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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章十一 旧人旧事 ...

  •   (上)旧案初揭
      子玉虽是入了靖王府,不过到底是没在王府住下,每天在列府与王府间往返,日出过府,日暮方归。
      今日照常,议毕事巡视过比武场,和景琰两人在书房同坐。景琰大谈军政,子玉在一边写写画画,不时刺问两句。军政子玉不甚熟悉,所以也只能挑挑毛病,末了将笔录汇作稿子呈靖王复盘圈改,抄正呈送。于是一个说一个听,黑字灰墨圈圈改改,倒也默契。
      景琰现在暗叹当日收她入府十分明智了。靖王殿下自立府以来就被父皇视作征伐的军侯,身边带惯的都是武将,并未结交也没有机会结交文臣,大小文书府内写得最好的只怕就是他本人了。因而也不指望部下,走报案表都是他一个人完成。这下列子玉来了,他就不必一个人头大了,心中暗爽。
      “殿下莫不是嫌子玉无用,只堪作这些笔墨侍候呢。”子玉盯着手里的文稿头也不抬,不冷不热地说道。真当我只配给你抄书了?
      “哪里哪里,笔墨侍候也是要职。”我看你抄书就挺好的。
      “殿下日后还是要多揽些民政才是。”军政不擅长,才屈尊给你抄书的好吗?
      “是是是。”景琰脸上忍不住浮上一丝笑容,看你那个不甘心的样子,我也想啊,苏先生说急不得。
      “叮铃!”书房的一面书架后传来一声铜铃脆响。子玉立刻寻声望去。
      景琰撇撇嘴,慢悠悠起身去开门,“我本想着苏先生并不会助你我谋划翻案,因而没有同你说起他。不过既然撞见了,就一同见见吧。”
      子玉原先与苏先生有过来往,朝野多少都有所了解。她本不确定景琰对他们的交际了解多少,便也未曾提起。不过现在看来,景琰应该只将她看作与苏先生泛泛而交的友人一类,并不了解二人交集之密,甚至不觉得她会知道苏先生已然投靠于他。这心未免也太大了...不过也好,只是日后不免要再演一出了。
      “殿下何不早说,子玉白白与苏先生断交。”子玉故作轻松道。
      “断交?”景琰有些诧异,你交什么朋友跟我有什么关系?
      “子玉事于靖王,梅长苏事于誉王。政见不合,自然难再共读一室了。可惜了苏先生的万卷藏书。”子玉故意说道。让靖王相信她与梅长苏不过借读之交,省得他觉得自己亲近谋臣,空生嫌隙。景琰对这些表示不屑。
      开门,却并不见人,只一封手书,“天牢同听谢玉口供。”景琰不解,但还是备马前去。子玉即没有见过苏生,还是不便去的好。

      景琰未曾想过,谢玉口供,竟是当年旧案的开端。他如失魂般听完,失魂般离开,又失魂般闯进宫,失魂般痛哭和思念小殊。他一直以来坚信的事情是真的,他却已然无从感到欢欣。真相来得何其迟,故人故去,再也无从追回。
      日暮掌灯,景琰才回到府中,书房里,子玉还在等他回。将今日之事与子玉说毕,却难有同感。景琰知道自己不该苛责,她毕竟太小了,未来得及记下旧人旧事就早早失去。
      夜渐沉,景琰深知悲愤无益,决定拜访苏生。
      穿过幽黑的密道,景琰拉响了苏宅一侧的铜铃。梅长苏不一会就前来开门,看见男装的子玉闪出一丝惊讶,但随即平静地引二人进门,让座。
      “这是府内新进的侍笔列子玉,以后会常随本王议事。”靖王引见。梅长苏一揖,子玉抢开口道,“苏先生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梅长苏心下明了。
      寒暄过后切入正题,梅长苏小心斟酌着表达了不再追究的劝诫,靖王也直言必须详查的决心。子玉旁观,倒也不出所料。只是当梅长苏详陈利弊,靖王也决心不改时,梅长苏突然让步,敬重地叩首而应,让她有些吃惊,而后动容。
      一直以来,她都将谋事与清谈的梅长苏判若两人,她相信他清风霁月的人品,却不相信他会在步步为营的朝堂诡谲中坦诚赤子之心。但他还是答应了。子玉与靖王一同叩首以回。

