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七章 下（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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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抱着奈吉尔的黑发青年样子懒懒地靠坐在大猫身上，一边下棋一边喝酒，右手还时不时玩着小家伙的头发，看似闲散，其实他的精神比任何时候都紧绷。
化名“罗莎琳德”的美丝特拉妮蒂娅以泰夫林的身份突兀地出现在他们身边，要求同行，这种事情早在之前她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就有了心理准备。但问题是，这头魅魔不知在暗中用了什么办法，居然在无声无息中放翻了所有人，等到他发现事情不对劲时，奈吉尔还险些落到了不知有何居心的对方手里。
虽然听过青蓝无数次描述，可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终究是纸上谈兵，可美丝特拉妮蒂娅却是本身就来自于这个世界、甚至来自于可能将要被改变的“过去”，她熟悉的不只是时间，还有环境和背景，这让伊维无从猜测她的想法，不知她的举动到底会产生什么影响。
就像刚才。
魅魔之爪的攻击可以轻而易举地要了精灵的小命，可伊维却吃不准她那动作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他能做的事情，就是把小家伙护在自己怀里保持最高的警觉度，以防出现万一。
这盘战棋双方都下得心不在焉，无论目光还是举止，都在互相提防，一时间竟然出现了冷场，只有棋盘上的棋偶搏杀发出细微的声响。
一局终了，黑发青年的双刀棋偶险胜泰夫林少女的红衣施法者，金发翠眸的少女深深注视了棋盘两眼，才抬眼看向棋盘对面的对弈者。
黑发青年那双黝黑深沉的眼睛只顾着怀里的小家伙，将酒壶中的酒倒进口中，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罗莎琳德嘴角不自觉地抿了抿，才娇滴滴地开了口：“小重光，你可真是的，就着美色下酒，用你们那里的一句话来说，这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吧？”
伊维听到这话挑了挑眉头，笑得有些吊儿郎当，那表情给人的感觉与平日里完全不同：“错了，这叫‘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过话又说回来，怀里一个美人儿，对面一个美人儿，这种日子一直过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泰夫林少女半垂下眼帘，遮住眼睛里意味不明的光芒：
“你接下来想要做的事情，我大概能猜出来……亲爱的小重光，我们来做个交易吧~~我来教导他，来保护他。”声音还是那么娇媚诱人，可是神态却不见了表面上的故作可爱，反而是一脸郑重其事。
黑发青年晃了晃手里的酒瓶，仰头一口全部喝下，一言不发。篝火跳动的火焰将他的脸映得半明半暗，黑色的长发从肩头垂落，遮住了奈吉尔微睁的双眼。
罗莎琳德似乎毫不在意对方的态度，只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既然你已经找了泰姆莱斯那头老爬虫做帮手，也就不在乎再多我这一个……再说了，下面的事情，我可是比你熟悉多了呢~”
伊维快速思考着对方的提议，他何尝不知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对奈吉尔来说会有多么危险，可泰姆莱斯他多少还能保证对方不会进行恶意破坏，但面前这头魅魔，就算她再怎么做出保证，他依然不敢付出信任。
思虑一闪而过，黑发青年摆出一副满不在意的神情：“有你不多，没你不少……更何况，我并没有最后决定到底要不要进行下面一步。就算按照现在的方式一直继续下去，大不了就当做是换成另外一个世界生活，反正我并不太在意。”
