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靂]冤家路窄》野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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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学一个星期过去，策马天下发现，这层楼的人，不止他怪，其他人也很怪，有种令人感觉踏进精神病院的错觉。

　　并非是说住在这层楼的人都有精神上的毛病，而是在说他们评断每件事的标准，以及时不时突如其来的意外举动，总令人措手不及与哭笑不得。

　　罢了、罢了，反正他也是怪人一个，怪人住怪楼，堪称绝配。

　　他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宅在房里打魔兽就好。

　　说起魔兽这线上游戏，还是404号房的螣邪介绍给他玩的，没想到一玩就玩上瘾了，其他单机版游戏他就很少碰了。

　　师九如进房一看见他又坐在书桌前，猛按键盘便知道他在做什么了。

　　平常他是不会因看不过去禁止策马天下玩游戏，不过他今天有很重要的事要说，所以他只好强行请求策马天下停下忙碌的双手听他一言。

　　“策马天下。”师九如站在策马天下旁，一手撑在书桌上方的书架上，一边低头说道。

　　“怎样？有什么事？”策马天下双眼紧盯银幕，左右手动个不停，忙里分心回他话。

　　“能请你停动作与我一谈吗？”师九如颇有礼貌地说。

　　“你没看我正在忙吗？”策马天下没好气地回答，当然也并未依师九如意愿停下来。

　　“唔，我看你现在应该很有空啊？”别骗他没玩过游戏，他是真忙还假忙，他一眼就看得出来。

　　“哪来的有空？”策马天下与师九如经过一个星期的相处，已经相当明白师九如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混蛋，若是他不停手，师九如肯定会缠他缠到他停下动作为止。

　　赶也不赶走，骂也骂不离，这种人对他而言最麻烦了。

　　偏偏他的室友恰恰好就是集缠人精华于一身的箇中翘楚。

　　无奈的他，只好将角色移动到安全的地方下线离开游戏，接着转头问道：”你最好有个好解释。”

　　师九如见状，浅笑道：”一定会有个好解释的，只要你愿意听我说。”

　　又是这种标榜牲畜无害的笑容。每当师九如露出这种笑，有九成九是不怀好意，而他就是他不怀好意的对象。

　　“停、够了，不要再这样笑了。”笑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反正拐弯抹脚到头来还不是想算计他。

　　“我听楼长说，学长们今天就会回来了。”

　　“喔？很好啊。”策马天下随口敷衍。他们回宿舍与他何干？

　　“我想请学长他们吃顿饭，听说他们这次比赛的成绩很好，有幸能与学长们同住一房，我们该感到高兴才是。”师九如笑眯眯地回答。

　　他们比赛成绩好，那又如何？又不干他的事，为什么就因为同住一间房，连见面都没见过，就要他当凯子花大钱吃他们吃饭？

　　这种赔钱只为满足他的虚荣心之事，他才不干！

　　师九如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想：”这只是种礼貌啊，别间房的也都有这么做！这是一种传承啊，我们若不做便说不过去了。”

　　那他的意思是别人去跳楼，他也得跟着去跳楼吗？

　　别人怎么做是他家的事，如果真要这样效法，那岂不是没完没了，反而还苦了刚进学校的新生？

　　他对这种没有意义的传承最反感了。

　　“唉，策马，你不要尽往坏处想嘛。就当作是培养我们四人宿舍革命友情就好了。”师九如拍了拍策马天下一脸不悦的脸蛋。

　　却被策马天下一掌挥开：”你不要随便乱碰我的脸。”

　　这样感觉很奇怪，他是男的耶，被一个男的这样碰，他一点也不会感到愉快。

　　“好、好。”师九如举起双手投降。 ”如果你不想请学长吃饭也没关系，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出席。”

　　“我自己去吃饭难道不用花钱吗？”

　　“没关系，这一摊就算我的吧，你只要人来就好，既然你没意见，那我就去订位了。”

　　“如果是这样，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去一下。”策马天下说道。

　　反正有凯子让他削，没道理跟钱过意不去。

　　“那师九如真该感谢你的赏光了。”

