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好鬼你别怕》岁藏酒肆

3、守着这个家

　　林忱气不过，刚想飘到屋里用点东西吓唬这人渣，突然又听见一声玻璃瓶碎的声音，昨天那个尖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来！我看看谁在这欺负我老姐姐呢！孬种！窝囊废！冲着老太太撒野就是你个爷们儿的能耐？我呸，你个王八蛋，你奶奶我在部队的时候你还和泥巴玩呢，跟我耍凶斗狠，来啊，我看看是我六十岁的死得早还是你个三十岁的命短！”
　　林忱一低头，是齐奶奶穿着高跟鞋抹着红嘴唇儿举着酒瓶站在了赵奶奶身前，“你奶奶我死了爷们儿，我自己就能当爷们儿，你今天要是不把钱补上，不给我老姐姐下跪道歉你别想整块儿着走出去！”
　　见齐奶奶气势上战胜了男人，邻居们也开始一齐指责男人，局势突然反转男人一下慌了神，看着举着酒瓶眼底发红的齐奶奶和一群面露鄙夷的邻居，男人扔了酒瓶讪讪的补了钱，虚虚的跪了一下嘟囔一句对不起，扭头就跑了。刚刚围观的人们对这场战争进行了点评：“男人欺软怕硬，齐奶奶英勇威武。”齐奶奶扔了酒瓶又用那尖利的声音说：“这会儿说的这么欢，刚才都干嘛去了？看这个大男人欺负个老太太你们也好意思！”
　　邻居们听到这，一致觉得热闹看完了可以回家了没必要留下听骂了，一哄而散。路悯站在门边，林忱也从门框上下来了站在他身边。赵奶奶似乎是刚吃了药缓过来，坐在冰柜旁边，手微微颤抖，扔了酒瓶的齐奶奶也仿佛一瞬间被抽空了气势，扶着冰柜，穿着高跟鞋的两条腿好像被抽了筋骨，起不到任何支撑作用。
　　“老姐姐啊，你都这岁数了，快把这小卖部关了吧，再碰上个今晚上这样的，我不在，你可咋办啊。你本来就血压高，又有心脏病，气出个好歹儿来，让那帮孙子得意啊？”齐奶奶声音发着抖，也不复刚才对峙的尖利。
　　赵奶奶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抓着齐奶奶似乎哽咽了一下：“儿媳妇不愿意和婆婆住一起，儿子也顺着她，我也懒得和他们掺和着过去，我跟老头子在这儿也待了大半辈子了，老头子没了，我就得留下看家啊。”
　　赵奶奶又抹了一把脸：“再说了，你不也在这呢，咱俩呛了这么多年声儿，我一天不跟你吵架呀，我这心里都别扭着。岁数大啦，折腾不动啦，给老头子守着家，跟老姐妹儿拌个嘴，剩下的年月呀，就这么过，也挺好，挺好。”
　　路悯和林忱在上楼梯的路上一直沉默，林忱又想到了她的奶奶，要是奶奶也有这样一个经常拌拌嘴的人在身边，是不是就不会整天坐在轮椅上半睡半醒了？
　　之后的每天，收音机里还是放着京剧，也有高跟鞋哒哒哒的踩在地上，两个老太太就这么吵着架，做着伴儿。
　　老了的人啊，头发渐渐变白，牙齿开始掉落，手上长了老年斑，身形变得佝偻，记忆力也会衰退，这样的他们活下去是很累的，但拌拌嘴，吵吵架，守着一个家，好像就可以让人生最后这段疲累的路变得多彩欢乐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