泰夫林少女呲笑出声：“这种鬼话你想要骗谁？按照你的预期，下面马上就要遇到斯威格和德•米修拉，就算‘现在’这个时刻他们没有‘以后’那么强大，那也是接近传奇级别的高级施法者，而你现在能发挥出来的能力，顶多也就是个传奇级别吧？其实也不比他们高出多少。如果进入地下王陵，那更是要遇到塞德里克•米利托萨利那个老不死，你如今的身体能承受‘本体’多大的能力而不崩溃？”
她伸手打了个响指，整个人突然原地消失，出现在黑发青年的左手边，整个身子柔若无骨地蹭了上去，密密实实毫无空隙地磨蹭着，甜腻的声音带着三分认真七分诱惑：
“小重光，其实你应该相信我，至少在拿到那东西之前，我们的目标都还算是一致，至少我们都不希望小奈吉尔出现什么问题……至于以后，现在谁又能说得准呢？”
双方过于接近的距离让伊维浑身肌肉紧绷，如果这时候魅魔打算偷袭，成功的几率非常大。他的眉头皱出川字纹，丢开左手的酒瓶，半曲手臂，护住怀里精灵少年的咽喉心脏。
“你说错了，现在我完全可以绕过迷雾镇这档子事。就算什么也不做，过上八.九十、一百多年，一样还有机会可以得到那东西。”黑发青年眯起眼睛，声音冷淡，“对于我来说，最优先考虑的事情就是，让奈吉尔活着——只要人在，一切就都有希望，若是人没了，也许什么就都变了，甚至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你自己不是也不敢用你的命来下这样的赌注吗？”
“我已经活得太久，无论什么结果，对我来说都已经够本了。”泰夫林少女神情古怪地笑了起来，两只手像无骨的蔓藤，缠上了对方的右臂，涂成黑色的指甲顺着肩头的肌肉一直抚摸到他左手的戒指上，暧昧地划过，“你们那边有种说法，叫做欲速则不达，想来你应该不陌生……但是真不凑巧，比起我来，你最缺乏的就是时间，你只有一次动手验证的机会，一旦出现问题，就是彻头彻尾的失败。
“刚才你自己说的，奈吉尔能活着，一切就有希望……不是吗？”
魅魔双眼闪动着异常妖异的光，黑发青年不得不将视线转开，避免与之对视，以防止自己在不自觉的情况下被对方精神迷惑控制——
“美丝特拉妮蒂娅，你想要什么？”
“自由。”魅魔笑得邪气妖媚：“完全的，自由。”
◇ ◇ ◇
皮质膜翅快速拍打开合，在高矮不一的建筑和树木枝叶组合出来的扭曲阴影中灵巧滑行向前，一头体长不到一呎的猪鼻老鼠头黑蝙蝠在某间独栋建筑上空不断盘旋，最后吱吱叫着倒挂在一处树枝上，两只眼睛在暗夜里闪动暗红色的微光。
那独栋建筑有三层高，与周围几栋木质结构的房屋不同，它是石质的，而且更高大、占地更广阔，虽然没有单独围起的院墙，但屋前还是有一片面积不小的长方形草坪。草坪的中心种着一棵高大的橡树，树身挂着一块金属牌子，上面的图案是一支双蛇缠绕、托起坩埚的手杖；树下两排半人高的修剪整齐的木香花夹着一条小路直通屋前的石阶，灰白色的石质外墙上攀爬着不少五叶地锦，不少米粒大小的黄绿色小花点缀其间，显得生气勃勃。
那黑蝙蝠就抓住一枝橡树枝倒挂着，嘴巴半张，吐出无数人耳听不到的声波，然后它一动不动地悬挂着，静静地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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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蝙蝠注意不到的上空，几个只有苹果大小的半透明小球始终跟随它一起行动，快速地飞行轨迹带动空气划出一圈一圈波纹状的气浪。当黑蝙蝠停在橡树枝上，其中一个小球原地旋转几圈，突然调转方向向远方飞去，而其他小球继续悬停在黑蝙蝠的上空静止不动。
那个飞走的小球快速划过夜空，飞行了几百呎之后一头钻进了地下，来到一处非常隐秘的洞穴。洞穴里面干燥温暖，不过却非常简陋，只有一个泥土拱起形成的平台，此刻，一架纯黑色小型马车停在上面，两匹拉车的白骨骷髅马死寂地站在原地。
半透明小球径直钻入马车之中，停留在那个只露出半张怪异面容的黑袍人手上，嗡嗡地转个不停。
