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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硝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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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飒飒,冷到令人心悸的程度,可是倚楼而立的人却始终岿然不动。
冷夜星辰稀疏,恰逢这寂寥的旷景比之湖面轻泛的波纹也不如,静谧得过分。
他登上望楼后也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俯瞰远方那未知的黑暗,没有丝毫的惧怕,反而是一副成足在胸的模样,至始至终淡笑浮现于唇角。
原川城楼外筑起的望楼高八尺有余,由于这里战事频繁,所以望楼的筑起便可以用来及时了解敌军的状况。望楼用坚固的木头支撑,顶端建一座宽五尺的版屋,在屋底设一出入口。
望楼中一般情况下只配一名望子,手持白旗。此时陆倾却来到此处,望子手中的白旗是卷起的,这是无敌情的情况。
他早就料到会是如此,目前就连敌方的军队他都还未曾看见过。不过此时已是黑夜,一切都未可知,这个地方纵然安然无恙,却不知道其他地方怎么样了。
过了片刻,连匡不慌不乱地前来禀报:“将军,探子得到消息,西相王的调往原川的军队在距离原川几里外的合子谷扎营,行进并不快,但是明日仍有进发的征兆。”
陆倾微微笑道:“原来是这样的。他带了多少人马?”
“据说有五千人马。”
“你认为可能吗?”陆倾回头道,“依我看来,最多不超过三千。如果原川都令他们如此大费周章,那他们是不要想取胜了。西相王素来诡诈,如今派他前往原川,应该是有其他目的。”
“将军的意思是……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连匡迟疑了一下。
陆倾缓缓点头,道:“继续打探他们的动静。”
又是一个时辰悄悄过去,夜愈发深沉,暗伏的迹象似乎愈发不易察觉。
连匡匆匆来报:“将军,适才在城外发现了一个奸细,可惜却被他溜走了。敌方貌似在枕戈待旦,但却派出了人马打探我们的动静,看来今晚还是不得平静啊……”
“的确,那现在他们的情况怎样?”
“好像敌军军营中西相王突然出营阅兵,似乎是在做最好的准备。军士气势昂扬,整理有素,看来他们还是准备充分。”
“他们竟然还在做这些事?”说完冥思一想,却总感觉理不出正确的思路。
突然间一只信鸽扑翅洒洒几声便落到了他们身旁。连匡打开趾上的纸卷,递给陆倾。陆倾展开纸卷,几个字映入眼帘。
“将军,少将军那边情况怎么样了?”连匡迫不及待。
“已经到了乌还谷,不久便会有动作了。宁平附近北相王的军队一直斡旋不退,虽然看似无所事事,实则是静候时机。”
“那么,西朔的重点应该还是在宁平?宁平退往踞凉关的道路,仓雄不可取,还是必通乌还谷,这样少将军如果截断他们的后路的话,再配同雷将军上下夹击必然叫他们有去无回。”
“西相王在原川拖住我,观察我的动向,但他又岂料我们令有奇军?如今便是我跟他同时耗费的时间越多越好。”
……
合子谷是澹河流经的一小块凹陷山谷,澹河是涽河的一条支流,水流较小,本来自北向南往下流动间一直是一览无遗的平原,可是到了这里有略微的下沉。所以虽然说踞凉关到原川几乎是平地,可是又偏偏多了这样一块地方成了双方利用的场地。
而涽河蜿蜒西南而下又连同乌还谷、仓雄、摩南等地势崎岖之地,慢慢地到达宁平。宁平扼山带水,与仓雄、摩南和原川等城成掎角之势,棋分星布,如臂使指地相互策应。
黑夜下的合子谷此时浑厚壮烈声此起彼伏,毫无断绝的征兆。
借着熹微的光线,可以看清西相王将军队分成了四列。一先锋,二主力,一后援,形成规则的方形阵势。突然间先锋急速进发,遁甲刷刷作响,士兵靴声震天,当真是训练有素,整齐划一,摄人心魄。
行进至一段距离先锋列骤然停步,山谷间巨响顿时戛然而止。只见士兵挥动盾牌,口中响出坚定的呼声。然后又见前排的士兵倏地“哗哗”之间就将盾牌立于阵前,而他们则成半蹲状。
完毕后号角声突起,紧随其后的主力军从中往四周突发穿插,绕过空置的缺口直取而上,长矛舞动,刀剑惊变。随之鼙鼓声升起,蓄势待发。果然,主力军和部分后援军急速向前,很快便超越先锋军,顶替了他们的位置。
而前方帅旗猎猎,在呼呼的风中越发显出对方毫不收敛的势在必得之心。
如此反复来回一个多时辰,士兵似乎都已经有些筋疲力尽,却不知西相王是何意思,竟然如此耗费自己的体力。只是,在擂鼓声减弱的同时,探子也才蓦然惊觉敌军的变化。莫说三万,即便是一万只怕也没有。此时的敌军,似乎已经不再有向前的意思,可是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操练,到底是为何?
