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第三十一章 上（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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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两个人闲散随意的模样，让现场那第三个清醒的人——被封在泡沫层里，完全隔绝了与外界一切联系的魅魔看得又气又恨，只能拼命捶打着包裹自己的黑红色琥珀发泄怨气。这两个混账，肯定是把自己甩到一边了，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又交换了什么条件？
美丝特拉妮蒂娅恨得不行，那泡沫层延伸出来的触角两次都只是追着自己跑，再看看另外被包裹起来的一人两猫，以她对这件事的了解，还有什么猜不出来的呢？这泡沫层肯定是只针对与奈吉尔有关系的人或生物……
魅魔咬了咬嘴唇，她想仿照伊维用弯刀劈开泡沫层的办法逃出去，不过可惜的是，她身上根本没有什么武器，试图打开自己的次元袋取出里面的武器也毫无反应。无奈之下，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眉心处浮现的那个黑红色花纹标记。
自从被包裹进这层泡沫里面变成了活人琥珀，这个已经隐藏了几百年的花纹就再次浮现在皮肤上，并且向外引出一条黑红色的混沌漩涡，高频弹动下，这条极细的漩涡顺着那条连接自己和奈吉尔这两团泡沫层的透明触角，直直通向了自己曾经的主人、现在还处在沉眠之中的精灵少年。
这是“过去”的她对“过去”的奈吉尔曾经立下的誓言——遵从主人的意志，成为他的奴仆与手下，以及偶尔需要时的试验品，为其服务，绝不背叛。
真名誓言，那时她的名字还仅仅只有六个字符，而现在，她的名字已经变成了长长的一串。（注：之前情节曾提过，恶魔的真名随着它们实力的提升而变长）
明明她的主人已经死了很多年不是吗？明明他已经消散在那一片天地，□□失去生命，意志四处消散，永永远远地消失……为什么重光还要想尽办法再回到从前？为什么还要想尽办法带着现在的奈吉尔去取得那些需要很久以后才会得到的东西？就算那些东西曾经属于“过去”的奈吉尔，可是现在一切都没有发生，为什么还要让那些曾经发生的事情一一重现？
为什么不能还给她自由！
魅魔的眼神带着阴森的恨意，要想办法……一定要找到办法，从这个时间的循环里面脱身而去！她不想去用自己的自由作为赌注，去赌老爬虫嘴里说的“魔网化身的□□无法承受成为元素通路的冲击而造成崩溃”这件事情会很快实现，重光既然能找到回溯时间的办法，谁知道他手里还会有什么其他的东西能保住奈吉尔的一条小命？
她伸出手指捏住那根细细的漩涡线，用力牵扯着，即使因此而引发了剧烈的头痛也在咬牙坚持。在进入这个半位面之前，她一直尝试着去做些什么来摆脱自己能够预见的命运——虽然真名誓言一直是神秘的、对主物质位面及依托此主物质位面生存的任何位面所有生命体都确实有效的誓言惩罚系统，但是别忘了，它只保护誓言范围不被违背，所以她才会想到用这样曲折迂回的手段，借助别人的手——比如那几个隐藏在迷雾镇里的人——来绕过誓言。
可是，为什么现在这条誓言的连接线会再次出现？这是一条属于“过去”的誓言，“现在”绝对不应该存在，不是吗？
◇ ◇ ◇
奈吉尔觉得自己身上有一个又重又热的东西，死死压在肚子上面，让他出了一身透汗，还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仅如此，还有一条湿湿热热的、有些粗糙的东西，经常反复摩擦着他的脸，刺刺的，刮得他有点疼。
小家伙不太舒服地哼哼两声，像是驱赶蚊虫一样抬起手在头脸部位挥动两下，自己则是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下去。
