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香明鉴》狐狸盐

3、Rose·three

　　康威廉口音十分纯正地飙出一句耳熟能详的英语国骂，整个人如同一阵龙卷风一样带着几个心惊胆战的手下钻进警车根据大卫发来的定位绝尘而去。

　　康安妮，你特么能不能听听话？康威廉坐在副驾驶，想着昨天晚上那个活生生的美少女，心中又是愤怒又是哀伤，全然没有注意到与警车擦肩而过的suv中一个模样帅气的男人在那一秒钟内朝这边挑衅似的笑了笑。

　　后排一个年龄不大刚转正的女警神色暗了暗，之后像是要理内衣带子一般将手伸进衣领，悄无声息地按下带子上扣着的一个黑色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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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头的大卫注视着尚有余温的少女尸体，遵照着不破坏现场的规则，站在门口，打着腹稿，神色一点也没有在警部里面那样无知又懦弱，淡淡的，似乎能从中窥出一二分晏的影子。

　　他好像陷入了沉思，一时间整个房子都寂静得不得了。

　　“滴——滴滴——咔哒”大卫摸了摸小巧便于藏匿的非智能机，明白现在他的老大已经离开了这一片，也许已经走很远了。

　　他瞧了瞧那封信上别着的玫瑰，娇艳欲滴，散发馨香，大卫不得不承认，老大现在越来越有那个花贩子的味儿了。

　　不远处一只黑色的流浪猫刚刚蚕食完它同伴的尸体，食欲被满足，此刻正打着盹儿，准备在这臭烘烘的环境下美美地睡上一觉。

　　这块贫民窟被分成了三块，一区，二区，三区，大卫无所事事地想着，如果不是这位……柏林少女记错了位置，那就是花贩子和老大一起干的，他好像觉察出了一点真相。

　　一区的这个地方房间里散发出一阵阵浓郁之后变得恬淡的玫瑰香，窗台边的桌上一盏过时的油灯将尽不尽，散发微弱的光。

　　二区的这个地方房间门口守着一位披着壳子装得柔弱的大尾巴狼，房间里是踏进去就再也出不来的少女和灰尘会晤。

　　三区的这个地方房间里是一个死气沉沉永远干着活的中年女人，房间的床上睡着一个醉鬼老公，旁边一个大一点的孩子抱着一个黑瘦的婴儿。

　　在离这里不是很远的地方，也是郊区，有个叫【不夜金都】的销金窟，真正有钱有势的社会顶级人士和有钱无势的土豪在这里一掷千金，挥金如土，夜夜笙歌，几百上千万的跑车在一群人的吆喝下撞在一起报废成一堆废铁，平日电视里孤傲清高从不卖笑的女星依偎在一个秃顶啤酒肚的人怀里，动过刀子的嘴唇尽量笑得自然，那边酒池肉林一般的地方最中心一根钢管边是一个快要脱完衣服的酒保，大把大把的钞票被扔在上面，刚刚看起来还不情愿的酒保瞬间眉开眼笑。

　　三区的女人洗着洗不完的衣服，心里想着明天如何填饱肚子，床上的小孩儿一个梦见自己坐在干净的教室里，一个梦见自己天天能填饱肚子，酒鬼的梦过于天马行空，我实在想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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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把suv开出了跑车的架势，在一望无人的公路上刹过，惊不起一片尘埃，路边的野草也只能顺从地低下头。

　　宫萨良脸色苍白地像是在晕车，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其实是宫萨良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痔疮犯了。

　　宫萨良扭来扭去怎么也坐不舒服，只好用怨恨的眼神看向罪魁祸首。然而年轻帅气的罪魁祸首只是耸肩笑笑，甚是得意。

　　最后宫萨良放弃了挣扎，尽量放松自己，用安全带把身体牢牢地捆在座椅上。“你好像从来没有说过你爱我。”这声音近乎梦幻，像是从渺远的天国传来的天使福音。

　　“我爱你。”打着方向盘的男人头也不回，下颌微动，一句听起来根本没有感情的语句冒了出来。

　　宫萨良不吭声了，泄气般地坐着，无力的右手挠着真皮座椅。

　　“我是真的了解不了你的想法啊。”过了片刻，宫萨良再次开口，语句带着一丝酸酸的意味。“所以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变态先生。”

　　“常态先生，这么说吧。”晏笑了笑，声音低低的，“一个杀人犯的感情有什么提头？我爱不爱你你感觉不出来吗？”

　　“……”宫萨良心里有些委屈，“我感觉你这不是第一次为别人杀人。”但也仅仅只是他感觉。

　　“你猜的对。”晏这次的语气很正经，眉梢中也带了一点严肃。

　　“第一次，是我五岁的时候，家里的一个司机看我父亲出差，想要猥亵我的母亲。”晏开始讲一个故事，“我和我哥一起合力用菜刀砍死了司机。”

　　“因为你们很小，所以没判你们的刑？”宫萨良忍不住提问。

　　“不，事后母亲和我们兄弟俩一起在家中花园里埋下了司机的尸体。”晏有些皱眉，“后来，母亲河父亲夸我们做得很好。”

