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的企图》一己之愿

36、去城外比

　　姚茜晴对姬怀暖叫她“小妞”、明明比她小还自称“姐姐”的流氓行径十分不满，但她又怕好不容易接下她挑战的姬怀暖临阵脱逃，也就顾不得计较这些，急忙应下，“比就比！”

　　知道训练场有热闹看，还闲着的人都往这边聚拢，不光是警务厅的警员，连在其他地方的巫女和守护战士都来了好些，姬家的一边，姚家的一边，隐隐成对峙之势。

　　处于人群中心的姚茜晴扬声道：“守卫边疆，消灭怪物，自然是先比一个‘勇’字，拿封印术过过招吧。”

　　听到要比封印术，之前还因为自家少家主要收拾不可一世的姚家巫女而在一边呐喊助威的姬雁菡都像是被掐住脖子般没了声响。

　　“你要跟我比……封印术对抗？”姬怀暖的尾音微微上挑。

　　所谓封印术对抗，就是两位巫女各自朝对方身上丢一个封印术，然后在试图封印对方的同时抵抗对方的封印。

　　这是两位巫女之间力量、决心和意志的较量，确实是个比较勇气和毅力的好方法。

　　但是，这样的对抗一个弄不好就会反噬自身，赢的输的都讨不了好。所以用封印术封印有清醒意识的活物，尤其是人类，几乎已经算是半个禁术。

　　虽然姬怀暖不久前才这么干过。

　　“怎么，你怕了？”姚茜晴见对面姬家的巫女脸上流露出犹豫之色就得意起来，“像你们春山姬家这种软趴趴，战斗上不顶用，就知道装模作样卖弄风情的巫女，果然都是样子货！孬种！”

　　到了这时候，姚家的那些人也不劝姚茜晴了，都站在她身后，默默表示支持。

　　而对面姬家的人一听，神色都微妙起来。听这话音，姚家的人似乎更多是对姬韶菲的做派有意见？

　　确实，要轮之前的战斗，出力更多的是夏巫女。但要论受欢迎，比起火辣暴躁的夏巫女，还是细腻温柔的春巫女更受欢迎。无论是在民众那里，还是在警务厅的警员这里。

　　不是没有人对丰满性感的夏巫女有企图，只不过没几个敢在看起来就很生猛的姚家守护战士眼皮子底下动手。酒壮怂人胆、色令智昏的那几个流氓，已经躺在东区的医院里几天没下来床了。

　　也就是说，都怪韶菲姐的功力不到家，并不是全员加好感度啊。姬怀暖在心里给姬韶菲记了一笔，然后扬了扬下巴，“是我们装模作样，还是你们虚张声势，比过就知道了，来吧！”

　　姬家领头羊的地位，也没有她之前以为的那么稳固。看来，这是个需要代代姬家继承人不断压服其他家的没有止境的过程。

　　两人都是干脆的性格，姬怀暖话音未定，红色和绿色的封印就应声而落，旁边的人拦都来不及。

　　而被困在正八面体中的二人直直看着对方，站姿笔挺，谁也不愿意弯一下脊柱输了气势。

　　多面体迅速缩小，在到达一个程度后停住不动，然后就是两人身上的封印此消彼长，一时你占上风，一时我占上风。

　　这个比试，对于姬怀暖是有点吃亏的。说白了，所谓的决心和意志、勇气和毅力，还是头脑简单怒气冲冲，或者说是段濯那种疯疯癫癫的家伙比较占优势。

　　不过，一边攻击、一边防守，这种一心两用的活……

　　姬怀暖和姚茜晴试探拉扯了几个回合，渐渐开始真正发力。

　　警务厅的人看不出关窍，但也能从一点点不断紧缩的封印和两人额头的汗水中感受到那种压迫感。

　　谢漠抱着手臂在一边看着，对巫女之间的较量饶有兴致，谢洺则一直注视着姬怀暖，露出有些担忧的神色。

　　姚梦语少见地没有凑到谢漠身边，但也没有和姚家人站在一起，她的立场突然间就尴尬起来，似乎哪边的都不是。

　　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希望谁获胜，按理来说她是姚家人，该支持姚茜晴，但姚茜晴说话太难听了，姚梦语又不是那么希望她赢。

　　而训练场上，封印里的姬怀暖神情愈来愈萎靡，即使努力支撑，也抵挡不住红色正八面体咄咄逼人不断收缩。

　　姚茜晴舔了舔下唇，眼睛亮的惊人，猛然握紧的拳头甚至发出了嘎嘣嘎嘣的脆响。

　　包裹着姬怀暖的红色封印狠狠地缩了一下，而比红色封印收缩更快的是因为姚茜晴注意力的转移，根本被遇到多少有意识抵抗的绿色封印。

　　突然一下，几乎被挤的喘不过气的姚茜晴被惊到，本能地努力对抗快要压扁自己的封印，有一瞬放松了对姬怀暖的进攻。

　　姬怀暖抓住时机没费多少力气重新撑开了姚茜晴的封印术，然后开始游刃有余地逼迫姚茜晴。

　　姚茜晴被她诈了一下，怒火中烧，忍着难受都要先攻击姬怀暖。然而，已经把封印撑开的姬怀暖却不像刚刚那样好对付，姚茜晴的红色封印在她的努力下再次缩小了一圈，但一时半会儿根本威胁不到姬怀暖。

　　憋着的那口气被耗尽，呼吸困难的姚茜晴不得不把更多力量用在挣脱姬怀暖对自己的压迫上，她的爆发力很强，只要一鼓作气——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用力过猛差点闪到自己。