咕咚一下，压在自己肚子上的热东西突然消失了，然后长长的“喵————”声尖叫响起，吵得他心烦不已。
习惯性地嘟囔一声“兰斯洛别闹了，再让我睡一会儿”，精灵少年长长的睫毛抖啊抖，挣扎着从睡神的怀抱中睁开眼……
睁眼就看到一颗短毛猫科动物大大的头，紧接着，长长的舌头落在他的脸上，小小的倒刺蹭着他细嫩的皮肤，留下一行湿漉漉的口水。
“嗯，别舔了兰斯洛，皮都要被你舔破了……”奈吉尔伸手去推，结果大猫张口轻轻咬住他的手心，玩闹般地蹭着，粗硬的猫胡须划过他的手臂，让他觉得不太对劲，“不对……你是，你是青蓝？”
大猫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了精灵少年的脸一下，低下头，叼着兰斯洛的后脖子，将那只和主人一样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猫咪放回他怀里：“差不多有四十分钟，这一觉睡得好吗？”
顺手接住猫咪搂在怀里的奈吉尔愣住了，睡觉？不对，他怎么记得自己是和那个泰姆莱斯一起，待在法师职业协会的训练室里面？那家伙还对自己心怀叵测，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有的没有的，还打算下手伤害自己呢！那么，现在这里又是什么地方？青蓝不是留在玫瑰荆棘旅店里吗？
一想到这儿，奈吉尔左手向身后一扶，打算坐起身来，可是手下的触感软软的弹弹的，本以为是自己倚靠着的大猫的身体，可低头去看才发现，自己与大猫的身下是一层不断闪动各种荧光的透明泡沫层，还有相距大约四五呎的地面……
心跳本能地瞬间加快，小家伙全身的肌肉都不自觉地绷紧，迅速移目四顾打量起自己周围的情况——也就是说，自己现在飘在半空中？而且还被这层透明的泡沫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包在里面？
从小到大，精灵少年在父亲的实验室里看到过太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而身为一名法师，就要做好随时面对神秘事物的勇气和准备。于是，在最初本能性的惊诧过后，奈吉尔身为法师的那颗好奇心开始蠢蠢欲动了：“青蓝，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我们要怎么才能从这里面出去？大家都被包在了里面，不会觉得憋闷吗？还有，我们为什么会飘起来？难道这是有人施展的法术效果？”
大猫摇了摇头，又点点头：“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这东西憋不死人，还有，你肯定有办法带着我和兰斯洛从这里出去。”
“呃……我？”奈吉尔不好意思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连这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呢。”
“你肯定能想到办法的，因为这层泡沫一样的东西，就是被你凝聚起来的。”青蓝翘了翘胡子，露出一个不知道能不能算是笑容的表情。
“我？”听到大猫的话语，精灵少年鼓了鼓小脸，伸出手开始在这个泡沫层里四处摸索，“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东西啊，怎么凝聚？”
“就是喵就是喵，谁知道这是什么鬼东西，你说我们知道我们就一定知道啊？”兰斯洛喵喵叫着，从主人怀里弹出头，对着那个又叼自己脖子的大家伙挥挥爪子。
“不，就算你没见过，你肯定也知道，或者不经意了解过，不然泰姆莱斯那个老爬虫不会对你动手。”大猫对刻意挑衅的小猫呲了呲牙，甩了甩尾巴，决定还是稍微给出一点点提示，“那老爬虫肯没脸没皮地对你一个三级小法师出手，肯定是你身上有些什么特别之处。”
特别之处？