      “当——当——当——当......”宫城内金钟长鸣,三人同时一惊。
      “金钟长鸣二十七,是大丧之音。”
      “是太奶奶!”景琰最先缓过神来,顾不得他二人转身就跑,全然忘了同是重孙的列子玉。
      梅长苏倚着门,一点点地瘫软下来。列子玉冲上去想扶,被他一手挡开。他红着眼眶艰难说道,“记住,你是列子玉,不是林毓,不可过哀...”他咽下涌上来的血腥气,挥挥手示意她快走。直到她的脚步声消失在密道尽头,才一口鲜血,呛咳在地上。

      太奶奶,终究没等到她最爱的一双儿女。

      (下)大丧
      宫中金钟长鸣,大梁朝堂彻底停摆,举国上下沉浸在哀肃之中。皇族上下并国戚重臣皆需灵堂阶下跪灵三十日,靖王连夜进宫,子玉也回府换上缟素。
      靖王府不必再去,景琰每日跪灵直至日暮。兄长留守王府掌理一应事务,偌大的列府,只她一人。
      脱下红衣的列子玉再不用强迫自己作欢快模样。她浑身缟素,罩着白麻褙子,头扎白巾,跪坐在廊下。身边一只香炉,白烟由三支线香升起,汇成一股,再幽幽化开。
      她在想事情。为什么梅长苏最后要嘱托她“不宜过哀”?是林毓会过哀吗?子玉努力回想着林府的旧人旧事,恍恍惚惚,都看不真切。她记得有一个这样的廊下,有几个人逗她笑。她记得曾经跪在一个偌大的院子里,靠着一个高大的人昏昏沉沉。记得躺在床上,半阖着眼,看一个妈妈忙忙碌碌。
      她不确定如果有一天再见到他们,是否还会记得。她认出景琰,认出霓凰,更多是因为听到过他们的故事。这也是为什么她并没有认出静姨。
      自从当年她知晓了身世,她就旁敲侧击地打听过许多事,问过许多人。寺院里借住的穷士香客,酒楼里大醉的游侠好汉,甚至是妓馆里的解语花。她打听到了那个威名赫赫的帅府,那个贤德爱民的祁王,那个京城最明亮的少年将军,还有他和他那些刻骨铭心的友谊与爱慕。她从那些支离破碎的讲述里修补出了那段最意气风发的大梁盛景,也触摸到了那段最冰凉的天翻地覆。
      只是,她问了很多人,独独没有人知道,在林毓活过的三年里,这一切于她是什么样子。
      那些灿烂的往事有一分属于她吗?她也曾是众人的挚爱吗?祁王兄喜欢小殊,觉得他是家国栋梁,景琰喜欢小殊,觉得他是生死交付的挚友,霓凰喜欢小殊,觉得他是护她周全的兄长,太奶奶疼小殊,皇帝疼小殊,静姨疼小殊,他们对他念念不忘。林毓也是林家儿女,大家也如此喜欢她吗?
      还是,在小殊的光芒下,林毓不起眼地只能作一个注脚,匆匆地来到又匆匆地离开,世上其实并没有未亡人会记得她?
      子玉将自己缩成一团,抱住自己的肩,把头埋进膝中。
      白衣觉得她冷,拿来一条毯子裹住她。