　　姬怀暖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再次猛烈收缩封印，这次她是认真的，一定要干掉姚茜晴。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姚茜晴打起精神攻击了她两次，努力抵御她的封印一次，都没取得什么实质性的效果，净被耍了。

　　对她这种性格的人来说，之后就只剩下……

　　果然，虽然姚茜晴又气又急又憋屈，非常认真地在挣扎，但最后还是抵不过姬怀暖，眼见真要被封印起来了。

　　封印术能封印怪物是因为怪物的生命力顽强，且也没人在乎它们的死活。

　　但人类不同，人类要是真被封印起来，再出来大概就是尸体了。姬怀暖跟姚梦语说让她把谢漠封印起来揣兜里带走，那都是不可能实现的玩笑话。

　　封印里的姚茜晴死倔着不肯认输，封印外的其他姚家人已经代她认输了，“怀暖殿下，我们认输，请您原谅茜晴之前的无礼。”敬语都上升等级了。

　　姬怀暖也不是真想杀了姚茜晴，见姚家的人乖乖服软也就解除了封印术，又毫不客气地打碎了已经失去控制的红色正八面体。

　　姚茜晴跌坐在地，使劲儿喘着气，红着眼睛瞪姬怀暖，“你，你个奸诈……”

　　“呵！”姬怀暖一笑，神色傲慢，锋芒毕露，“我劝你别把后面的蠢话说出来，姚家妹妹。”

　　“否则，除了彰显你的愚蠢，还能说明什么呢？”

　　她是姬家的少家主不是家主，大人有大量就免了，还是针锋相对、盛气凌人更适合她现在的年纪和身份。

　　姚茜晴憋闷的厉害，撑着身体站起来就开始用巫术攻击姬怀暖，“真刀真枪地干过才是好汉，你刚刚那算什么！？”

　　并不是好汉的姬怀暖手中的巫术一个接一个行云流水般地用出来，把姚茜晴的术全都化解：

　　封印她的火焰、打散她的攻击、敲碎她的结界……明明每次都是姚茜晴的先手，却搞得像是姬怀暖在戏耍她一样。

　　姬怀暖用出来的攻击类巫术威力确实不如身为夏巫女的姚茜晴，但她手里首尾相接的一串四面体棱锥、层层相嵌的结界术和封印术都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

　　如果说姚茜晴的术用出来气势汹汹，姬怀暖的术就称得上精妙绝伦，再加上她精准的预判，完全压制住了姚茜晴。

　　憋的姚茜晴最后想冲过来和姬怀暖肉搏。

　　“我说，你不会到现在都看不出来你赢不了我吧？”姬怀暖看着被人拉住的姚茜晴一脸无语，这什么眼力见儿啊？

　　“哼~”一直在旁边观战的谢漠忍不住笑出了声。

　　谢洺给了自家哥哥一个无奈的眼神。姬怀暖年纪小，张牙舞爪也很可爱，但哥哥都多大的人了，当面嘲笑女孩子，岂不是让对方难堪？大家以后还要在一起共事，就算他们心里更亲近怀暖，也不能让其他巫女下不来台。

　　果然，被谢漠的笑声刺激到的姚茜晴喘气喘的更急促了，在她被汗水模糊的视线里，不光是姬家那个得意洋洋的少家主，就是警务厅的那些人看她的眼神里也全是嘲笑她不自量力的讥诮和不屑。

　　姚茜晴站直身体挣开同族的拉扯，她根本咽不下这口气，“耍诈欺负人怎么能让我服气，有本事你来真的跟我去城外猎杀怪物，谁杀的多谁才算赢！”

　　姬怀暖还没说话，沐雪却一下子火了，“你这个黑皮丑八怪，样样比不上怀暖，输了又不认账，你还有完没完了！？”

　　喂喂，小雪！怎么说话呢？你这毒舌又没风度的劲儿把谢漠都比下去了，将来长大岂不是比他还惹人厌？

　　姬怀暖拉住沐雪，有些无奈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姚茜晴见姬怀暖不应，急迫地加大筹码，“最后再比这一次，我要是再输给你，不但下跪赔罪、以后随你使唤，我，我连头发都剃光以示诚意，怎么样？”

　　姬怀暖揉沐雪的动作一顿，这个姚茜晴，打架一根筋，但在奇奇怪怪的地方很有想法嘛！每次都能在她已经不想玩的时候重新勾起她的兴趣，又是下跪、又是做跟班、又是剃光头的……

　　剃光头的黑皮巫女，不知道脸和头皮有没有色差……有亿点点想看。

　　再说，自她来中央城之后，就没再出过城，也没再骑着燕子自由自在地飞翔过，想去。

　　片刻后，因为谢漠打过招呼暂时可以在城内飞翔的姬怀暖乘着纸燕子在警务厅上方盘旋了两圈，直奔城外而去，留下一串欢快的笑声。坐着纸海鸥的姚茜晴紧跟在她后面，不甘示弱。

　　其他人都留在了警务厅，一群人跟着去看热闹的话，动静太大，谢漠也嫌麻烦。

　　跟其他人一样被留下的沐雪鼓着腮帮子看谢漠，“我是守护战士，该形影不离地跟着怀暖。”

　　“啧！”谢漠撇嘴，“是她不肯带你又不是我不肯带，你冲我闹什么闹？”

　　“再说，那个姚茜晴不也是一个人去的？”

　　“巫女没有那么脆弱，你也好，林恒也好，保护欲过度了吧？之前十几年没有你们，姬怀暖不也好好长那么大了，怎么现在就突然离不得人了？”

　　沐雪死死咬住唇，看了谢漠一会儿，一言不发地跑去门口，一直盯着天上姬怀暖离开的方向看。

　　谢漠才不惯他，爱等就等吧，他要带弟弟去吃午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