兰斯洛三两下爬到主人的肩头，小小的脑袋亲昵地磨蹭着少年纤长的耳朵：“我怎么没觉得你哪里特别了？喵，精力充沛算不算啊？”
奈吉尔抬头在兰斯洛脑袋上敲了两下，眨眨眼睛，突然想起了泰姆莱斯在训练室里说过的话，以及当时那种感知延伸体察外物的感觉。难道……难道这层透明的泡沫一样的东西，真的是因为自己突然异变的精神和感知吸引凝聚而来的？
根据现行的职业通用知识体系，如果只考虑精神力这个笼统的范畴，最重要的三个个人属性就是智慧、感知与魅力，智慧代表学习思考能力和分析能力，感知代表感受力与直觉的灵敏程度，魅力代表性格气度，包括外表和人格方面的吸引力，这三个属性都会影响人的精神力的大小和增长速度。
而能够被精神吸引凝聚而来的，法师、术士和吟游诗人称之为奥术元素，牧师、德鲁伊、圣武士和巡林客称之为神术力量或是神圣之源，但归根结底，这些都只是不同称呼、不同形式的魔法元素。
一想到这里，小家伙的情绪就出现了波动，难道这些东西，就是知识理论中提到的能够被精神力吸引而来、驱动而行的魔法元素？可是在他看到的书本上，统统都写着“魔法元素是一种目前无法证实是否真实存在的理论物质，最大的特点是只可被感知不可被感触”，难道书上写的东西，都是错误的吗？
他仔细看着那一个个小泡沫冲到自己和大猫小猫身上，然后再绽放出五颜六色的细碎光点，飘飘荡荡到落在他们的身上，那种通过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分子进行交换的吸收感若有似无，隐隐约约，似乎存在，又似乎只是自己的臆想。
奈吉尔犹豫了一下，抬眼看看青蓝和兰斯洛，坐直了身体，闭上眼睛细细调整呼吸。
那种感知弥散开来，五感穿透一切障碍感受到某些特殊波动凝聚固化的感觉，仿佛还停留在自己的身体里，随着记忆一同被唤醒，在每一块肌肉、每一根血管里激荡不休。全身的神经因为这种激荡的感觉而亢奋着，像是一波又一波不断涌来的电流，传导到所有的神经末梢。
原本安静流动着的透明泡沫层似乎也随着奈吉尔的呼吸兴奋起来，泡沫冲击他们身体的速度不断加快，荧光的闪烁也越发明亮。那层泡沫本来就是包着一人两兽，三团泡沫合成厚厚的粘稠的一大团，可是现在，这层泡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直到完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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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维和泰姆莱斯虽然靠在软榻处休息，可注意力依旧投在情况不明的奈吉尔这边，眼见那团包裹住奈吉尔的泡沫层突然增加了亮度，两人径直冲了过来，正好赶上那层泡沫的改变。
“这……小家伙这是在沟通魔网啊！”黑眼圈男怪叫一声，围绕他们来来回回地看，准备从小家伙身上看出点魔网的沟通路径，嘴里还不停念叨着，“这种时候不能使用法术实在是太可惜了，否则就可以看到魔法元素的流动方式和方向……”
短短两分钟不到，数小时凝聚起来的魔法元素层就已经被奈吉尔吸收地干干净净，重获自由的青蓝机敏地叼着兰斯洛的脖子，灵巧地翻身跃下落地，四五呎的高度对猫科动物来说完全不值一提；而精灵少年依旧悬浮在半空，全身上下亮的像是小太阳，几乎完全看不出轮廓，只有那团包裹住魅魔的黑红色泡沫琥珀依然没有变化。
黑发青年快速地与大猫交换了一个眼神，离开那层泡沫之后，他们之间的情感连结也恢复正常了，一人一猫近乎都是在把自己的思考和感受通过意识交流的方式硬塞给对方。没办法，他们现在面对着泰姆莱斯和美丝特拉妮蒂娅这两个不稳定因素，来不及再去细细交流慢慢思考了。
“这个沟通连结的速度实在是太令人惊讶了！”转够了圈圈的泰姆莱斯扳着手指算来算去，最后非常严肃地拍了拍黑发青年的肩头，“如果按照这样的元素流转速度，作为魔网化身的奈吉尔的身体，就会承受非常大的压力，重光，别说我没有提醒你，随时做好准备吧。”
