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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让你久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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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园的荷花全部盛开时,西翠被强拉到游泳馆游泳。据说是在游泳馆里,又新建了一个荷花池,红白相间的硕大荷花,比公园里的还要盛大。
几个人看完荷花后,都换了泳装钻进泳池里避暑,留下西翠一个人肚子喝红茶。
西翠吸着异常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甚至有些想窒息。消毒水带着她的神经一起向外散开,散到穿越过空间和时间的以前,过去。她越过消毒水看向人群,全部都是陌生的脸,却是有着她所熟悉的表情。那种表情名叫和婉,叫晏楚,叫练笔,但叫做西翠的这一张,却在另一段,遥遥相望。
周围突然穿阿里的嘈杂声牵扯痛了西翠的神经,她看到认全突然聚集到了泳池边。
同事跑过来,用毛巾一边擦身子一边喘着粗气。
“怎么了?”西翠问。
“刚刚有女孩儿溺水了。”
西翠紧张的问:“那有人去救援么?”
“有,可惜救她的人一同溺水了。”同事表情似乎有些紊乱,在看到西翠瞪大的眼睛时安慰的说:“没事儿,有人把他们都给救了。”
一系列惊心动魄的意外发生后,人群纷纷平静了下来。
西翠叹了一口气垂在椅子上。
“很害怕么,刚刚?”同事突然问。
“嗯,挺担心的。”
“其实这种事情以前发生很多次了。”同事露出回忆往事的甜美深沉的表情说:“你这种救人的事情的事情其实也挺危险的。”
“嗯。”西翠慢应。
“我记得以前有事的时候,就碰到过一次,有一个女孩子帮小孩子捡球,结果就落水了。”
西翠刚刚送进口里的红茶一下子呛住了咽喉,她猛的咳嗽起来。
“你怎么了?”同事拍着她的后背。
“没事儿没事儿,你接着说。”西翠神色异常紧张的看向她:“快呀!”
“后来她就被一个男孩儿给救了呗。”同事不以为然的说着,却有用另一种惋惜的表情说:“不过那个男孩儿真是长的很不错呢,长大了一定是个祸水啊。”
西翠捂着嘴,呼吸剧烈。
“只是可惜,他呀……”
“他?”西翠起伏剧烈的心跳仿佛提前宣告了真相。
“他后来又救了一次人,结果就在水里——”黯然的表情完全的暴露了事实真相。
在水里。
算命的那人说,是终结在水里。
在水里结束了一切,原本是指的他,而不是我。
“为什么会这么牢记这事儿呢,是因为呀,那个男孩儿实在是太优秀了,听说他当时作为代表要去参加省里的比赛呢,我还听说……”同事喋喋不休的话语不断的透过空气传来。
西翠不自觉的起身,碰翻了桌上的红茶杯,同事叫她,却仍是毫无知觉的向泳池边走。
她顺着人群的声音向那发生意外的地点走去。
那些波光粼粼的水面肚子在一叠叠的制造出新的形状。那些碎片中却都是同一个人的清晰的脸,没有任何的改变,以永远是13岁的脸存在于其中。
她在水里,他也在水里。她在岸上,以为他也在岸上。她在岸上,原来,他一直在水里。
你一直在那里,独自等待了那么多年,在那么冰冷的水底。一直一直。五年之后又五年,等了这么久。我居然让你等了这么久,居然是这样——
“西翠。”
是么,你是在喊我么?
“西翠?”
张开又合上的嘴,发出的音节,西——翠,这个名字好听么?
“西翠!”
急什么呀,我不是在这儿呢吗?我不是在十年后还是找到你了么?”
伴随着再一次的“西翠”声响彻耳际,有人一把抓住了她即将要倾倒进水里的身子。
她回过头,看到了一张脸,这次的眼睛里多少还是带了感情,并不是毫无波澜的呢,真奇怪。
“好奇怪呢,你的脸。”西翠看着廖壁的脸,开始轻笑了起来。
“算命先生说我是水姻缘。”西翠转过头,冲廖壁笑:“你知道什么是水姻缘么?”
廖壁侧过脸,没有说话。
“其实你不知道吧?我有个喜欢了十年的人呢。”她停下脚步,突然转了个身,裙摆扬起,像是盛放的花朵在热烈的阳光下,灼灼夺目。
“他呀,在13岁的时候救过我一次,然后我就忘不掉他了,知道现在我见不到他,但是我们在这之间一直都未曾见过面,但我又总是见到他。”她停下了旋转,面向廖壁问:“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恩。”廖壁看着她。
“我以为某个人或许会是他,可是后来发现不是这样。”西翠依旧自顾自的说话。
“西翠。”廖壁叫住她。
“恩?”
“你知道我是谁么?”廖壁看着她,神色肃穆。
西翠摇着头,却突然笑了起来:“难道你不是廖壁么?”
“……我是同他一起长大的人,他的一切我都知道,所以在我遇见你之前,就已经知道你的存在。”廖壁一字字的说,声音沉静的连发丝都不会为之震动。
水流的声音其实与血液流动的声音是相仿的。一遍又一遍冲刷着流过的沟壑。水底的声音其实与泪水滴落的声音是相仿的,不间断的重复着同一件作业。
“你一直知道我的存在,从什么时候开始?”西翠问。
“从他救了你的第二天开始,他告诉我,我在那时认识了你,但没想到会真的见到你。”
“我?”西翠恍惚的看他:“那我又是谁?”
廖壁在他的嘴唇一张一合间给予了西翠最后的答案。
从此西翠在每日的每种都会梦到这句话,她常想,水底身处的那个少年,像是永生一样沉湎在那里,作为记忆的一部分,填补了原本空白的部分。
取而代之,即为永恒。
十年后的又十年,十年后的又十年,几亿个时间单位被你占据,但这些都不算什么,曾经以为是会忘记了一切,所以在几千米的高空上都未曾流过泪。可是却有是从这一刻起,开始了无止尽的重蹈覆辙。
只是,你说的那句话,借由廖壁的口,在十年后说出:“她是我喜欢的人,我的恋人。”
时间已经漫长的无法计算,甚至来不及想象,又几亿个秒数过去了,而这里,仍是在不住的思念你。
活着的爱人觉得自己已经死去,而死去的爱人却又在这种喃喃自语中复活过来。
西翠回过头去,恍惚间遮蔽了双眼的,还是旖旎的水色。
他自远处缓缓而来,向她挥手。
似乎只有凭借回想的折光,才能看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