消息报回的时候已经距敌军的举动开始已有两个多时辰,远天开始泛白。陆倾闻之色变,大为恼火。他方才总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竟然未曾想透,此时却不知是否已晚。
“连匡,你迅速挑选城中三千精锐骑马迅速奔往乌还谷,快!”陆倾的语气刻不容缓,而且说话间也有些震颤。
连匡见势也料到必有什么事发生意外,于是不再多语,急忙退去。
陆倾突然间觉得胸口有点疼痛,但是却并不要紧。顽疾缠身多年,每每急迫慌乱之时便会发作,此时自己又是慌乱了吧?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西相王蒙蔽了他的判断,此时只怕军队的精锐已向宁平进发。
这是误打误撞还是被对方猜透了呢?按理说南相王应该会在北相王攻打宁平的方向布置了很多军力,此时却要西相王的兵力有什么实质帮助么?可是对于他们来说却很致命。陆西卓此时已到乌还谷,西相王的军队到了那里之后必然会与之相遇,那么陆西卓偷袭乌还谷驻扎的敌军还有胜算吗?
他此时只能呆呆地望着天边,晨光朦胧暗弱,但似乎却从层层云雾中拼劲地射出,不多久便可以完全破云而出。
赤青色骏马上那人黑盔白羽,一身玄色蟠龙战袍显得挺拔伟岸。他按缰配剑,墨色披风迎风而展,不过面色依然凝重冷峻。乌还谷此时寂然无声,恰恰反映出动乱前的安静。映着远方营里的微弱光亮,云丝透过月色飘然而过,恍若飞烟,弥漫疆场的硝烟。
不过,这里就是战场啊。陆西卓不知此时自己的心情是什么样,但无疑有一种紧张感。
他驭马前行至一处高地,只见对方的军营沿西北东南向烈烈排开。再观风向,他不禁微微一笑,此时该做的只有一个字:等。
正所谓天时,地利。地利已有,只欠天时。
时间慢慢地溜走,他分明感觉到了风的变化。身后的万余军士身着涂金脊甲、黑漆皮甲,威风凛凛。
他蓦然举剑而挥,身后阵容整齐的军队便轰轰烈烈地冲了过去。随即后面的步兵早已备好火箭,拉弓作势,万箭齐发,天空中顿时像划过万余道长长的火光,贯彻整个天际。原本黢黑一片的苍穹便在刹那间被红光所搅动。
火箭在风中封封作响,风势越来越大,借着大风箭支瞬间便如雨丝,密密麻麻地插进敌方的阵营之中。只是,这分明又不是柔软的雨丝,这是夺命的利器!
前后军倾巢出动,顿时杀气四起。敌营里炸开了锅,士兵都如没头苍蝇到处乱窜,还不知发生了何事。而此时燃烧着的敌营已经是一片火海。呼救声,惨叫声,兵戎相见的碰撞声……夹杂在一起像是成了鬼哭狼嚎。
陆西卓带领一支队伍直插进来,雷鸣闪电般厮杀相夺,顷刻间敌军的士兵便死伤殆尽。随着最后一些惨叫声的熄灭,他看着汩汩流淌的血水,以及横飞错乱的尸身时没有快意。
他只是觉得奇怪,敌军的数量不会这么少,难道有什么自己没有想到?或者说敌军大队已经撤离?可是能撤到哪儿呢,似乎总是不在常理。
南下的人马已经离开了几日,传来的消息一切正常。那么就是说乌还谷的敌军不可能南下。他忖道敌军的目的,雷允将军驻守宁平,准备得当应该是万无一失,何况还有自己调拨的人马压下。
他有条不紊地带领着军队依次搜寻敌营,可是却未有什么重大发现。所余下的营地空荡荡弥漫着死亡的气息。猩红的鲜血四溅后残存于地上,营帐上,横七竖八的兵刃上……狂风卷过又速速将它们的热度刮走殆尽。
于所有人而言,战争都是一个让人恐怖的索命鬼。生死悬于一瞬间,由生转死的过程来得太过于容易,过后又太过于让人后怕。彼时还沸腾的鲜血,此时已经凝固。彼时还充盈的热气,此时连风中也不再残余……
他们搜过军营之后又沿着谷地搜索,一路死寂喑哑,万籁俱寂。敌军扎营的地方是乌还谷的低洼处,而他们搜索过下方之后便又沿着缓坡而上。葳蕤草木将整个山谷包围得尤为复杂。原本阒静的四周偶尔会略略的有些风吹草动。他不能不心存怀疑,于是搜索得很是仔细。同时他也不断地回想适才的一些情况。
可是还由不得他多想,霎时便杀声四起,烟炎张天。速度之快令所有人惊愕。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敌方还有伏兵,杂草丛间顿时大军压迫。陆西卓马上意识到境况险恶,只匆忙地大呼了一声“撤”,敌军便蜂拥而至。所幸的是敌军先前只能在高地布置,他们还有短暂的时间够用来撤出山谷。
惊蛰的骏马奔腾起来感觉竟像是不受控制。他只感觉耳畔“嗖嗖”声不断,射出的箭支时不时地压向他们,他已不知身后有多少人陆陆续续地倒下了。可是他没有办法,只能忍痛继续向前奔驰。现在的他明白,只有速度才能让他们将损失降到最低。
