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属》木木成琳

25、第二十五章

　　二十五 这样也好一
　　整个宴会衣香鬓影宾客如云。
　　卓熙辰一身西装明郞俊俏。看见韩菲越意外地愣了一下，随即款款而来。
　　“你这一脸不高兴谁惹你了？”卓熙辰抬手就去捏韩菲越的脸，
　　“这得问你那张请柬？”楚天驰低声说到，眼神扫了扫刚收走的那页纸。
　　“不是我。”卓熙辰立马明白了韩菲越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把人往楚天驰身前更近地推了推。
　　楚天驰看到卓熙辰时还松了一口气，怎么把他给忘了，这下请柬的事说得通了。但随着两人对话的深入，楚天驰搂人的手更紧了，看向卓熙辰的神情也带上了沉重。
　　“你先带她进去吧！一会我去找你们。”卓熙辰低声对楚天驰说到，安抚性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最受欢迎的两位男生围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生温柔以待呵护有加，立刻迎得全场关注。卓熙辰转身往楼上而去，楚天驰搂着人一路往里走，其余两人早在各种招呼声中迷失了方向。
　　刚想向韩菲越确认些事情，还没来得及开口：
　　“萧逸哥”，宴会的主人带着全场人的眼光走近，楚天驰赶紧站起来问好，
　　“萧先生你好”韩菲越出于礼貌也站起来问好，其实此刻内心充满了惊讶，这个人她不认识，但她见过，而且就在不久前。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来人，猜度着他的来意，这一切不是巧合。
　　同样，萧逸也在观察眼前的人，全场唯一没有化装的姑娘，但依然漂亮自信。唯一没有穿礼服的女生，但仍然端装明艳。唯一没有身份背景的普通学生，却丝毫不见卑微倨偻。和楚天驰一路走来也是落落大方不屈于世俗。
　　“天驰，你同学我帮你照顾下，全场唯二没主的男生，一个早躲了，指卓熙辰；你再躲这我没法交待的。”说着看了看旁边早就蠢蠢欲动的三千美人，楚天驰这时哪有这个心情，主人的一句照顾轰得他心颠胆颤，到底哪里出错了。不等他答复，主人已拉起韩菲越扬长而去，全场一片哗然。楚天驰随即被拥来的美人东拉西扯你争我夺，只从人缝中看见韩菲越回头中的惊恐。
　　刚刚霸占了全场最受欢迎两位男生的青眯，转瞬就夺得宴会主人的惊人之举，萧逸是何等身份，姑娘们心心向往不敢越雷池半步，原来人家早有人选。
　　主人找了个既不太显眼也不太私密的地方驻足，两人并肩而立低声相语，韩菲越从开始的惶恐到意外再到后来的了然和最后的释怀。相对一笑抿心底。世间路有千千万，却走了最难的一条。
　　大厅的音乐响起，有人走进中间优雅起舞，并肩的两人回头看来，主人绅士地想邀对方跳舞，
　　“ 这个真不适合我，明天要写检讨的。”韩菲越为难地说到，
　　“先欠着。”
　　“这个也能欠？”
　　“收利息的。”
　　“那抵饭钱！”
　　“嘿”说着就朝脑门给了一个脑崩，韩菲越捂着脑门一脸委屈。旁边早就恭候多时的美女姐姐及有眼色地打断这边即将结束的交谈，拉着主人步入舞池。韩菲越拍了拍心口，找清静去了。这短短一幕落进了所有人的眼中，如果人生是一场大戏，有人已经拿到了主角剧本。
　　穿棱于人群中的卓熙辰，混迹于莺歌燕舞中的楚天驰，与朋友款款而谈的沈威，豪门名媛范的程雨欣，还有相见如故直言不讳的萧逸。凡事都有归属不可强求。
　　晚宴时候，韩菲越被安排在了主人旁边，紧接着是楚天驰，另外一边是卓熙辰，四人边吃边低语。
　　“韩菲越，楚天驰是你什么人，你跟他一起来？”八封是全民爱好，萧逸也不能免俗，
　　“你怎么不问卓熙辰是我什么人？”持宠而娇没办法，顺利将问题转移。
