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陌上红尘

36、36 告白

　　学校的夏天永远都是生机勃勃的，路边穿着篮球服的男孩子呼朋引伴，几个长发飘飘的女孩轻声细语。伴随着树上蝉的长鸣，周围的绿叶都展现出了浓郁的生命力。
　　于瑾在学校里散步，前段时间又碰到了学校的几位学生，这几个学生倒是爽快，他们自己组织了一个辩论会，把邀请函递给店长让她转达给于瑾，刚刚于瑾参加完他们的辩论会。不可否认，这群孩子唇枪舌战，字字珠玑，也让于瑾感有了国家未来的栋梁就应如此的感慨。
　　走在熟悉的校园里，就像在家里一样，于瑾一路慢慢走，门口的毛主席像还是在那冲她微笑。她也笑了一下，走出校门，往自己的书店走去。
　　“于瑾！”于瑾听到熟悉的声音，她回头望去，看到刘诸临戴着墨镜靠在她的书店旁边的墙角上。墙角那边种了几多双色月季，他好像在欣赏那些月季。
　　“刘诸临，找我？”于瑾笑着问，却没有迎上去，只是站在那里。
　　刘诸临却几步走了过来，“是呢，一直在等你。”
　　“有什么事？”于瑾抬头问。
　　“咱们找个地方说？”
　　“不用了，我一会就得回院里，在这里说吧。”
　　于瑾看不见刘诸临的表情，但是她知道他有些生气。他不说话，也不动。她也没有说话。
　　如此过了几分钟，于瑾拗不过，便说：“要不去书店里吧。”
　　刘诸临摘下墨镜，书店的小会客厅不大，却设计的非常有书卷气而且温馨。桌布上有一个小花瓶，小花瓶旁边是一摞书，并不整齐。
　　于瑾给刘诸临倒了一杯水，两个人坐下。旁边阳台上的阳光细细碎碎的撒进来。
　　“去年夏天，我也是在这里看到了你，当时你在看书……，和以前上学的时候一模一样。”刘诸临轻轻的揉捏着手里的纸杯。
　　“不一样了，我们都已经成家的成家，立业的立业了。”于瑾笑着说，“找我有什么事？”
　　“上次盘龙山庄的事情，是底下人自作主张，让你受了一遭罪。下次不会了。”

