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suru酒屋》了此木

13、13

　　“你还记得我们明天约了律师谈你离婚协议的事吗？”
　　“嗯嗯，我记得。”
　　方烨和周楚杨在家待到很晚，洛瑶被周楚杨逗得一直止不住的笑，成苏不知道洛瑶有没有告诉周楚杨她自己的过去，于是不好意思打断他们的快乐，也不知道该不该在他们面前提起。
　　打算长期发展的伴侣需要坦诚，这点成苏不可置否，只是她看不明白洛瑶和周楚杨的发展趋势，也不敢妄下论断。
　　成苏单纯的希望洛瑶可以把一切不愉快留在旧年，和新年的到来一起重新开始自己的新生活。洛瑶离婚的事没有必要拖到下一年，如果可以在年前达成一致的协议，是最好的结果。
　　成苏带着洛瑶来到守正律师事务所时，正好是早上九点，从小到大成苏都觉得自己是个非常优秀的踩点大师，在准时准点这件事上总是可以做得很好。
　　“请进。”
　　成苏进门时，在右侧的第二间办公室门口看见了铭牌上醒目的“方轶律师”，于是笃定地敲了敲门。
　　“好久不见，方大律师。”
　　“还是这么准时，成博士。”
　　成苏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方轶时，方轶就由内而外的散发着干练优雅的气质。许多年过去，这份气质仍然保留在她的身上，环绕在她的举手投足间。
　　从学校的纪律委员到学生会会长，方轶的履历一直可以被家长用来称为别人家的小孩。只有成苏知道，私底下的她们一起偷偷假装成年人走进ktv，特别心虚却装得理直气壮;悄悄进酒吧围观小混混打架，又在警察来之前牵着手逃跑。夏天的风里记录着她们的笑声，大概永远也不会消散。
　　只不过，那已经是高中的事。
　　大概分离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一堂必修课。高中毕业意味着分道扬镳，大学后的阅历和见识把原本的好友推得越来越远。那是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挽回的失去，好像谁都没有做错，只是心照不宣的不再联系。
　　成苏知道方轶一直以来的梦想都是成为一名律师，事实证明她做到了。
　　成苏拨通方轶原本的手机号时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只是没想到下一秒电话那头就传出熟悉的声音。
　　“你好，我是方轶。”
　　早前远在日本无法帮到洛瑶，成苏想有个可以信任的人让她放心地交付洛瑶离婚的事。没想到的是方轶极快的帮洛瑶草拟好协议书并且邮寄给了齐先生。
　　“哪有博士那么厉害，研究生而已。”
　　“我们去会议室谈吧。”
　　闲聊之余，方轶已经把需要的文件整理成册，成苏心里佩服方轶的高效率，大概是身为一名律师的自觉。
　　“其实这只是个小案子，双方现在只是因为条件没谈拢所以僵持不下。作为你的律师，我的建议还是私下商议，没必要闹上法庭。”
　　“可是海景房这个条件我们双方都不会让步的，如果交给法庭判，我们的胜算有多少？”
　　“其实胜算这事......”
　　“方律师，其实我想放弃之前所有的条件。”
　　“我只想尽快离婚。”
　　洛瑶突然的出声打断了方轶的话。她的话说得有些犹豫，却不像是因为自己不舍得放弃，反而像是认真思考后的释怀一切。
　　“我和他纠缠了这么久，一点意义都没有，倒不如好聚好散。那些东西原本就不属于我，就算真的给了我，我也不会因此感到快乐。其实我想通了，与其说放过他，不如说是放过我自己。”洛瑶的眼里带着对解脱的憧憬，还有一丝藏不住的笑意，成苏觉得洛瑶的眼里多了一份坚定。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我想得很清楚，我只怕麻烦了方律师。”
　　“没事，满足当事人的一切需要是我作为律师的责任。”
　　方轶在笔记本电脑上快速地敲打，很快就拟好了一份全新的离婚协议书。
　　省去了繁琐的条件协商部分，协议书看上去很干净简洁，留下的都只是些形式上的告知类文书，就像是洛瑶心里沉重的枷锁终于被释放，不必再被这些繁文缛节束缚。
　　洛瑶很爽快的在协议书上签名，正式地和自己的过去告别。
　　“我会和对方的律师对接好手续，等对方签好名后，我会通知你的。”
　　“谢谢你，方律师。”
　　“不需要这么客气，你是成苏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
　　成苏没想到在方轶的心里她似乎仍然占有着重要的位置，心里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快意。
　　“笑什么？”
　　“什么时候下班？一起喝一杯吧。”
　　成苏对着方轶笑着挑了挑眉，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
　　“晚上8点，Hotime Bar.我会等你的。”
　　成苏没有等方轶回答，她知道她的答案。
　　从律师事务所出来时并不算太晚，洛瑶拉着成苏到事务所不远处的商场里闲逛，美其名曰爬山时需要准备许多物件，却被橱窗上的长裙深深吸引，在服装店里流连忘返。
　　“爬山需要穿裙子吗？”
　　“不爬山的时候需要嘛。”
　　成苏说不过洛瑶，只好乖乖的帮洛瑶选衣服。成苏才突然明白那些陪女孩子逛街的男朋友们心里无法排解的无奈。
　　成苏一直不觉得爬山需要特意准备些什么，只需要穿上一双好鞋就够了。洛瑶从服装店里出来后走进体育用品店，店长忽悠式的营销手段听得洛瑶深信不疑，仿佛要将整个店买下来。
　　“洛洛，我们是去爬山，不是攀岩，手套就不需要了吧。”
　　“店长说了，戴着手套可以防止手掌擦伤。”
　　“爬山怎么会擦伤手掌？”
　　爬山总是会出汗的，成苏实在不想戴着手套把自己的手捂出手汗来。可是下一秒，洛瑶又开始选护腕和护膝。
　　最终还是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
　　成苏安顿好洛瑶后，天已经黑得彻底，于是匆匆的收拾好自己便出门赴约。
　　方轶走进Hotime Bar时，手上还拿着一袋文件。成苏一眼就看到她，于是向她招手。
　　“离婚的事，搞定了。”
　　“方律师，你的效率真的太高了。”
　　方轶把文件袋交给成苏，成苏只觉得自己心里一直以来的担心也终于可以在年前告一段落。
　　服务员在桌上放了两杯Gimlet。
　　“我还没点吧。”
　　“不过也算是很符合我的品味。”
　　方轶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小口，伴着熟悉的酒香想起以往每次偷偷来酒吧，都是自己找位置停车，成苏先进去帮她点一杯酒。
　　高中时代的猎奇心思总是很重，成苏每次都会点不一样名字的酒，Manhattan、Cosmopolitan、Dry Martini…成苏不知道它们的意思，只是单凭自己的直觉指了指菜单上的名字，服务员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两个人总是喝得面红耳赤，在大街上脚步虚浮地唱歌跳舞，却还是总能存着最后一份理智躲过宿管阿姨的监控，偷偷溜回宿舍。
　　回想起自己以往的故事总是容易引人发笑，方轶和成苏又像是回到六年前一样，止不住的聊天聊地，最后又将话题抛回最真实的生活。
　　“有男朋友了吗？”
　　“我不喜欢男人的。”
　　成苏总觉得这个回答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