　　“……”这到底是一场意外还是晏父母一起谋划的一场“成人礼”，宫萨良就不得而知了。

　　晏朝宫萨良笑了笑，嘴角眉梢里都带着血腥气。

　　宫萨良转头，没有回视那一个笑容。

　　他清楚了，他感觉到了，“我爱不爱你你还感觉不出来啊？”是的，晏根本就不爱他，这是一场游戏，一场顺水推舟的谋杀，还是什么，宫萨良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他不爱他。

　　这就是参与一个真人版的大逃杀游戏，费尽千辛万苦最后活下来，但只是活下来，并不能正常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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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卫实在百无聊赖，非智能机一会儿一会儿传来消息，都与他无关，知道一条消息的前半部分是“滴——滴滴——”他才又振奋了精神，而后听到的东西让他一时间有些烦躁。

　　“oneX，说你到现场之前看到一个很有嫌疑的人匆忙从你对面的出口逃窜，但你刚开始没有发现尸体并没有注意。”

　　“人物体态？”

　　“大概175左右，中等身材，一晃而过的眼睛很漂亮，天色太暗，你没有看清是不是花棚监控拍到的眼睛。”

　　“明白。”

　　大卫第一次觉得老大原来也不是那么神通广大，还需要他来作伪证，不过这一点点“不太尊敬”的想法就被他扼杀掉了，他发现很远的，没有对准这里的地方有一个破旧的监控摄像头，正对着他来的地方的对角那个出口，那是这片贫民窟唯一一个摄像头。

　　敢情传消息的那位已经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替罪羊。

　　不过这个替罪羊是纯属巧合的路过，还是他们组织内的人，大卫现在还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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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威廉来的时候步子迈得很大，一步一跨，神色看不出来什么，他带着最后一点大卫认错人的期待打开房门，赫然是康安妮的尸体，那一刻，愤怒和哀伤才从他的眼睛里迸发出来。

　　技侦和法医已经套上鞋套走了进去，康队长不忍再面对亲人的尸体，站在房子外面，叼着一根烟，却迟迟没有点火。

　　康威廉抬眸看到了又恢复紧张兮兮一脸愤怒的大卫，他抬手叫他过去，例行询问了一下情况，大卫很快把准备好的说辞堵了过去。

　　很快，刑侦这边的注意力就转到了那个破旧却恪尽职守的摄像头上去，一批人火速去调取记录。

　　很好，这一切的发展如他们所料，大卫面上不显，心里却暗笑。

　　“175？”康威廉打开那封信，和昨晚收到的信如出一辙，信上只有一句话一个落款，【你爱的人是我杀的，来自Satan】，他狠狠咬牙，“监控里的那个人一定不止175，无论哪个角度都能目测出他有190往上。”不知道是不是大卫的错觉，他感到康威廉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而康威廉并没有看他。

　　——玫瑰是我偷的

　　——你爱的人是我杀的

　　康威廉思索着，这像是一首诗，他捞出手机搜了搜，赫然跳出了一个简介。

　　“柏林少女……闻香案：玫瑰是我偷的，你爱的人是我杀的，不爱你时假的，想忘了你是真的……”

　　康威廉似乎是抓到了一些可以划破黑夜的火柴，他转头对大卫说，“我之前的推测是对的，被掳走的花贩宫先生和掳走他的疯子是恋人。”

　　大卫装出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心里暗暗说道老大小两口感情好的不要不要的。

　　康威廉并没有理他，反而拿出那一朵猩红的玫瑰，玫瑰的枝干被去了刺，还重新刷了一层绿色的颜料，让这多玫瑰既不扎手，也不会影响观感。

　　和昨天晚上的玫瑰一样。

　　都是来自宫先生那个花棚里售出的玫瑰！他忽地想起康安妮在一周前的家庭聚会送给母亲的一束玫瑰，也是这样的，再加上昨晚康安妮说她最喜欢去宫先生的花棚，还和乔安一起的，家庭聚会之前她就和乔安出去了一次。

　　不用等他确认了，康威廉直接拿起手机给远在市区的同事拨打了一个电话。“去查，去查ther玫瑰花棚近一个月的零售去刺玫瑰售出。一查到马上发给我。”

　　作为刑侦队长的十年里，他的直觉帮过他很多大忙。那根希望的火柴划亮，他急切地想要知道躲藏在黑暗里的怪物到底是谁！

　　那头的办事效率很高，也多亏ther花棚的管理十分正规，并且宫先生总是有仪式感，每束花的流出都会有登记。

　　“康sir，近一个月的去刺玫瑰输出已经找到记录了，上旬和中旬并没有什么异常，名单和数量我已经发到您的邮件了，只是下旬，特别是最后一周，所有去刺玫瑰都被一位小姐——康安妮给订完了。而且一个工作人员这种去刺刷颜料的想法是宫先生提出来的，全市不可能还有人会这么做。”

　　康威廉瞳孔微震，嘴上道了一句明白，眼睛看着那朵娇艳欲滴的玫瑰，它那么新鲜，甚至花瓣的边缘都没有一丝干枯。

　　这说明什么？要么康安妮送过去刺玫瑰给杀他的人。

　　要么杀他的人是花棚的工作人员能随意取出那些玫瑰。

　　要么是凶手故意留下这样的玫瑰以此来栽赃，这个可能性不大。

　　要么——康安妮认识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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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错了，繁星那篇没灵感，就更这篇吧，微博上有些发泄话唠，看到的略过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