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教几处销魂（清）》墨然清梦

4、终于圆梦

　　绛雪轩后依东宫墙，坐东面西，面阔五间，黄琉璃瓦硬山式顶，前接歇山卷棚顶抱厦三间，平面呈“凸”字形。明间开门，次间、梢间为槛窗，上为福寿万字支窗，下为大玻璃方窗。轩室用上下一色的斑竹纹油漆彩绘，门窗亦改用楠木本色不加油饰，梁、枋、柱、框像是包裹在青翠的绿竹中，整座建筑给人以朴实淡雅之感，从而也创造出一股轻松雅致的气氛。
　　“格格，奴才告退了。”李德全在绛雪轩里里外外吩咐了一番，说道：“奴才去给格格挑选几个伶俐的丫鬟。”
　　“请等一下。”我拦住他，“我和师傅进宫时曾带来4个下人，不知可否将他们调至此处呢？不必再调来其他人了。”
　　“这，”他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可以。只是得烦劳格格再等一会，奴才前去将他们领来。”
　　“好的，谢谢。”见他答应了，我的习惯用语又脱口而出。
　　果不其然，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了下去：“奴才不敢。”
　　我只好冲他摆摆手，说道：“你可以走了。”
　　“是。”他淡淡答道，退了出去。
　　屏退欲跟从的侍卫，我一个人慢慢地参观起了院子。
　　轩前一座琉璃花坛制做得极为精细，体量、造型恰到好处。素闻：绛雪轩的花坛中曾植海棠树五株。海棠初放颜色殷红，花瓣飘落时色白如雪，宛若雪花片片缤纷而降，轩名即由此而来。
　　我伸手，轻轻抚摸海棠树挺拔的树干，粗糙的触感。抬起头，树冠茂密。青翠的树叶掩映着一簇簇深粉色的花儿，那该是海棠吧？正是春夏交替的时候，花开正艳。“徕春何处归来早，堆秀山前绛雪轩。”我赞叹道：“果然是名不虚传。”一时兴起，我飞身上树。身体一转，双腿并放一侧，稳稳地坐在了一根看起来挺结实的树干上。近看海棠，又是另一番情趣了：粉色与绿色自然地融合，鲜艳明媚，更是凸显出海棠的娇小美丽。在这样春色撩人的美景前，我早已沉醉。深吸一口气，却没有香气。不自觉地撅起小嘴：“难怪张爱玲要恨‘海棠无香’，果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哎呀，朕刚想夸夸师侄女才貌俱佳，怎么才一转眼，就化身上树‘小猴’？”正自赏花，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我吓了一跳，转来转去寻找声音的出处。不妨，座下这根海棠花枝真没力气，居然在关键时刻给我断了？！“啊——”身体紧跟着断枝骤然下落，我慌忙紧闭双眼，惊叫出声：“救命啊！”
　　良久，想像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幸好没事耶！我长吁口气，拍了拍胸脯。
　　可是，这周围的气氛怎么怪怪的，沉默得我都能听见风吹过的声音。
　　我偷偷撑起一丝眼帘——“啊！”我又惊叫起来。我的双手正搂着一个男子的脖子？而自己正被他抱在怀里。脸颊，甚至能够微微感受到他呼出的气息，不由赤色一片。我急急地跳下他的怀抱，向康熙福身道：“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本以为康熙会好好安慰我一番，谁知，话音还未落，耳畔就听到他嗔怒道：“小小年纪，就如此顽劣！若不是十四及时赶上，摔个好歹要怎么办？”语气虽是责怪，可话中关切的味道是那么地浓烈。
　　雷声大雨点小！知道他跟我虚张声势，我吐了吐舌头，自作主张地站直，跳到康熙的身边，立刻开始撒娇：“皇伯伯，不要生气嘛！曦儿不是故意的。”说着，又指着海棠树夸张地说道：“都怪这几棵破树啦！没事花开得那么漂亮干嘛，把曦儿诱惑得心猿意马的。枝干还那么脆弱，摔下来还要被皇伯伯骂，呜呜～”说着说着，本是装腔作势的我想到康熙的一心关切，心中一暖，真的就呜咽起来。
　　我一边用手使劲擦着眼睛，一边观察康熙的反应。幸好，康熙挺吃这一套，立刻收起他的疾言厉色，打起十二款的温柔抚摸我的头，柔声安慰道：“好了好了，怎么就哭起来了？要拿出我们满洲格格的气魄！”
　　“恩。恩。”我装模作样地点点头，放下了擦眼的手。
　　“你啊！”康熙无奈地瞅了我一眼，示意我他身后站着的一堆人。
　　我立马乖巧地放开康熙的手臂，抽着鼻子，眨巴着眼睛，打量着众人。
　　“这就是皇阿玛新册封的格格吗？果真是聪慧可人，天真可爱啊。”还没清楚几个人，就听到一个温润的声音了。这样好听的声音，难道是传说中的八皇子？我转头向他看去：一身明黄长袍。我一下明白：这是太子啊。他并不像很多小说中描写的那样：行为不堪、长相猥琐。相反地，他相貌堂堂，气质高贵而大气。太子的黄袍穿在身上，颇有一种储君的气势。不仅如此，此时他的脸上笑意盎然，一双黑眸中也不失温柔。我愣住了，这，这反差有点大啊。