　　／

　　六点半还未到，策马天下便在餐厅内等了。

　　策马天下除了他答应的事他一定会做到外，他也很守时，与别人相约总是会提早到，当然，如果与他相约还迟到，那个下场可是……

　　早到的策马天下见师九如还没来，他随意地翻翻菜单。

　　这间餐厅他虽然没来吃过，但也听过它的名气，餐点的价位也颇高，是一般学生吃不起的，师九如竟然选择这间餐厅，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不会是真的想当怨大头吧？

　　哼哼，反正也不关他的事，他只是赏脸来这里吃顿免钱的饭，休想他掏钱帮师九如一起摊钱。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同时，三道人影朝着他坐的桌位走近。

　　“策马天下。”师九如在他身旁坐下。

　　策马天下单手托着下巴，轻瞥落坐在他身旁的师九如一眼，说道：”幸好你还有准时的观念，要不然待会你就要一个人面对学长了。”

　　“你放心，我这个人也很准时的。”师九如回应。接着转正朝着在对面落座的两位学长介绍：”学长，这位是策马天下；策马，这位是汲无踪学长另一位是燕归人学长。”

　　“你好。”

　　“你好。”

　　简单介绍过彼此并各自点完餐后，气氛便冷了起来。

　　策马天下不是喜欢与不熟之人对谈的人，汲无踪与燕归人一向便很少话，若说四人当中，最多话的又不怕生的应该只剩下师九如一个人了。

　　“听说学长们这次又抱回了冠军的奖座，真厉害。”师九如笑道。

　　“不敢当，只是幸运了点。”汲无踪说道。

　　“谢谢。”燕归人则是简短地说声谢。

　　“不知道师九如有没有机会见识见识学长们的厉害？”

　　汲无踪想了想，回话：”如果有机会你们可以到体育馆来参观剑道社的练习情况，每个星期一到五晚上六点半开始练习。”

　　“武术社也同样欢迎你们来。”

　　“那就感谢学长了。”师九如道了声谢，转头朝从头到尾不说半句话的策马天下说道：”那策马，改天我们一起去看学长们练习状况好不好？ ”

　　从听见武术开始，策马天下的脸色便很难看，又听见师九如的邀约，策马天下想也不想地便回绝：”我对剑道和武术没兴趣。”

　　师九如闻言微微怔楞了一下。总觉得策马的反应有些微过大，平常的策马若是对不喜欢之事，最多是冷然面对，甚少会用很差的口气对别人说话。

　　汲无踪与燕归人互看一眼，汲无踪开口：”无妨，喜好这种东西本来就因人而异，学弟不喜欢也不用勉强去参观。”

　　“嗯，学长说得是，是师九如太过躁进了。”

　　就在气氛胶着的时候，刚好服务生送上了餐点。

　　四人便开始进食。进食期间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谈话，多半是师九如起的头，汲无踪与燕归人回应，坐在一旁的策马天下则是一句话皆不说。

　　好不容易撑到吃完饭，师九如不着痕迹地喘了口气，坐在他身旁的策马天下看得一清二楚。

　　哼，活该。早就警告过他别找他来的，现在搞得自己两边不是人，自找的。

　　“八点多了，学长今天刚回来一定也累，不如先回宿舍休息吧。”

　　“也好。”汲无踪与燕归人两人相视一眼，汲无踪接着说道：”这餐还是我和燕归人请吧。”

　　“这…不用了，本来就是我们先说好要请学长吃饭的。”师九如摇摇头说道。

　　“下次还是有机会让你们请，这一餐就先让我们请吧。”汲无踪颇为坚持地道。

　　见师九如还想说什么，策马天下接话：”有什么关系？就依学长的意思，下次我们再补请学长吃饭就好。”

　　“嗯…好吧。”见在场四人只有他持反对票，他也不得顺应他人，将手中的帐单递给汲无踪。

　　汲无踪接过手，低头瞄了眼结帐金额，拿着帐单的手微微震了一下，燕归人见状，好奇地凑上前一观，脸色当场与汲无踪相同，瞬间血色全无。

　　师九如见两人似乎很为难，他呐呐地开口：”这个，餐厅是我选的，还是我们来付吧。”