伊维挑了挑眉，表情沉郁：“详细点，说清楚。”
涉及到自己感兴趣的研究物，黑眼圈男也稍微正经了起来：“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吗，根据我看到的记载，之前那几个被选为魔网化身的人，他们的身体最后崩溃都是因为无法承受魔法元素淬炼的冲击。”
“简单来说，小家伙的身体会被魔网当成是自体的一部分，他每一次沟通魔网，都会有大量的魔法元素把他的身体当成是一个魔法通路，主动涌进去，并且停留在他的体内，这个所谓的‘淬炼’过程，其实你可以理解为改造一个物品的魔容。”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做出一个塞东西的手势，“除了魔法元素自身，任何物品的魔容都是有上限的，即使是作为最优化基础载体的‘无尽卷册’，那个可以无限复合的‘据称’也只是存在于理论之中，作为一个活生生的类人生物，你觉得奈吉尔的身体又可以承受多少魔法元素呢？”
“再说了，你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泰姆莱斯指了指空中那个闪闪发光的身影，“你看不出来吗，奈吉尔现在已经处在失控阶段了，他根本没有办法引导控制涌入自己体内的魔法元素洪流。目前他能保持这个状态，只不过是因为他体内的魔容还没有充满，可是一旦充满之后就……”
“那就想办法不让他充满。”黑发青年艳红的双眼直视着对方，垂下的右手轻柔地抚弄两下蹲坐在他身侧的大猫，可隐藏在身侧的左手紧握成拳，“泰姆莱斯，我们现在就去法师协会租一间训练室，让奈吉尔不停地对外施法，延长这个充盈魔容的时间，也许在这个过程中就能找到其他方法。”
他在脑海中一刻不停地对青蓝发出各种询问，思绪转得飞快，不停将青蓝反馈回来的消息与泰姆莱斯嘴里泄露出来的那一星半点关于魔网的理论相互比对，同时也是在判断着眼前的局势应该如果处理。
即便泰姆莱斯已经开始显露出一丝善意，但伊维仍然不敢再轻易去相信——如果不是他一开始只顾着提防魅魔耍弄手腕伤害精灵少年，并没有将这老龙视为计划中的疏漏，又怎么可能会给这老爬虫大摇大摆直接对奈吉尔下手的机会？
他一直自认为自己的计划即便不算周详，也不至于出现如此大的漏洞，可是他对美丝特拉妮蒂娅千防万防，却从未想过这头时光龙会对奈吉尔动了念头，这种懊恼悔恨的心思自从数小时前奈吉尔因伤昏迷不醒地传送回他身边，就一直像是一把带着钉刺的尖刀，不停翻搅着他的内心。
黑眼圈男直接拉住伊维的手，摇了摇头：“你想的太简单了，重光，这方法根本就只是在拖延时间而已。”
“不管怎么样，总还是要试试看的。”黑发青年神情冷峻地甩开他的牵扯，“我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办法，也根本不可能彻底解决问题的根源，但是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就这样不停发亮，但是又什么都不做吧？就算只是为了拖延时间也好，没准奈吉尔在这个过程之中能找回对魔法元素的控制，毕竟人的潜力总是无穷无尽的，这又是属于他自己的精神力量。”
他眯了眯上挑的凤眼，红色的眼瞳中寒光闪动：“泰姆莱斯，我记得，你现在还欠了一个真名誓言吧。来，现在就对奈吉尔立誓。”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记得那个真名誓言不放？”泰姆莱斯多少也能看出伊维的心思所在，撇了撇嘴露出一个有些干巴巴的苦笑，“对我来说，一个活着的魔网化身可是比死掉的更有价值。”
伊维轻哼一声，没有再说什么，现在他还有求于这头老爬虫，需要借助他对魔网和魔网化身的知识，也不能逼迫过甚，把两人的关系弄得太僵硬。
作者有话说
第116章 第三十一章 上（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