到假山上，大腿的膝盖处也灼痛的厉害。额头有血流淌下来，滴落到她的右眼里。对面的男人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躺在地上的女人，像是受到惊吓和屈辱一般看着程英，然后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程英坐在地上，用手捂住被血水浸透的右眼，抬头望了望落花离开的方向。她并没有看见落花，栏杆那边只有一脸奇怪的落云看着她。

　　她想快点离开这里，她觉得自己很丢脸。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却动弹不得。她想逃离这里，想要逃跑，逃到没有人看见她这么窝囊的地方，但是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她越是想移动，越是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她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液在逆流，甚至能听见自己的血液在体力波涛汹涌的声音......
　　汗水顺着血水沿着她的太阳穴而下，眼睛酸涩的要命。
　　像是一个噩梦一般，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和周遭的事物都变的模糊起来。原本由被落花抛开所产生的羞耻感，渐渐被一种灭顶般的消失感所取代。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中有什么东西渐渐清晰了起来，与此同时又有什么东西渐渐消失了。
　　.......

　　起初只有一片黑暗。
　　她孤零零的站在这篇黑暗之中，就连自己的身体也看不见。当她想触摸一下来确定自己的存在时，却什么也没有触摸到，仿佛她的存在只是以灵魂的存在一般。
　　她看到了有一块白色的东西飘过来，等那个东西飘近之后，她才发现那是一个人首蛇身的白色怪物。白色怪物的脸显得非常眼熟，等她意识到那就是自己的脸时，白色怪物的身体渐渐有碎片剥落下来。在她又怕又惊的注视下，人首蛇身的怪物脱落成金黄色的有爪的条行生物，那张脸也稍微发生了一些变化。
　　蜕变完的怪物朝她笑了笑，然后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朝她飞过来，并在她的惊呼声中钻到她的体内不见了。在一片金色的光芒中，她的身体渐渐从黑暗中隐出来，她低下头望着修长白皙的有些透明的手指，和搭在胸前的金色头发，感觉自己完全变成了另外的样子。
　　之后她像是遵循本能一般，也变成刚才的那种奇怪生物，在黑暗中游荡起来......
　　.......

　　这只是一个梦。
　　程英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眼睛所触及的地方是自己所熟悉的床罩。
　　“你醒来了.”
　　她转过头望着坐在床边的落花，然后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她有一瞬间的迷茫。等她抬起头触摸到额头上的大包时，才想起这是怎么一回事。
　　“很疼吗？”看到程英的动作，落花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已经不疼了。”虽然还有些肿胀，但已经感觉不到其它不适的症状。不过就算还是有点痛，她也是不愿在落花面前表露出来的。
　　“对不起......”尽管他还想说什么，但是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没事。”她故意挤出一张笑脸，装作自己什么也不在意的样子。不是她想去宽慰别人，而是她总是生怕自己麻烦别人，现在更怕麻烦到落花。说完她便脸转到床内侧，不想去再去面对自己的难堪。
　　“对不起”落花又说道，“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用放在心上，我没事的。”她低声说着，生怕自己声音再大点，泪水会滴落下来。她觉得自己活该摔那一跤，就是再摔疼一点她也觉得值。只有被摔的痛，她才会长些记性。不去耗费力气追求一些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饿了吗，想吃点什么？”
　　程英闻言转过头来，挣扎的想要坐起身，却被落花又按回到床上：“你躺了好几天，身子虚，还是不要动了。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做。”
　　她也感觉到自己有些头晕气短，便没有在坚持。“我随便吃点就好了。”
　　“那我给你弄点清淡的粥怎么样？”落花建议道。
　　“随便吧。”说完便闭上眼睛。

　　等落花出去的时候，程英才慢慢睁开眼睛，眼睛里虽然有泪光在闪烁，却比平日里清明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