      列子玉就一直这么坐着。天色暗下,四处掌灯,佣人进了院来,搅动了死水般的气氛。
      子玉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跳起,抢过灯笼,跃上马,就飞奔出城。“小小姐你去哪?”佣人在身后大惊。“我要去见母亲!”一骑绝尘,衣袂翻飞。身后,白衣手上抱着披风,策马紧追。
      她记得,当年,列家母亲去世,她在山寺里守了一个月就病倒了。有一个老妪,把她接到后山的尼姑庵里照顾了数日,直到章大夫赶来。她偷偷观察过她,当时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尼姑会对一个陌生姑娘如此动情。现在她明白了,那种悲哀与痛惜,所面对的又怎么会是陌生人。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与照顾她,又怎么会是巧合。
      她直奔飞来山灵隐寺,那里有母亲的灵位。
      灵隐寺刚刚扫洒过院子,关了院门,值夜的罗汉就听见有人敲门。
      “小施主漏夜前来,可是要投宿?”
      子玉摇摇头,僧人觉得奇怪,但还是请她进门,要为她收拾一间屋子。
      子玉径直前去供奉母亲的灵堂。列氏的宗祠中也有母亲的排位,可是依例女子不能前去祭拜,所以子玉央父亲在这里为母亲设下一位,每月前来诵经。“今日天色已晚,歇息了明日来念也是一样的。”僧人劝到。子玉摇摇头,僧人便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去了。
      列子玉常常这样,在她不知所措时躲到这里。在香烛的浓郁蜡脂味和摇曳的火光里,这里格外温暖,令人心安。就像还在母亲身边一样。她现在想把一切都放下,她为什么来,想见什么人,想知道什么答案,都不重要了。她倚着香案,把自己缩成一团,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陈嬷嬷今日照常,赶在天亮前摸进灵堂里面添香油。她知道这个灵位是小小姐私设的,这里不仅供奉着列家主母,还藏着晋阳公主之位,在那块列家聂氏牌位之后。陈嬷嬷感念公主的救命之恩,更感念聂氏的深明大义,因而一直以来,都在替小小姐照看这个灵堂。
      今天一进门吓了一大跳,香案下窝着一身缟素的小小姐。赶紧招呼她的侍从把她背到自己的房中卧下。
      十二年了,小小姐长大了不少。当年把她留在列家时,才那么一丁点大。陈嬷嬷叹息。
      其实当年,她又何尝不想亲手抚养她长大?她守着她出生,看着她吃奶,看着她哭看着她笑,又怎么舍得下她。可嬷嬷知道,自己给不了她富足安稳的生活,所以必须要为她寻个着落。在那之后,就必须要离开了。小小姐那么小,人们不会认出长大后的她,可她这个老人家,在林府伺候了二十年,总会被人认出来的。小小姐不安全。所以她走了,远远躲开她。
      列夫人是个好人,知道她放不下小小姐,就每月晦日都带着小小姐上山打蘸,好让她远远地看上一眼。就这样一个月又一个月,小丫头出落成水灵灵的姑娘,越来越像当年的长公主,直到,直到......直到列夫人去世。从跪灵开始,小小姐总是长住寺庙,活脱脱像是变了一个人,冷静疏淡地让人心惊,却又无能为力。
      嬷嬷看着她的睡颜,忍不住掉眼泪。