　　“哈哈！小丫头，这是你太子哥哥，胤礽。胤礽啊，带曦儿一一认识下吧。”康熙适时开口。
　　“是。”太子恭敬地回答。笑眯眯地对我说：“曦儿吗？来，认识下你的几位哥哥。”
　　“哦。”我点点头，向太子走去。他引着我，从三阿哥开始，哦，此时已是郡王了，一一介绍。
　　基本上，我都没怎么听太子在那边叽叽咕咕。只是凭借自己有限但很坚定的前世的认知，逐个辨认。
　　他，就该是未来的雍正帝吧？削瘦而挺拔的身形，面部英俊而硬朗。神色色清冷，几乎没有表情。看着他，并不能让人感到有很强的气势，但也却绝不会让人忽视。他看向我，眼中，也是那样波澜不惊的，平静极了。看着他腰间的黄色带子，心中默叹：真是，天注定啊。就是这样如同影子般淡薄的存在，往往也就如影子般注定要存在。
　　他，是八贤王吗？面冠如玉，唇边一抹淡淡的微笑。视线早早就定格在我身上，我回视他，他眸中的温柔不会比太子逊色。细细看他的五官，感受着他如同谪仙般周身散发出卓绝的风姿。果真是“论雅致似竹露清风，看风姿是明珠玉润。”对视一会儿，我就率先低下头。不然，我真怕自己要窒息在他的高洁气质下了。
　　眼前的两位，让1《步步惊心》又清晰地呈现在我的脑海。心中一片翻滚，思绪万千。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比较偏爱这两位的。所以，接下来的，我就不自己看了，乖乖听太子介绍了。五贝勒胤祺，还有“毒蛇九”胤禟、“草包十”胤珴，“侠王”十三阿哥胤祥，是见过的了。呃，好像还有一个。十四阿哥，未来的“大将君王”呢？
　　等下！刚才，刚才康熙好像说——
　　不等太子介绍，我转过头看向方才摔下的地方。啊？空无一人。
　　尚未回神，就觉得光线突然黯淡下来，眼中一个人影挡住了太阳。傍晚，金色的阳光勾勒着他身形的轮廓。他的脸庞笼罩在一片阴影下，我无法看清。一刹那间，我仿佛觉得天神降临。“懿曦格格，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十四阿哥胤祯。”太子看到十四走到我面前，就开始了介绍。哪知，他，他竟偷偷地潜到我的耳边，似亲昵似暧昧地自我介绍起来。
　　他的气息一下一下呼出，喷洒在我的脖颈、面颊。这么熟悉的情景？我睁大了眼睛，心突突地跳着。这是什么情况？
　　他移动了下身体，我终于看清他的脸。他的年纪与十三相当，但是，为什么两个人都高我这么多啊！长得嘛，跟四阿哥有点像，又跟康熙有点像。好吧，确实挺不赖的。我故作勉强地承认。他却突然看向我，我甚至来不及收起夸张的面部表情。他剑眉一挑，双眸写着大大的戏谑。那个样子，真的很...我心头又是一滞。可是，他偏偏不依不饶，复低头，凑到我眼前，定定地看着我。四目相对，“咚，咚，咚。”我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终于，他缓缓张口：“怎么，懿曦格格看我看得呆了？”
　　“什，什么？”我大脑的思维显然还没跟上。
　　他顿了顿，眼中的戏谑直接扩散到唇畔。拉开一个大大的弧度，他继续说道：“方才懿曦格格投怀送抱...”他故作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道：“我还以为，你已经看得很清楚了。原来，竟是还不够啊。”
　　“你！”他说话的口气，还有那怪里怪气的眼神瞬间拉回了我飘飞的思绪：“哼！十四阿哥此言差矣。明明是...”我也给了他个一模一样的怪眼神，挑衅地冲他笑道：“十四阿哥方才好身手，夏曦要与你切磋切磋！”说完，不待他接口，我一掌就向他劈去。
　　“你！”他显然是没料到我居然玩突袭，可是，还没等我得意起来。他的惊愕立马转化为一股更深的笑意，侧身躲过我一掌，立身站好，回头貌似惋惜地睨了我一眼。
　　感到他的不屑，我顿时火起。立马抬脚，更加不留情面地采取攻击。
　　“住手！”康熙和师傅两声怒喝：“都给朕停下！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好好地怎么就掐起来了？”
　　我恃宠而骄，并不住手，只是与十四阿哥边打边回话：“皇伯伯，方才是十四阿哥就下曦儿。曦儿想要见识下十四阿哥的实力。皇伯伯恕罪！”说着，我还抽空给师傅递了个眼色。
　　“皇上，曦儿自小就调皮惯了。皇上还请恕罪啊！”师傅果然疼我，开始为我求情了：“皇上，不如就让两个孩子切磋下吧。管教曦儿的事，来日方长嘛。”
　　“唉。”听到康熙的叹气。心中一喜，知道他让步了。哼，小子，看我不打得你屁滚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