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副本四 萧凛山庄女爵之死 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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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女孩拧着眉头，像是不明白侦探为什么如此平静，又像是在检索自己的回忆，考虑自己是不是出了什么纰漏。
“女士，不必诧异，我想我知道的，应当比你想象的更多。否则也不足以让我指认出你的罪行。”
中年人自始至终都安静的坐着，安道尔的行为没有让他改变自己的态度。见到侦探这副模样，女孩收敛了笑意，抿起了嘴唇。
“你说吧。”安道尔再次开口，她重新坐下来，微微眯起眼睛，双手交叠，作出了十足傲慢的姿态。
不过这一次，大概是因为侦探占据了上锋的原因，女孩强行的傲慢姿态与她极其格格不入，这下子倒真的有些像跳梁小丑了。
“我之前，曾经与贝特先生有过一次交谈，在谈论到你的时候，他说起了一件小事。”
侦探开口了，他并没有接着刚刚的话题，而是忽然提到了贝特·安略特。
“你曾经与贝特先生寒暄过几句，希望能够借由同样是我的书迷这一点，引起贝特先生的注意，当时你提到了我的两本书，一本叫《雨夜杀人》，另一本叫《林中枪声》。”
“既然你曾经读过这两本书，那你一定知道，对于兰开斯特家族，我曾经专门去了解过，《林中枪声》这本书的主角，事实上就是以第九代兰开斯特伯爵为原型，艺术加工了当年的兰开斯特伯爵夫人杀夫案。”
安道尔眨了眨眼睛，敷衍的点点头，侦探接着说道：“第九代兰开斯特伯爵，广为人知的是他作为一位残疾人伯爵，因为出生时面部有大块胎记而终身带着面具生活一事。因为身体原因，他向来过得低调，一家人也一直住在幽静的山庄中。他为兰开斯特家族积累了大笔财富，但基本都是由他的代理人出面经手。直到他莫名在康特郡后山密林中中枪身亡，而凶手不知所踪，人们才开始对这位伯爵有了了解。”
“当时在位的乔治三世国王十分重视这位忠诚的伯爵，派遣了专门的调查小队前来。但由于伯爵住的偏僻，平日里又常常行踪不定，调查十分艰难。我们都知道，当时可没有什么先进的探查手段，调查小队花了大半个月时间却毫无进展，伯爵的葬礼已经举行完毕，他的儿子年纪还小，调查队不好继续打扰悲伤的伯爵夫人，于是最终以自杀结案。”
“国王陛下自然充满了怀疑，但他查阅了调查报告，发现的确没有什么能够帮助他们发现线索，国王陛下，事实上也并不缺少这样一位忠诚的下属，他安抚了伯爵的家人，赏赐了他们大笔抚恤金，很快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国王不再问津，于是大家逐渐忘却了这件事。一直到七年后，年满二十岁的兰开斯特小少爷威廉继承了爵位，向国王陛下揭发了自己的母亲，说正是自己的母亲杀害了父亲。”
“这件事发生的猝不及防，连伯爵夫人都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知道自己的罪行，甚至将这件事揭露了出来。威廉借助觐见国王的机会向乔治三世告知了一切，国王陛下秘密派遣一支队伍前去逮捕伯爵夫人，这一切都发生的不为人知，所有人知道的，就是在新的伯爵继承爵位后不久，他的母亲就因为重病而去世了。”
侦探说到这里，暂时停顿了一会，安道尔咬咬嘴唇，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不甘心的问道：“那您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呢？”