　　“我是大人”卓熙辰恨恨地盯着韩菲越，回答引来主人的爽朗笑声。又一个有持无恐的。
　　“我是你家人、娘家人、婆家人，你选一个”
　　“有毛病”
　　“没毛病”
　　…………
　　一顿饭在各种诡异的眼神中结束，各种搭讪扑面而来。卓熙辰将人护在身侧一路送至门口，楚天驰快步跟上。
　　“韩菲越同学，这是你的。”司机及时赶到，
　　“红包”
　　“应该是”司机答到。
　　韩菲越看着卓熙辰，
　　“不是你说要红包吗？”卓熙辰有点踌躇，
　　“真给我的？”
　　“真得，快走吧！”要被烦死了，卓熙辰赶人了。
　　拿了红包落荒而逃，早就想逃了。两人提前离开，一路无话，此刻楚天驰内心波涛汹涌，乌云漫天。
　　韩菲越被身后的人扶着手打开了门，屋内漆黑一片，还没来得及开灯，就被人迫不及待的壁咚强吻，一晚上的煎熬都倾注在了这个吻上，韩菲越最初的惊慌缓过，捧着黑暗中的双脸给予安慰，有些事不能解释，能解释的你不需要。
　　楚天驰的外套早已掉落，领结在路上就拿掉了，敞开的领口滚动着炙热，亲吻也从韩菲越的嘴唇移到了耳后腮边脖子肩窝锁骨。韩菲越黑暗中紧紧搂着怀中人的腰感受着对方的心境，默许了此刻的恣意妄为。
　　“天驰”，极具安抚的声音，但绝对没有拒绝的成份。喘息的人感受到纵容和默许，短暂的停顿后是更绵长的掠夺。韩菲越脖颈更大限度的后仰，展示给对方更大的纵容。 电话这时骤然响起，直至静止，楚天驰好像终于回过了神，放慢了动作温柔地亲吻着韩菲越的嘴角，以示安慰，得到对方相同的回应才停下来。
　　再次响起的电话被按了免提：
　　“喂”声音中还带着沙哑，
　　“天驰吗？你们回了吧！”卓熙辰的声音，
　　“嗯”
　　“你还不走吧？”
　　“嗯”
　　“没其它事，就是……”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明白”
　　直接挂了电话。韩菲越今天的露脸好坏未定，成人世界里好多事是他们无能为力且不能掌控的。就像今晚落在韩菲越身上的无数注视。韩菲越开了大灯走进：
　　“你们一晚上的对话处处透着阴谋。”
　　“你最应该明白的。”
　　“我为什么要明白？”
　　“你不明白怎么会有请柬，怎么能收红包？”
　　“我真不知道，红包只是个玩笑，我哪知道人家会当真。”
　　“我以为你应该解释一下。”楚天驰对那段两人的谈话颇有介意，
　　“以后有机会吧！”韩菲越妥协到，
　　“那要是没机会呢？”
　　“事实会让你们明白的。”
　　韩菲越有自己的骄傲，也有自己想守护的东西，她认为楚天驰是能理解并相信她的。楚天驰无敌的人生容不得轻视和威协，现在的韩菲越让他一次尝尽。卓熙辰怕自己的大意给韩菲越带来伤害。每个人都有自己在意的东西，关心则乱。
　　长久的沉默过后，
　　“我还可以选择吗？”
　　“当然”韩菲越丝毫没有停顿，
　　楚天驰伸手拿过沙发上的衣服向门口走去，
　　“但我不希望是因为今天的事。”
　　“如果是呢？”楚天驰肯定的答到，
　　“那你肯定会后悔。”韩菲越带着嘲讽，
　　“哼”换来楚天驰自嘲一笑，开门关门。
　　站在门外时，楚天驰已经有点后悔了，甚至不明白怎么就成了这样，随便的口舌之争怎么就上升到选择上面去了。一步一个问题的下了楼，并没有想的更多，实在不行明天再说，其实就是话赶话地赶上了，根本不是他的本意。
　　今天落差大的不只楚天驰一人，韩菲越的内心并不是肤浅的两人关系，而是芸芸众生不能摆脱的世俗。韩菲越是楚天驰光芒万丈里的阴影，永远见不了光，有些事迟早要面对，就在刚才一瞬就想通了。这样也好。从互通心意到决裂共计40天，从正式牵手到彻底分开合计5天，果然是见光即死，真是可悲。不过卿胜于无，罢了。