绕过山谷底部的狭长山道,他便遥遥看到了押后的静候部队。只见他扬起大氅,振臂高呼:“备弩!”远方的兵士也遥遥见着了他们伤亡惨重的先锋军,继而又望见了紧随其后的追逐的敌军。敌军气势如虹,杀气四腾,似乎整个山谷都在晃荡。
敌军由三面高地迅猛压下,成摧枯拉朽之势,三军合一,势不可挡。可是又忽地明白了陆西卓的命令。只用了片刻,胡羽大弓弩便呈阵势拉开。胡羽弩使用的弩箭比一般弩更为巨大,有粗壮的箭杆和铁制的箭羽,前端装有巨大的三棱刃铁镞。一般拉开便需要十人之力,可是威力十足。
它的射程在二百至三百步之间,待到我军抢过之后,弩弓便全力开火,敌军将士纷纷落马。原本密集的军队骤然变得稀稀疏疏。大兴军气势大振,陆西卓急忙命令反攻。
原本被追杀的先锋军再配合后援军纷纷冲向前,兵刃交杂,铿锵声四起,厮杀声更加嘹亮旷远。而此时,鱼肚也开始慢慢泛白。
陆西卓一马当先,穿梭于两军交战的缝隙里,挥剑斩马,动作矫捷,地方将领远不是对手。只见他在马背上如行云流水般收缩自如,巧妙地避开对方的击打,而自己仿佛不经意的一击却反而置对方于死地。
他反手又一剑,剑与剑横架充挡,他于对方身子恰好逼得很近。他望见对方深邃的眼眸,似乎还有嘲笑和不屑。陡然间对方刀刃一滑,左手凌风掌力袭来。陆西卓跃马腾空对上他一掌,竟然有些承受不住。不过对方也不得不跃下马,两人旗鼓相当。
陆西卓是惊异,而他是冷笑。
“你姓陆?……果然是少年英雄,功夫了得。不过,我偏偏要的就是你的命。”
陆西卓剑眉耸动,不作言语。手握的剑锋在微弱的光亮中也熠熠夺目。
两
人又突然冲向对方,两剑相交,哧哧作响,陆西卓剑法刚劲浑厚,对方却犀利多变,各有优缺。陆西卓劲道十足连连压着对方后退,可是那人却忽然变招接过他的剑锋,柔力收缩,腿下却是一杀招。
陆西卓意识得有些晚,或许是先前未料到他如此诡异的招数,因此此刻却是他落了下风。他随即凌空翻滚而开,对方剑法飘忽不定,却是在他手臂上滑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可是他在翻身中前扑而下也正好刺中对方的肩头。那人“咳咳”闷声轻哼,两人对峙不语。
不过此时身后却惊呼声四起,那人笑声突然蔓延开来,嘴角一动,身形便突然后退。只是那双眼眸却未曾离开过陆西卓的身体,仿佛时刻想要将他吞噬。
陆西卓猛然发现北边似乎有大军逼近,他心突然收缩,只觉得险象环生,完全出乎自己的预料。
而此时,如若敌方再加上北下的这支军队,那自己肯定是寡不敌众。陆西卓焦急万分,率众急转南下,马蹄声急促而仓惶,他亦觉得这种情况不可思议。与其毫无着落地在平地上奔跑,还不如退回乌还谷的南部,伺机以待,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现在的情况虽然比较危急,但是他相信援军马上会到。
他率众直杀入乌还谷,绕过平缓通达之路,反而挑了一些刁钻崎岖之路以躲避。敌方的大军在不久之后压近。他远远的观察,只发现原来人数也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多。
敌军也迅速地窜入谷中,只是山阻树碍,敌军也不太容易发现大部队。但是依旧厮杀声不断,各处各地都在不断地发生小规模的苦战。受压迫地我方和大张旗鼓的敌方,兵戎相见。
经此几番激斗辗转,军队也是不堪重负,而陆西卓也受了伤。他只觉得手臂的伤痕似乎越来越深,手也越来越不听使唤,甚至有昏昏欲睡的感觉。可是再疲劳也不能放弃。
陆西卓仔细地观察着敌军进谷的情况,待到大军差不多全部进来之后,他突然命令军士振奋士气,往外突围。他明白,此次必然死伤惨重,但是已经别无他法。如果一直在谷中退缩,那只会招来全军覆没的下场。
下属官兵也知道形势的严峻,纷纷咬牙切齿,准备拼死一搏。陆西卓扬开大氅,挥师直下,身后军队也同仇敌忾,杀气腾腾。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此时的他们,已经是背水一战,再没有什么负担。士兵们浴血奋战,已是伤痕累累,有的则不幸成了敌军的刀下冤魂。不断有人倒下,呻吟,气绝……
可是,他们终于突围到了谷外。但岂料早已有人等在这里。
一辆战车缓缓启动,两位重铠银盔的将士勒马停下,毕恭毕敬地对帐内的人轻言说了几句,随后两人又微微点头。
前面的一人身形魁梧,他纵马嘀嗒步履而出,赤金镶夺命枪执于手中,威武不已。
“西相王麾下左将骆桑,请少将军赐教——”对方竟然是提出一对一的交手,陆西卓没有料到。想来刚才帐内的人给他们下了什么命令。
西相王?从父亲的书信中得到的消息是,西相王的军队应该在原川。为何会出现在此?那么,这支大军便是西相王的军队?那父亲那边又怎么样了呢,他有没有料到敌人的用意?