“这就要感谢我获得了女王陛下的赏识，特许我进入皇家藏书室，阅读一些古老的文献。这个许可让我了解了许多外人不了解的东西，从而激发了无数灵感。”
“那么…”女孩追问，“这一切和现在有什么关系呢？”
“恩，如果这话由你来问的话，那似乎的确没有关系。”侦探耸耸肩，他的目光转向了公爵夫人，这才说道：“但是，我从文献中得知，那位伯爵夫人，名叫安茹的玛丽。”
“根据那份秘密文献记载，安茹的玛丽笃信邪教，之所以杀死丈夫，是因为她相信，如果在儿子十三岁那年杀死丈夫，就可以让儿子长命百岁。”
“而这位玛丽夫人，据闻是在新婚后不久，就因为意外双耳失聪。”
“安道尔小姐，这些的确不是说给你听的，想要听到这些的人，自然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不过，话题的确有些岔开了，现在让我们回到伊莲娜阁下身上来。”
侦探面对着安道尔嗤之以鼻的模样，毫不在意的结束了这段对话。这段线索对于破案的确没有太多用处，但对于历练者而言却是十分重要，因为不能私下分享，齐慎行只能找个合适的时间公之于众。好在目前而言主动权还是掌握在历练者手中，所以哪怕线索公开，问题也不是很大。
幽灵特别提到的，产自安茹的葡萄酒，来自安茹家族的，被诅咒的女人以及她们赖以为生的诡异药物，无处不在的恶魔数字十三，还有再次出现的死亡献祭。这些东西对于破案而来大概是阻碍，但对于通关至关重要。
得尽快去一趟酒窖，找到幽灵说的东西。齐慎行暗自思忖，面上却仍旧表现得胜券在握，毫不慌张。
“安道尔小姐，关于何时安顿了女仆萨拉给女爵的茶水中下药这件事，您是否愿意告知在下呢？”
听到这话，女孩有些诧异，她转过头来，略微嘲讽地问道：“大侦探，您连那么久远的秘闻都知道，却不知道这个吗？”
“事实上，我也只是问一问。我想，得知您在前天夜晚十点来到伊莲娜阁下的卧室，给了正在帮女爵更衣的萨拉下毒的信号，于是萨拉在伊莲娜阁下的玫瑰花瓶中下了有毒的药剂，并欺骗女爵这是药剂师留下来助眠的香氛。”
“这种香气甜蜜的慢性毒药自然是来自于药剂师，它可以在睡梦中悄悄杀死女爵，而香气在天亮之前就会消失殆尽，到时候其他人只会发现女爵阁下在睡梦中死去，却没有任何人能够发现致死的原因。”
“但是你没想到，女爵在深夜却没有入睡，而是与公爵夫人会面，清醒会让药效大打折扣，你更没想到，女爵还会受伤，这种毒药会随着血液流失而逐渐排出体外。”
“而最让我觉得惊喜的是，大概上帝也不愿意让这桩罪行被掩盖，萨拉不了解这种毒药，粗心大意地将几滴落在了玫瑰花上。遇水即溶的毒药在空气中不能挥发，却能够让玫瑰花花瓣褪色。”
说到这里，侦探从自己的小箱子里取出来一个小小布袋，他拉开封口，从中倒出几片淡粉色的花瓣。
“这些花瓣落在了矮柜和床的间隙中，我无意中发现，当时还有些奇怪，山庄中并没有粉色玫瑰，这些花瓣从何而来？后来仔细观察后，我才发现花瓣的底部还保留着红色，似乎是褪去了颜色，联想到伊莲娜阁下中毒，我立刻想起了曾经发生的一件事。”
“在大概三十年前，贵族女性沉迷于东方的神秘香料，它们既美丽又芬芳，香气高雅，着实是极好的熏香材料。于是商人们闻风而来，纷纷想办法前往东方，将香料带回来并卖出高价。”
“但是，东方实在是太大了，连当地人有时候都不知道某些花草是否有不好的作用，但商人不在乎，他们选择最美丽，最馥郁的花朵，风干或经过其他处理，将它们装进最漂亮的容器，只要他们能够将这些完好无损地带回家乡，贵妇人们都会争相购买。”
“这一阵香料热，沸沸扬扬，轰轰烈烈，夫人小姐们沉醉其中，绅士少爷们也不吝啬于尝试，谁都没想到，这场盛宴竟然会戛然而止，并从此蒙上阴影。”
