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狭缝之外》碎石怪

4、episode 03

　　最初的悲哀是一个不愉快的家庭，本当受尽宠爱的角色得到的只是深深深深的厌恶，但这些我想应该不是我的错吧。会不会有一天，出现一个人对我说“需要我”，然后带我走？呵呵，不可能的吧，又不是什么积极向上阳光灿烂的少年或是从天而降命运邂逅的少女漫画。

　　“安很努力了已经，这么晚才来接你实在是对不起。”
　　喂喂喂，什么跟什么阿，突然来这么句莫名其妙的话，你真当宅女都会把现实当做漫画阿？！
　　很努力了？你知道什么？！凭什么要你这么说？你算老几？你现在充其量也不过是个随时可以丧命在我手下的小角色罢了，不是应该流眼泪流鼻涕地求我放过你吗，起码不应该是用这种同情的语气吧。你是在同情我吗？为什么要同情我？你知道我什么，自我意识过剩还是怎么为什么要
　　来接我？笑死我了，然后你会说你其实我的亲生父亲之类的话吗？拜托，这种话就去对那种中二小女生说去呀，有个帅哥冒出来当老爸相信很多人都会很积极的。再说这个世界里有接纳我的地方吗？到哪里不都当做是个怪物看待的我，通过故意摔跤来谋取他人注意的精神病女生，还是同时会被不存在的东西突然绊倒可疑的存在，哪个都是不被这个所谓常识的世界容纳的吧，已经17岁的我完全明白这点了。
　　不要随便地把我和谁加上虚构的连系好不好！！
　　已经不会再希望有什么人的出现来改变我的生活了，事到如今又来说什么接我？可笑至极，如果是几年前或者再早一点，在我彻底放弃之前，在我还相信那种东西的时候出现的话，要是那样多好阿。事到如今再说这种话……
　　“团……”房间门没预感地被打开了，还是这么肆无忌惮地进我的房间，引起这一切最初的，侠客突然出现。像是被目前的状况按到了什么开关一样，原先那副人畜无害的脸上一下子被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所占据，之所以说是难以形容，那是因为在我看清楚之前他就用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到了我的面前。
　　在门被打开的瞬间，那诡异的鱼就不见了，之前抵挡着的链条仿佛太意外以至于没有能够及时挡住冲过来的侠客。
　　记得救侠客的那天晚上我以为侠客会杀了我，结果他没有这么做，看来只不过是推迟了一段时间罢了，这是脖子被掐住时候自己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想法。
　　其实就这样死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该死的本能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察觉到些什么的侠客果断地放手退到他刚才进来的房门那里，左臂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一点点地渗着血，扑空了的链条如同被暂停的画面，僵硬地停在预先有侠客的位置上。
　　虽然只是一会，被掐着的地方隐隐传来的残余感觉不断重复着刚才的发生。喂喂喂，你认真过头了吧。这种速度居然还有这么准的定位。颈总动脉末端和颈内动脉的起始处这个位置我记得是个叫做颈动脉窦的东西吧，血管压力传感器外力压迫的话，不需要多少时间就会血供不足死掉的吧。比起外行的靠窒息掐死这个专业很过分欸。
　　去摸一下被掐过的脖子这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为什么……
　　“呼——好险好险，还好还留有一手~”应该是用愉快的语气说出的话，却完全没觉得侠客现在有愉快的感觉，向我摇了摇他手中的那个造型诡异的手机，“不好意思呐，操纵特质系念力者不是我的长项阿，能不能拜托小安先把团长放下来呢？”