这次半透明小球表面显示的画面是面色苍白的年轻人用厚厚的药典反复砸向倒地的五旬老人的场景，以及那只黑蝙蝠盘旋在小楼上空的画面。
“嗯？”手掌的主人发出轻微的惊讶声，随即弹了个响指从舒适的靠背椅上站了起来，“居然直接弄死了？看起来小蝙蝠也不是个死蠢的脑子啊……哈哈哈哈哈哈，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干枯的右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简单的符文，那黑色的小马车瞬间消失不见，站在土台上的黑袍人拉了拉自己的黑色连帽斗篷，桀桀桀怪笑几声，变化成一个面容枯槁的鹰钩鼻中年人。
“嘿嘿嘿嘿斯威格，小蝙蝠这事情办得，想必是超出你的预期了吧……接下来的演出，可就要看谁的剧本写得更高明了……”话音未落，发出声音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而这简陋的土台也轰的一下散成泥土落在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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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这栋三层石质建筑大约四五个街区的位置，两座十几层高的双子高塔之上，一个头发胡子都白得没有一丝杂色的灰袍老人正坐在桌前，握着鹅毛笔在羊皮纸上写些什么。魔法火焰在水晶灯盏欢快地跳跃着，一只大约一呎高的灰褐色大猫头鹰正一眼开一眼闭地歪头假寐。
突然，老人停下了手中的笔，神情疑惑地抬起头，一滴墨水从金属笔尖上滴落，落在写满字迹的羊皮纸上，留下一个圆形的滴溅痕迹。
老人摇摇头，放下手中的鹅毛笔，抓起旁边的白色细沙洒在墨水痕迹上。然后他站起身，走到窗边向远处眺望——那个方向，正是黑蝙蝠和透明小球停留的三层小石楼。
这两座高塔的顶端各竖立着一个白色的五边形石像，上面雕刻着一只对称的、带着支撑的眼睛——如果奈吉尔在这里，他一定会感到兴奋，因为这五边形石像雕刻的就是魔法之神博卡布的神徽：守衡之眼，而竖立魔法之神神徽的高塔，自然是法师协会的建筑。
灰褐色的大猫头鹰喖咕叫了两声，振翅飞到老人肩头，紧皱眉头的老人左手转动打成几个手势，一团银白色的魔法灵光无声无息地出现，落在大猫头鹰的身上，鸟儿黄色的瞳孔立刻闪出银白色灵光。
“去吧，希洛，去看看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随着老人心中默念的话语，大猫头鹰双翅一拍，从高塔顶端飞出，径直飞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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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号猎人小屋里面，众人昏睡不醒。
一直腻在黑发青年身边的魅魔突然抬起了头，目光仿佛穿透木屋的墙壁直视远方。篝火的火苗突然不稳定地剧烈晃动着，将她那张混合天真与妖媚的绝艳面容映成暧昧难明的模样：“亲爱的，看起来有些人已经代替你做了决定了哦……”
“事情要怎么发展，可不一定是按你设想的方式进行，更不会按照他们的希望进行……所以说你现在就开始高兴的话，是不是太早了一点儿。”伊维的唇角勾起一丝冷笑，上半身和双手的位置悄悄做了调整，将怀里的精灵保护得更加严密。
魅魔放开他的右臂，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火光下丰满的胸部、纤细的腰肢、隆起的臀.丘以及匀称的小腿依次伸展开来，手臂和脚踝处繁复的恶魔花纹让这具曲线优美的身体带出妖娆魅惑的味道。
美丝特拉妮蒂娅咯咯娇笑着，宝石般的绿眼睛映出阴晴不定的莹绿色光芒：“不管怎么说，现在你已经无法阻止有些事情的发生了……或者说，这就是无法逃脱的必然性？”