　　“让你吓到了，给你买了一件礼物，向你赔罪。”
　　刘诸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抬眼看她。
　　她正好对上刘诸临的眼神，她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于瑾，…… ”
　　“从高中开始，我就一直喜欢你。”
　　“我本来以为那只是年少的记忆。”
　　“后来再次见面，却发现我……”
　　于瑾把旁边的书碰到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她站了起来，打断他，“刘诸临，你的歉意我收到了，礼物你带回去吧，其他的我没有听见，我一会还有事，你先回去吧。”
　　“于瑾，我喜欢你。”
　　“我是有妇之夫。”
　　刘诸临望着那本掉在地上的书，笑了笑，“所以呢？”
　　“所以我不会对我丈夫意外的任何男人有牵扯。”
　　刘诸临突然握住她的手，从盒子里拿出礼物来给她带在她手上，是一对玉镯。于瑾使劲的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刘诸临紧紧地捉住手腕，他一边看于瑾纤细的手腕上套上手镯的样子，一边用她的洁白的手指微微的蹭着自己的下巴。
　　“于瑾，你换个丈夫吧。”刘诸临轻轻的从嘴里吐出这句话来。
　　“刘诸临，你冷静，我对你没有任何爱情，我也无法给你带来任何的政治收益，反而会拖累你的事业，你何必。”于瑾抽不出手来，呼吸微微有些急促了。
　　“想想这么多年你为了你的事业付出的努力，你甘心么？”
　　刘诸临圈着那双柔软细腻的手腕，“不要那么用力的挣扎，你看，都红了。”
　　“刘诸临，你，……”
　　“咚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
　　“谁啊？”于瑾问。
　　“于老板，是我。”于瑾听到声音，是谢煜。她看向刘诸临，用口型说‘放手’。刘诸临不想在外人面前闹得太过难堪，便松开于瑾。只是松开的以后，他把椅子挪到了于瑾旁边。
　　于瑾打开门，果然是谢煜。便和谢煜边寒暄，边离开会议室。
　　谢煜刚才在毛玻璃上看到好像有两个影子，但是于瑾开门时脸色不太好看，而后又松了一口气的申请，让他不便再问，便跟着于瑾去了店长办公室。刚才他也去听了学校的辩论，还算可以，他在会场上看到于瑾了，可是一回头就找不到她，所以过来看看是不是回书店了。
　　不知道会议室里是谁？他扭头看，却没法看到里面的人的样子。
　　等于瑾送走谢煜，她回到会议室，却看到刘诸临已经离开了。于瑾脱下手上的玉镯，收在盒子里，想着什么时候还给刘诸临。
　　当面还当然更能把话说清楚，但是看现在刘诸临的样子不好沟通，怎么能打消他的心思呢？
　　于瑾把玉镯放到自己的包里，回到家，还是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做法。
　　柳岩今天又要加班，要回来的很晚。回来之后，看到于瑾的坐在沙发上，马上觉得自己最近加班太多，忽略老婆了。
　　“老婆，这几天项目忙，还有几天XX功能就要上线了，我们要和证监会联调，所以最近回来的都会晚一些，你要是累了就先睡，别等我了。”
　　“老公，你过来一下，我今天遇到了一件事，需要和你讲。”
　　于瑾觉得隐瞒是误会的开端，所以她不打算隐瞒柳岩，就把今天的事情和柳岩讲了。涉及盘龙山庄的时候，她也很难以启齿，就含糊的说工作人员失误导致她受了点伤。
　　柳岩一时呆住，竟然气的没有办法思考了。
　　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浑身发抖了起来，自己的老婆，遭到别人的觊觎。
　　于瑾从后面抱住他，“老公，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远离他。江城和燕城本来相距不近，慢慢的也就淡了，这是最好的。我告诉你这些的原因，是担心哪天有人突然告诉你这些，会让你觉得我在欺骗你，从而让别人钻空子。”
　　“老公，不要生气，气坏了身体谁来保护我？”
　　柳岩渐渐平静下来。
　　“咱们先办护照吧，如果万一出什么问题，可以出国去躲躲。”
　　“嗯。老公，谢谢你这么信任我。”
　　“我不信你信谁，你是我的老婆。”
　　玉镯的事情，也就先按了下来。两个人开始加紧办理签证，了解各国的政策，最后选择了Y国，根据柳岩的条件，可以做技术移民出国。
　　当然，这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的选择。
　　又过了一段时间，刘诸临约于瑾去小区周围的咖啡馆。于瑾正点到了咖啡馆，发现刘诸临在座位上，冲她微笑。
　　好像一年前那样。可是，于瑾的心境已经不同了，她走到座位上，慢慢坐下，清越越的眼睛望着他。
　　“这次你答应了我的邀请，于瑾。”刘诸临含笑的凝视她，眼神缱倦，“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么？”
　　于瑾从包里拿出玉镯的盒子，推到他面前，“上次你送的玉镯，这个礼物太贵重了，还给你。”
　　刘诸临的眼睛在盒子上瞄了一眼，嘴角不再上扬，“然后？”
　　“没有然后了，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
　　于瑾站起身，抚了抚衣服上的褶子，来就要离开。没想到刘诸临也站了起来，一把抓住她的手，一边拥着她走，一边掏出钱包把钱放在桌子上。
　　大庭广众之下，于瑾异常尴尬，她用尽力气的想抽出手来，刘诸临却不放。
　　“于瑾，这里的人大部分是本小区的，你希望他们认出你来么？”刘诸临轻轻问她。
　　“好，我听你的，可是你能告诉我你要带我去哪里吗？”
　　刘诸临看她不再用力挣扎，便微微松了手，两个人肩并肩的往前走。
　　“前两天这里的花开了，香气袭人，我就想起以前咱们学校也有很多这种花，你看！”
　　就在咖啡馆附近，有个小公园，于瑾看着那些花，确实，她们很像高中校园里种的那种类似蔷薇一样的花，花瓣从深红，到浅红，粉白，最后到花落，香气悠悠。
　　“高中的时候，我特别喜欢在那一片花下背单词，就是希望有一天能碰到你。”他深深的凝视她，“我想知道，‘花前月下’是什么意思。”
　　“那时候的花，和现在的花虽然相似，却终究不是一样的了。”于瑾说，“而且，每朵花都有自己的归宿，他们的归宿是不一样的。”
　　“你看，长在树梢的花，她们可以看到整个花园，可以接受最早的雨露和阳光；而长在下面的花，什么也看不到，只有被轻薄，被攀折的命运。”于瑾轻轻抚摸着一朵花。
　　等刘诸临回神，她已经离他一段距离，“天不早了，我要走了。”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玉镯我放在你的包里了。”刘诸临没有挽留，只是说了那么一句。
　　于瑾回到家，便把玉镯收起来。或者等个更好的时机把它还回去吧。这一团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