      不知睡了多久,子玉迷迷糊糊睁开眼,晨光已经透着窗户照进屋里。她猛地一惊,意识到这里并不是灵堂,下意识弹起,“白衣!”白衣哗啦一声推开门冲进来,把一边做针线的嬷嬷吓了一大跳。
      是她。子玉昨天来时,就是想要引她出来,却没成想天没亮她就发现了自己,措手不及。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小姐吃点东西吧。”嬷嬷起身去取吃食,清粥素菜,却显得精致。嬷嬷体贴地侍候她披上衣服,摆好羹碟,看着她吃,就像照顾小孩子一样。子玉不说话,由着她摆布,小心翼翼地体会着久违的温馨。
      末了,再不舍,也还是要开口了。
      “嬷嬷唤我小小姐,可是知道我是谁?”
      “小小姐为母亲跪灵生病,老妇照看过几日,还是记得的。”嬷嬷避重就轻。
      “嬷嬷认得我的母亲?”子玉望向她的眼睛。
      “列夫人常来施香火,自然是认得的。”嬷嬷避开她的视线。
      “嬷嬷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子玉看出她藏着秘密,感到着急,开口激她。
      嬷嬷顿时慌了,放下手里的东西叩头行礼,“小主人恕罪,老奴也是为了小主人好呀。”眼泪一下子涌上来,子玉扭过头去,良久,才开口问道,“你是谁?”
      “老奴是当年林府的家奴,公主嫁入林府,就一直侍候...”老人的话匣子打开了,这么多年郁结的话也就滔滔不绝地说了出来,“当年林帅与少帅出征,传来噩耗。公主命我给小小姐煎药。小小姐病了吃惯什么我是知道的,可是那天的药就不对啊,我劝公主,这药不能乱喂,公主就翻脸把我撵出了林府。
      “我侍奉了公主二十年,公主断不会这样对待下人的。第二天府上就出了事儿,我说我一定要回去看看。那天府里像遭了匪一样,死的死抓的抓,一地的血。那口小棺材就停在院子里,盖子被人撬开了,小小姐脸上还有血手印。我找不到太太也找不到其他人,我去探小小姐的时候小小姐还有气。我到那时候才明白,公主让我煎药赶我出府是为了什么。我就抱着小小姐逃出去了。
      “我不知道去哪才安全,天黑着,四处都在宵禁,我想起从前列家夫人过林府探望过兄长,就去拍列府的门。列夫人是个好人,要收留小小姐,但我不敢留下啊。
      “长公主救了我的命,让我救下小姐,我不能连累她啊。我就跑了,跑到山庙里出了家。列夫人待小姐好,我就安心了......”子玉哭成了泪人,嬷嬷心疼地把她揽进怀里,陪着她一起哭。
      “你要好好地,你娘当年那么疼你...”嬷嬷流着泪念叨起往事。
      “小时候你老是病,前一天生龙活虎地,后一天就躺下了。长公主心疼地紧,就总是没日没夜地守着你。你难受就哭啊闹啊,吵得嗓子都哑了,公主哄你安静,就给你唱歌听。唱歌你就不闹了。
      “你的兄长,大公子就是因为这个,嫉妒你嫉妒得不行。你没出生前全府都围着他,你一出生就都宠着你了。所以他就老喜欢折腾你,带着霓凰小郡主一起折腾你,和你抢东西。七皇子心实,不跟着他闹你,你就缠着他,要他帮你还手。所以呀,最后就变成七皇子和大公子打架,小郡主抱着你看热闹了......”想到这样的画面,子玉挂着涕泪笑出了声。
      “有一次,大公子抢了你最喜欢的小陶人,逗你满院子追他,结果失手给摔了,你气的大哭。家里老爷太太不在家,碰巧七皇子来了,你就攀着他说你要换哥哥,要七皇子马上带你去静娘娘家。大公子当时就恼了...”

      “林小毓你太过分了!谁稀罕要你这个妹妹!萧景琰你赶紧给我抱走!”林殊火冒三丈,拉上霓凰就走。霓凰回头给景琰使眼色,景琰赶紧哄怀里这个,“好啦,小殊不是故意的。”
      “他老是欺负毓儿,毓儿不要他作哥哥!要景琰不要林殊!”小毓儿拖着哭腔冲林殊的背影大吼,末了又紧紧抱着景琰。后者彻底懵圈,抱又不是放又甩不掉,只好搂着在院子里来回走,算是哄了。
      林殊这边也委屈地不行,不就是打碎个娃娃么就换哥哥!林殊气呼呼拉上马就走,霓凰跟在后面也赶紧上马,“林殊哥哥你去哪?”“我要找太奶奶评理!”一路上却越想越生气,大家都喜欢我怎么就你个麻烦精不喜欢我?!
      结果到了太奶奶跟前第一句话说出口就变成了,“我不要林毓了!我要把她送给景琰!”太皇太后吓了一跳,好好地怎么这么大火,赶紧把景琰小毓两个人召进宫里。太奶奶两个人都心疼,一手拉一个地哄,两个人还是谁都不低头,可把老人家急坏了。最后林帅来了,把两个人提回去,一起教训了一顿。
      “你多大她多大?她跟你闹脾气你就跟她比横?这么意气用事,上战场是不是敌军乱打你就乱打,比谁死的人多?!”
      “还有你!哥哥是说换就换的吗?一个爹生一个娘养说不要就不要了?哥哥逗你玩你看不出来说跟人家走就走了?你娘怎么办林府怎么办?谁对你好跟谁走,身上的血白流的?”
      林燮对两个人谁也不客气,大骂了一通就罚跪在院子里。太奶奶也给气着了,谁也不敢来救,景琰想去陪着,也被霓凰给拉走了。
      于是两个人就气鼓鼓地从下午跪到了太阳落山,跪得一点脾气也没有了。最后小毓儿头一歪靠到小殊身上,吓得小殊以为跪病了抱起来就往屋里冲,也顾不得擅自起来父亲罚不罚他。还好只是跪累了打瞌睡,靠过来睡着了。
      不过那一晚父亲也就没再说什么,第二天太阳升起来,两个人就又和好了。