“没有什么事会是‘必然’，泰姆莱斯说过，时间律是小范围柔软可变的……所以，开始不等于确定，事在人为。”黑发青年瞟了她一眼，眼瞳中沉酝着浓墨似的冰冷黑暗，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同一个方向，不知什么时候转成了火焰般艳红色的上挑凤眼光芒一闪，又再次回复成往常的黑色。
“你还真是有信心……也对，既然你来到‘这里’，必然是早就做出决定。”魅魔的手指突然弹出乌青的指甲又瞬间收回，笑容里面带着天真的残忍“亲爱的小重光，你觉得，我刚才提出的建议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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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堡塔顶的八角形房间里面，骷髅头一样面容的黑袍老法师同样站在窗前，目光凝视的方向也同样是那个种着橡树的三层小石楼。
三角支架上的熏香火盆香烟袅袅飘散在整个房间之中，香料燃烧的灰白色火光诡异得一闪一闪，将老法师的身影拉长了映在墙上。
“来吧，安德烈，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心思吧！”
◇ ◇ ◇
没有灯光，房间里一片黑暗。
角落的软榻上，那个与伊维长着同一张脸的男人整个身体都陷在厚实的靠垫中，手中把玩着一支盛开的夜香花。一对上挑的凤眼半开半合，左侧纯黑右侧艳红，表面上看起来神情淡然平静，但始终注视着摆放在面前玻璃小几上老式钟表的动作还是暴露了他内心里的紧张与犹豫。
这是一座老式的小型摆钟，主体部分除了装饰精美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圆形表盘下一只长长的摆臂左右匀速摆动，可仔细一看，那圆形表盘上的三条指针却是反向转动着，似乎是装反了齿轮轴。
凌晨四点半，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新的太阳还未升起，弯钩状的月牙已经西沉，连启明星都如此黯淡。
“那个人”曾经说过，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自己会遇到什么，过度的焦虑无法带来任何好处，适当放松自己的心灵和身体才能做好准备。
男人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甚至眨动一下眼睛，他的视线只是盯着那台老式摆钟跟着摆臂来回运动。
直到现在为止，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事在人为，说起来可真是简单啊。”男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兀地抿嘴一笑，低声自语：“就算只有一次机会，我也想赌一把……反正这一切都来源于你，现在为了你全部失去也没有关系。”
话音未落，那老式摆钟发出与它小小外形不相称的洪亮声音，齿轮转动声越发急促，表盘上的指针也开始颤抖，最纤细的秒针甚至出现了停顿。男人皱了皱眉，手中的花枝在左手手腕上直接划过，柔嫩的花枝在这一刻锋锐如钢，轻而易举地切开手腕处的皮肤血脉，鲜血像涌泉般喷出，一股一股地浇在老式摆钟顶部。
随着鲜血将整个表盘染成一片猩红，那摆钟终于不再发出声音，指针也继续反转。
雪白的花朵扫过血流不止的手腕，婴儿小嘴般的嫩红伤口瞬间愈合，只有两瓣沾着血迹的花瓣落在摆臂上。
“其实，就算是失败了也没有大不了……至少我知道你可以过着你渴望回到的那种生活……”
男人低低的声音远去，一切重归静默。
◇ ◇ ◇
虚空中，无数五颜六色、大大小小的光点一闪一闪无规则运动着，仿佛是银月西多和红月玛娜都隐没时那神秘又美丽的幽暗星空。
不，说是“无规则运动”并不十分准确，因为在这片幽暗星空的最中心处还存在着一个银白色带着绿光的大光点，周边很多微小细碎的光点正围绕着“它”缓缓旋转。