“一位颇有名望且上了年纪的公爵夫人，某日被发现死在了家中。她嘴唇发青，面色痛苦，双手掐住脖颈似乎不能呼吸，且身体上出现紫色斑块。经过检查，医生吃惊的发现，她死于心脏病导致的呼吸衰竭。”
“这个结论让所有人都不能接受，公爵的家庭医生第一个反驳，上帝作证，公爵家的每一个人都身体健康，从来没有致命的心脏疾病。但当他本人检查过尸体后，发现另一位医生说的竟然是真的。”
“家庭医生是一位十分聪明且博学的绅士，他的家族世代为公爵服务，深受公爵一家信任。在发现这件事后，他立刻为公爵家中的其他人做了身体检查。令他恐惧的是，公爵的其他家人，或多或少都出现了头痛，腹痛以及食不下咽的状况，公爵的儿媳最严重，她出现了类似于母亲的心律失常，时不时还会失去意识。”
“在排查过所有入口的食物后，这位医生将目光放在了公爵夫人从东方购买而来的神秘香料上。”
“这种香料叫做水甘草，是遥远的东方古国的特有植物，水甘草具有艳丽繁复的花朵，种类繁多，花期漫长；由于其花型美好且具有香气，颇受人喜爱。商人第一次发现它时，还没有流行起熏香，于是这个商人悄悄地藏起了这种花的消息，并掌握了一种能够完好的保存花朵的方法，并靠着贩卖干花获得了一大笔财富。”
“后来熏香流行起来，商人发现东方有不少地方都有这种植物，精明的他明白这是他不能垄断的生意，于是他专门贩卖起这种花的消息，价格昂贵，而购买消息的其他商人自然也不会把自己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信息告诉他人，机缘巧合之下，水甘草的存在，很长时间都只有一少部分人知道。”
“一直到好几年之后，一位游离东方的药剂师，偶然遇到了一位东方医生，得知了水甘草竟然能够成为一种药材，来治疗疾病。药剂师十分惊奇，他带了少量回到家中，和自己的学徒一起，研制出了一种可以缓解咳嗽的药物。这种药物被广泛销售，销量非常好，而作为重要原料的水甘草，被药剂师大肆购买。”
“再后来，药剂师的学徒们自立门户，水甘草作为一种药材，早已声名远播，远超它作为香料的名声。也正是因为它的药用价值，水甘草的价格极其昂贵，连药剂师都不敢多用，只加入一点点水甘草的药物，都能够卖出大价钱。”
“多方面原因下，一直到伯爵夫人死亡之前，没人相信水甘草会给人带来伤害。”
说到这里，侦探的目光在客人的脸上一一扫过，药剂师面无表情，却没有反驳他的话，应该是赞同他说的一切；俄国人露出一点疑惑，像是不知道侦探又为什么说起了这个；安德鲁抿着嘴唇，看起来有些不耐烦；莉亚低着头，玩弄着自己的裙子。
而历练者们，或多或少都露出了一点不解，但更多的是期待。
“后来，我在阅读一些东方的文献时，碰巧得知，水甘草还有另一个名字，这个名字更为接近它的模样，但商人们为了听起来更高雅，不约而同的忽略了这个称呼。”
“水甘草，茎部似竹，花朵像桃，当地人取其形状为名，称之夹竹桃。”
夹竹桃。
季栩何微微睁大了眼，脑海里快速闪过一些画面，思绪最终停留在公爵夫人拿出来的礼物上。
原来如此，他想。
药剂师伊万倚仗的神秘东方药材，安道尔用来杀人的毒药，还有公爵夫人隐藏杀意的礼物，都是这种艳丽却有毒的美丽花朵的衍生品。
如果没有安道尔先发制人，公爵夫人也有办法将自己的礼物送到伊莲娜身边并让她使用，或者干脆药剂师自己出手，无论如何，女爵肯定会中毒。
只不过，现在这个并不是重点。
季栩何低下头，掩盖住眼中的思索，他想到刚刚齐慎行的话，又想到幽灵那冰冷的气息。
安茹的葡萄酒，安茹家的诅咒还有死亡献祭，这三者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副本四 萧凛山庄女爵之死 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