      子玉听得又哭又笑,原来从前还发生过这么多事情。
      可是话里人却已经一个接着一个地走了,许多都在脑海里找不出模样。
      良久,才开口问道,“所以太奶奶更喜欢我还是小殊?”子玉觉得自己像个计较的小人精,可是她还是想知道。
      “太皇太后应该都喜欢吧。长公主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太皇太后腿脚还灵便,没等满月就跑过来林府见过大公子。小小姐出生的时候太皇太后没法来回折腾了,就念念叨叨地要早一点见。最后是太后过府抱进宫里见的。”子玉笑了,却又哽咽,“我小的时候是不是,老是惹她生气...?”
      “太皇太后心宽面慈,大公子那么能闯祸她都不生气的。不过她最气你们两个闹别扭,两个孩子都是心头肉,偏偏谁也不让谁,你说气不气?”嬷嬷捏捏她的手。
      “那我们常闹别扭吗?”
      “罚过那一次就不常了。小小姐算准了大公子不敢真欺负你,就整天粘着他。后来他就拉着小郡主和七皇子每天早早出门,把小小姐丢给国舅爷家和莅阳公主府的小公子,自己跑出去玩了。”
      “景睿和豫津。”子玉一笑。原来这么小就认识了。子玉忍不住想,如果三个人一起玩到十八九岁,是不是也会像小殊霓凰和景琰一样,成为一辈子的好友。可是没有如果。忍不住又要垂泪。
      就这样,子玉在寺中住下,白天为太奶奶烧香祈福,晚上央着听从前的故事。

      靖王府
      为太皇太后跪灵的这段日子里,景琰止不住地回想着从前在太奶奶跟前的日子,想到小殊,想到林伯伯,想到祁王兄。
      看着当朝夺嫡的两个皇兄在棺前连孝礼都不能恪守,景琰开始还觉得愤怒,最后只觉得心寒。大梁怎么就到了如此地步,要把江山社稷交到这样的人手中?他觉得自己挺直的腰板背后,是满目的苍凉。
      日暮离宫,心中郁结,不吐不快。苏先生闭关了,便想找子玉。
      “战英!子玉在府里吗?”
      “殿下,小妹进山了。”
      “进山?!”
      “说是去看母亲。”
      景琰眉头一紧,列夫人不是去世很多年了吗?
      战英看出脸色不对,忙补充到:“母亲从前总带她上山礼佛,故去后子玉每个月还是会上山去的。”
      景琰松一口气,想来也不至于。
      “你还是去看看她,府里有程殷。”景琰想到那天进宫匆忙,在苏宅抛下子玉就跑了,有些过意不去。“明天就去。”
      “是!”
      列战英不是第一天觉得自己的主君对自己的妹妹态度有点奇怪。开始围猎时觉得她弱不禁风他还能理解,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想了半天,觉得还是要归结为外面的流言。
      嗯,那就装着不知道吧。府里严压这种风气,自己也要做好表率。明天就上山把人接回来,过两天就到章大夫过来行针的日子了,提前接回来省得在庙里倒了惹人担心。列战英想。

  • 作者有话要说:  *超长更新
    *终于童年回忆杀
    *林·柠檬树上柠檬果 ·殊
    *林·被玩坏二胎宝宝 ·毓
    *景·我什么都不知道·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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