　　第二天周日，老天爷的心情也受到了感染，寒风呼啸气温骤降，韩菲越略有起色的手突然就病入膏荒了，肿得像馒头一样，别说写字了连弯曲都成问题。此刻的楚天驰已经从昨晚的混乱中清醒过来，望着外面的天气觉得并不是多么严重的事，经过今天的缓冲明天见了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周一楚天驰意外的早到，直到铃声响起，沈威才跟在老师身后晃悠进来，其它两人还没有出现。
　　“你梦游呢？”楚天驰瞪着在自己旁边落坐的人，
　　“以后漫漫长日咱俩相依为命吧！”沈威伤感地叹息到，
　　“赶紧回去，上课了。”
　　“回不去了，这是上面安排的。刚给我说的。”沈威示意了一下前面的老师。
　　楚天驰如遭雷击，“你可以选择，最多你换个同桌或我调个班。”那晚的话历历在目，他是不是还得感谢人手下留情只是换而没有调。压下了心中的惊觉。
　　“人呢？”向沈威无声询问前排的空桌椅，
　　“韩菲越不知道一大早找人干嘛去了？”
　　直到下自习课两人才回来，还带了大家的早餐。楚天驰看着韩菲越正常的神情不由得放下点心。两人吃着东西看前面两人忙呼，程雨欣在帮韩菲越掏书本，韩菲越不时给她说下需要的东西。直到老师再次进来，程雨欣才吃完她的早餐，韩菲越的压根没来得及吃，最后被沈威已不要浪费为由三下五除二解决了。
　　楚天驰这下认真打量起前面的人，今天韩菲越穿了一件长款的棉衣白色的，挺好看，就是显得脸色苍白了点。手上戴着连指手套，上面的翻盖也被放了下来，上课的笔记都记得十分吃力，程雨欣还时不时地帮着翻个书拿个橡皮的。楚天驰断定因为昨天天气突变，韩菲越的手又肿胀了起来，而且十分历害。前天刚和自己吵了架，不好意思麻烦自己，所以才和沈威换了位置，罢了。不就是从同桌变成前桌了，现在看起来更光明正大不是，脖子都不用转。
　　一整个早上韩菲越都没有停下，上课的笔记记得吃力，下课还得把落下的补上。楚天驰没好意思打扰，关键是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放学的铃声终于响了，前几天天气变冷，他们改变了策略，中午去韩菲越那或买或做点吃的，下午各自解决。通常都是他们三人一路同行，韩菲越自己直接回家。现在她的手都快不能自理了，再去混饭就过份了，就打算一起去外面吃，
　　“你们去吧，我把剩下的补完。”
　　“给你捎个饭吧！”程雨欣说到，不好意思拉人硬走，
　　“不捎了吧，捎回来也凉了。我一会自己出去吃点就行。”
　　三人吃完饭回来，韩菲越已经离开，直到上课铃响才赶回来，
　　“怎么这么晚？”程雨欣问到，韩菲越晃了晃双手。
　　“你回家抹药了？”
　　“我不抹还等截肢不成。”说着手缩进衣袖小晃了两下，还真挺像的。
　　“你烦不烦。”
　　一下午又是相同的节奏，最后两节自习，本就多的作业更让韩菲越应接不暇。还不知晚上要熬到几点呢？写到最后韩菲越自己也感叹一声，趴桌上半天不动了。放学后韩菲越的书包被程雨欣收拾好就直接回家了。晚上写完作业12点多了，摸着空空的肚子貌似今天颗粒无进，算了，明天再说吧。
　　这样的日子转眼就过完了一周，楚天驰心里有点慌了，就算生气冷战也差不多了，但现在再开口说什么呢？求合好，有点说不出口，当初是自己主动开口选择的。先拉下关系 ，貌似现在关系挺近的，正常的交流一切如常。难道要重头再来一遍，也不是不行。11月的最后一个周也过去了，寸步未行。
　　12月的天气更冷了，韩菲越的手没有好的迹象，不过她可能已经适应了，写字比原来快了不少，但还是占用着课间时间。倒是中午放学不在补了，但她也从不出去吃饭，每天中午都选择回家，下午放学更是积极。慢慢大家也都习惯了，谁叫越来越临近期末呢。只有楚天驰的心里懊恼无比，韩菲越是认真的在分手，而不是吵架或冷战。
　　12月的第一个周末罕见得下了两天雪，周一去学校分外的冷，男生都穿上了羽绒服，韩菲越帽子手套围巾齐全上身。中午放学时程雨欣说什么也不跟着去吃饭，要跟韩菲越回去享受会暖气。