他望向此人,瞳孔精锐神明,臂膊粗壮有利,当是用枪的好手。自己虽然不惧怕于他,但是他此时的状况却难当重任。仅仅是一道不算太深的伤口为何会如此严重呢?唯一的解释就是中了毒。
虽然骑虎难下,可是却只有勉为其难。他提了口气,说道:“恭敬不如从命,将军请。”左手作出一个谦让的姿势,对方亦是拱手,两人都是礼让有加。
比斗前是一个样,可是当两人驾马前奔时,气氛随即变化。骆桑“喝”的一声,左手按缰,右手持抢便如风般飞驰而来。金枪向上划出一个长长的弧度,又从左边攻向陆西卓的左肩。陆西卓左手回收,看似轻而易举地将枪弹开,随后右手翔云剑攻向对方的胸口。
剑法出其不意,且又快又准,骆桑大吃一惊,金枪婉转回旋,回势去挡那一剑。两人又被分开了一段距离,陆西卓只感左手无力,而骆桑却是右手震颤。两人勒马对峙,思忖着如何进攻。
猛地一刹那,两人又厮杀到了一起。枪风精准,剑风凌厉,双方都占不了上方。如此颤抖了一百来个回合,骆桑越斗越勇,可是陆西卓却是体力不支。他必然要先发制人,不能再这样拖延时间,否则败的只能是他自己。
灵机一动,他突然从均衡的拼斗中脱身而出,作势想要逃脱的模样。对方正在兴头,当然是穷追不舍。哪料他突然勒马停了下来,剑锋横撤便直逼对方的胸脯。而骆桑由于速度太快没能刹住脚步,只能腾空跃马而起。
说时迟那时快,陆西卓剑锋急转又攻向了他的头部。如此一来骆桑侧身便刺向他的下身,以为是手到擒来。可是陆西卓却是一虚招,在他金枪直下的同时用力将其斩去。骆桑努力使其金枪不脱手,可是陆西卓剑锋已逼向他的咽喉……
这样一来陆西卓将苦斗取胜。骆桑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少将军年少英才,武艺卓绝,骆桑自愧不如……”
陆西卓回笑道:“承让……”
骆桑退下之后,又是一人准备向前。陆西卓惊讶不已,竟是先前与自己缠斗的那人。剑法诡谲纷繁,极难应付,自己现在已是力不从心。他只觉得眼中满是浑噩的幻影,只是自己在不住的摇头来清醒。就是此人,刚才就是他那一剑……
身后的将士早已是愤愤不平,纷纷嚷嚷道如此车轮战不公平,可是随后又都不言语了。己方拿不出可堪大任的人,又有什么可炫耀的呢?陆西卓是唯一的支柱,此时他们也是手足无措。
战车内的人看着这一幕,口带讥讽地笑问道:“怎么?陆少将军是不敢再战了么?是没有勇气还是没有能力?”
陆西卓轻蔑回笑,提起神说道:“你可曾听说陆家子孙怕过谁?”但是他也惊叹,这帐内之人虽然口气和缓,但却有一种常人无法接近的寒意。但是却始终自信满满,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陆西卓无奈下还是准备撑着上场。刚刚骑马走出,却又猛然觉得胸口中有寒气在渗透,疼痛难忍。可是望向对方的时候他还是没有丝毫示弱。
正在这时,却不料从哪里杀出来一小队人马,带头的那人驰骋飞奔,身形矫健。苍茫的旷野上这天外来兵虽然寥寥无几,但是无疑是雪中送炭。那人老远便喊道:“陆少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