那银白色的大光点中心有个影影绰绰的黑影——赤.裸着身体的银发精灵如同初生婴儿般蜷缩成一团，双眼紧闭，唇角带着安详的微笑，近乎透明的白皙皮肤几乎能看到下面淡绿色的血管。偶尔飘散的长发左右分开，露出额头正中那个精美的叶形符文，一层极薄极淡的银亮光辉从那符文中涌出，随着他每一次的呼吸时亮时暗，流水般一波一波地流动，像是精灵自身的第二层皮肤，将这具纤细的身体温柔地包裹住，作为核心带动起这些光点的旋转，漂浮在这片无边无际的虚空里面，成为这片没有尽头的美丽星空一部分。
时间在这里仿佛失去了意义，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除了闪动的光点，便是黑暗。
隐隐约约地，在虚空之外的什么地方，似乎有滴答滴答的声音响起，仿佛落下的水滴，但是飘飘忽忽、没有节奏。
银发精灵仍然闭着眼睛，光点的旋转也没有任何变化。
但是这声音却很执着，虽然时隐时现，却持续不断。
虚空像是受到惊扰的小兽，猛然收缩，原本在光点闪动中几乎被忽略的稀薄黑暗一瞬间变成凝滞的沉重压力，漂浮在其中的精灵似乎也收到这种收缩的影响，那种回到母体一般的安稳恬静感觉顿时被打破，他的身体蓦地一僵，毫无预兆的压迫感让他的身体轻轻颤抖着，连带体外的银辉如同朔望日的潮汐一样激烈起来。
飘飘忽忽的声音不断地不断地响着，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凄厉。
受到惊扰的黑暗不断地不断地收缩着，越来越粘稠，越来越沉滞，越来越混沌模糊。
无数光点逐渐被黑暗吞没，极少数本就随着银发精灵这个光点旋转的少部分光点被吸收进了躁动的银光辉，很快，之前的星空胜景消失殆尽，黑暗中只有这一个光点还在坚持。
精灵体外那层薄薄的被压迫着的银辉仿佛是在与身体四周的黑暗进行角力，随着黑暗越来越深重，也在不断增加着自身的亮度，最后甚至整个人都变成了银亮刺眼的光爆。而内里精灵的表情也由开始时候的沉静变成了一种挣扎，紧皱的眉头和不停翻动的眼球表明了他的痛苦，额头上的叶形符文甚至开始涌出大量绿色的光芒包裹住他的整个身体。
虚空彻底变成了虚无黑暗，那仿若实质的黑暗仍然在不停缩紧，虽然依旧看不到边际，但是倍受挤压的银亮光辉在这种越来越强越来越重的压迫中，像是进入爆发期的日珥，全身上下不停喷涌出烈焰状的火舌银光。
每次喷涌的火舌尖端都会分离出那么几粒快速跳动的银白色光点，借助喷涌的力量向外侧大力抛射着，击打在似乎是想将内里的银辉囫囵吞噬的黑暗之上。
粘稠的黑暗有如柔软的胶质果冻，将银辉团团包围着，即使被抛射出的银色光点打出几颗小小的凹陷，也很快就会恢复如初。
黑暗占据着压倒性的优势，银辉坚持着反击，而打破两者本来的平衡、引发这一切的那个声音再度密集响起，这一次，已经逐渐变得清晰可辨！
◇ ◇ ◇
黑发青年眯起眼睛，眼中红色流光一闪而没。
就在刚才，他感觉到怀里的精灵少年似乎动了一下，睫毛颤动，呼吸也有了变化。
这么快就醒过来了？或者，醒来的更早？
腻在身边的魅魔似乎也发现了这件事，双臂蛇一样缠上了他的背，凑在他的耳边暧昧地轻吐了口气：“小重光，看起来刚才的话小家伙都听到了呀~~要不要姐姐我送你一点小礼物呢？”
嘴里说着话，她的右手已经顺着伊维的肩膀下滑，试图去按住精灵的头部。
伊维左手快速抓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丝毫没有惜香怜玉地将她拽到一边：“美丝特拉妮蒂娅，你想做什么？”
“‘编演记忆’，一个适合于这种场合的小法术。”魅魔故作委屈，“谁叫小小奈吉尔听到了这些不该知道的东西呢，不过你放心，我只是准备清理掉他这几个小时的记忆，之后他只会觉得今晚上自己是在睡觉而已。”
“用不着。”黑发青年摇头拒绝，手中出现一个扁扁的青色小瓶，用牙齿咬开瓶塞，将瓶口凑到精灵少年的鼻端。
其实奈吉尔此刻依然处在迷迷糊糊半醒半睡的状态，他试图从这种状态中清醒过来，可这瓶中油膏散发出来的温和微带甜香的气息让他感到困倦，很快，精灵少年就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第七章 下（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