　　“这样不好意思。”汲无踪一反前态，言语中已有动摇。

　　策马天下看在眼里笑在心里。

　　看眼前两位学长就知道他们两个肯定是个没什么钱的穷学生，师九如挑这种高级餐厅，会想抢着付钱的人一定是傻子。

　　“没关系，帐单给我吧。”师九如笑笑地接下汲无踪有些抓不稳的帐单说道。

　　“那就先谢谢了，下次再换我们请吧。”汲无踪顺着师九如的话峰转。

　　“走吧。”师九如起身朝柜台走去。

　　策马天下三人也跟着起身尾随他而去。

　　“咦？糟糕，我带的现金不够。”师九如一翻开皮夹，却发现刚刚自己为了去接学长，忘记先去领足够的钱付帐。

　　于是他们落入没钱付帐的窘况。

　　师九如将视线转向三人，”这个…你们要不要在这等我一下，我方才忘记去领钱了。”

　　“无妨。”

　　策马天下白眼一翻，最好是有人请吃饭不带钱的？最好是有人抢付帐结果看到帐单金额登时将手上的烫手山芋丢开的！

　　他一把抢先帐单，从皮夹中掏出一张信用卡：”我来付。”

　　接着转身对师九如说道：”回去你要记得还我钱。”

　　“麻烦你了。”师九如傻笑道。

　　策马天下一脸不情愿地与师九如并肩走在繁华热闹的市区街头，他很讨厌上街，特别是来闹区这种地方，可偏偏他们学校一出来对面就是繁华的街景，不管挑哪条路走人都很多。

　　他明白他的脚有许多不方便，像这种狭小的街道挤满了人，他连走路都很困难，最重要的──他讨厌别人看他的眼神。

　　所以他不喜欢出门。

　　要不是他方才难得大发慈悲掏卡付了晚餐钱，他也不会硬被师九如拖来这种地方。

　　策马天下一脸不耐地问：”你究竟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领钱啊？”

　　明明学校就有提款机可以领，为什么不直接回学校领就好？硬要拖他来这里领。

　　最令他生气的一点是师九如说什么如果他不陪他来领，那就当这顿他请。

　　摆明就是借机坑人嘛！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脸皮的人？而且他还很倒楣地跟他同房！

　　“喔，因为学校提款机与我的提款卡是不同银行，我不想浪费那七元的手续费。”师九如笑眯眯地回他话。一边不着痕迹地将策马天下拉向自己一点，避免他与人碰撞。

　　喔？愿意花大钱当凯子请不认识的学长吃高级餐厅，却为了省这七块钱的小钱？当他是白痴吗？

　　策马天下努了努唇，本来有股冲动想要回嘴的，却不知道怎么地又隐忍了下来，也许是明了师九如的个性，为怕等等又让他说出口的话给气坏身体，他不如闭嘴，以保身体健康。

　　师九如见他安静，便问：”怎么了？”

　　策马天下白了他一眼回答：”到了，你先领钱吧。等等要还给我。”

　　师九如也不以为意，便从口袋掏出皮夹，抽出金融卡，开始操作提款机。

　　策马天下背靠在墙壁上，斜睨正专心操作提款机的师九如一眼，微长的浏海稍稍遮住师九如那对总带着温和深幽的美丽黑眸，因微微低头而露出的后颈皮肤光滑白皙……怎么看都觉得他像个女的。

　　真搞不懂这个人为什么这么喜欢在他什么围绕？策马天下微皱起眉低头沉思，却没发现身畔的师九如已经领完钱直盯着他瞧，等着他回神。

　　等到他注意到时，师九如不知道已经看着他多久了？

　　他的脸微微一红，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说道：”看够了没？”

　　原本以为师九如会因为自己的轻斥而收敛一点，没想到他竟然面带微笑说：”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再看久一点，这样才能认识你深一点。”

　　……还好他不是什么女孩子，要不然面对这种无聊的搭讪对话，肯定会一巴掌就朝他呼过去了。

　　“对不起，我对你没兴趣。”策马天下懒得搭理他，若是跟着他一路走回去，他肯定会因为这种对话而崩溃，所以他决定自力救济，早点拆伙对他们两人都好。

　　“咦？”师九如微微一楞，见策马天下迈开步伐离开，他连忙追上前去：”策马，你误会了，我方才的意思不是有心要轻薄你，我只是想要多认识你一点……”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愈描愈黑。”策马天下皱着眉说道。

　　这街上人这么多，他这样大声嚷嚷，是想要全世界都知道他方才说错的话吗？他当然也知道师九如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没必要，他一个人也能过的很快活……

　　是啊，一个人也能活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