　　“没有大餐吃，方便面还得自己煮。”韩菲越提前声明，
　　“小看人，我还能加个鸡蛋呢！”
　　“那最好。”
　　两位男生吃方便面是万万不行的，二二组合重新生成。一连跟着韩菲越去了三天，程雨欣看韩菲就像看外星人，
　　“你都快成仙了！天天中午进门就睡，不吃不喝跟冬眠似的。”趁着课间见缝插针地聊几句，
　　“我也觉得是，我妈就不该把我生成一只老虎，而应该生成一条蛇。”
　　“怎么不是青蛙呢？”
　　“丑死了。”
　　“你再不吃饭，靠睡觉补回来的脑细胞早晚变成豆腐干。”
　　“这比喻既残忍又贴切。”
　　虽然嘴上不输阵，但韩菲越心里明白她可能真的生病了。起先几天没在意，后面竟发现整个人几乎没什么食欲，一天吃不了几口东西，刚开始精神还好，但时间一长就撑不住了。这就是她现在每天中午回家的原因，她必须挤时间补充下睡眠，不然后半天支撑不下来。也强迫自己硬吃东西，但最后无功而返，还把自己和胃折腾的不行，算了，曲线救国，哪个有效用哪个吧，她真的没有时间浪费。
　　楚天驰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两人的讨论，再细看韩菲越的侧脸，惊出一身冷汗。天天见面不觉得，现在再细看，眼前人整个瘦了一圈，都有点营养不良了，废寝忘食这么折腾人，别的学霸也没见这么明显的。
　　眼看着一天天过去，内心的笃定早已流失殆尽，挽回的可能性几乎渺茫，楚天驰能做得就是每天无声的陪伴。人就是这样，没有被逼到绝境总觉得还有机会，反正人还在眼前，还不是最坏的结果。
　　中午放学韩菲越罕见的没有回家，在补早上落下的笔记，几人吃完饭回来给她带了最喜欢的蒸饺，
　　“越越，别睡了，吃点东西。”程雨欣摇了摇趴桌上补眠的人。
　　韩菲越睡得特别沉，连摇带推的叫了好几声，趴着的人才迷糊又疲乏地分开眼看了过来，身体保持着睡着的姿式纹丝未动，两秒后眼皮又无声地垂了回去，好像全身的力气在刚才的睁眼闭眼中耗费尽了。楚天驰看着这样的韩菲越觉得有点解气，多日的憋屈一扫而空。直到铃声响起，程雨欣硬将人唤醒。
　　下午的课刚上完，程雨欣就强行拉着韩菲越要去医务室，
　　“干嘛？”
　　“你说干嘛？你今天必须跟我去医务室让医生看下。”
　　“没事看什么医生，我不去。”
　　“你不去还是不敢去？”
　　“我怎么就不敢去了？”
　　“那正好，走吧！”
　　韩菲越：“……”
　　楚天驰一节自习课坐等前面人回来，课都下了程雨欣才急急忙忙一个人进来，
　　“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沈威神情有点不对，
　　“医生怎么说的？”楚天驰挑重点问到，
　　程雨欣一边在钱包里掏大票，一边回答：
　　“医生说可能是学习压力太大导致食欲不好，让吃点有营养的东西，尽量缓解心情。如果情况没有好转，最好去大医院检查下。”快速说完又去翻沈威的钱包，把里面的大票全拿走了。
　　“你当我俩傻还是瞎，学校医务室看个病，能用这么多钱？”沈威不愿意了，
　　“谁说给医务室的。”一边装钱一边回答，
　　“韩菲越人呢？”楚天驰有点急了，
　　“啊！她在骨科医院排队呢，我回来拿点钱。”说着就要往出走，
　　“怎么又去骨科了，商业街上的那家？”沈威确定到，
　　“对，就那家。别提了，刚才在过道里让人碰倒撞护栏上了，胳膊还不知道情况怎样，手背擦掉一大块皮，估计得缝针，我先去了，你们给老师说下。”程雨欣说完就跑了，
　　“哎！谁撞的？”沈威大声追问到，刚跑几步的人差点来了狗啃泥。
　　“你怎么不去追查护栏谁装得。”楚天驰一边装钱包一边揶揄到。
　　两人给老师请了假一起朝骨科奔去，到了地方，医生刚打开伤口准备检查，
　　沈威：“……”
　　楚天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