　　身体完全不受自己的大脑神经的支配，怎么会这样，刚才那一瞬间难道说我中了神经阻断性的毒？身体不能动，但呼吸却还能够保持，只是躯体运动神经出问题了么？还有刚才侠客说了什么，操纵？特质系念力者？团长？最后一个应该是指库洛洛，可能是绰号或者其他的什么，但前面两个，之前库洛洛貌似也有说过，什么能力阿，念阿什么的，到底怎么一回事。
　　不过如果是操纵的话，那应该不是阻断神经的毒素之类了吧，人类能够达到“操纵”他人这件事吗？似乎也不像催眠术，这么说也是那个什么能力了咯，还有库洛洛凭空拿出来的书和鱼，这些该不会是——超能力？！
　　“阿呀，小安不要用这种一脸疑惑的眼神看着我吧，对于即便是可爱的女生我一下能够下手这个事实可是会让我很难过的哟。”故作无奈摊手状的侠客表情很无辜。
　　侠客你还真有绅士风度阿……怎么可能！
　　虽然很想这么吐槽出去，可是总觉得在这种状态下轻举妄动是很明智的。再说，能不能够正常地发出声音还是个问题呢。
　　“呐，小安，我现在解除对你的操纵，然后你放下团长，有什么问题慢慢商量，好吗？当然你不想这么做也是可以的。”
　　听上去是很民主的内容，可是为什么我自己的右手开始掐我自己了呢？
　　而那边库洛洛依旧一副神棍表情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想不通，作为一个人类来说，在有危及到生命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能保持这么淡定呢？他在装，还是他根本就不能算是人类？或者说，从头到尾，他一点都没有认为我会有杀掉他的可能性在？这算什么，居上位者法子灵魂的轻视？
　　感觉，很不爽。
　　“放……不知道怎么放开他……”结果还是妥协了。话说原来讲话还是可以的阿。
　　侠客脸上闪过的痴呆没有漏过，不过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的就能让那根链条变长分裂还有动起来这种蛮莫名的事情的。
　　飞快地在后脑勺搔了几下的侠客一副“我很头疼”的表情，“呃，那等下我解除了之后你尽量想着让这些变回原样，大概，就是想象平时的感觉，就感觉这些是你身体的一部分那样子。”
　　右手不受自己控制地移到脖子另一侧，手掌的触感告诉我碰到了一个疑似金属条状物体。欸，自己什么时候被插上这种东西了阿，难怪总觉得那里痛痛的，原来是扎着奇怪的东西阿。
　　在可疑物体离开我身体的一瞬间，像是全身的肌肉都瘫痪了一样，差点连正常直立都无法维持了，还好在倒下前恢复了。
　　看着右手手心的可疑天线，原来就是这个东西，插上之后就能够操纵那人的肌肉活动了的样子。人体的功能应该是个复杂的协作平衡多系统体系，操纵起来应该很麻烦吧。
　　其实之前说我不知道怎么做是骗人，从最初脚镣产生变化的一瞬间开始，自己像是原本就很详细知道它的使用方法，这算是相处了十七年的时间潜在形成的默契吗？
　　明明之前感觉是我占了上风，可是只要一看到库洛洛那张脸，就会有种真正黏在蜘蛛网上动弹不得的虫子是我自己才是的感觉。
　　几乎是放开库洛洛的同时，“侠客”库洛洛他这样地叫了下侠客的名字。没有任何说明，但两人都已经明白了对方想表达的意思。或者更加确切的说是，本来在我放开库洛洛的时候已经做好朝我攻击准备的侠客在听到库洛洛的声音之后停了下来。
　　不担心在解除对我的操纵后我会突然反击，这点可以理解成他认为在我做什么之前阻止我的方法有太多以至于他都不高兴去想这种可能性了；之后在我放开库洛洛之后反过来不知道用什么招数解决掉我，这点可以理解成侠客那丫是个坏料。最后综合上述两点，侠客绝对不是什么纯良好料。当然，更加傲慢的库洛洛也不是。
　　一副不计前嫌毫无防备向我走过来的库洛洛，很大度地先道歉了，“刚才实在不好意思，没有顾及安的感受，对不起。刚才那个神奇的力量就是安的念哟，安是个很有天赋的念力者，甚至说是天才也不为过。对于拥有这样出色的才能的你，居然生活在这样一个无趣的世界实在是，悲剧阿。不过，安不是一个人哦，就算你周围那些看不到你的才能的人不能够理解，可是我可以看到，侠客也可以，在这以外的世界其实还有很多人可以看到它，所以，可以不用再害怕了，安不是异类，安只是生在不适合的世界罢了。”
　　开、开什么玩笑，说谁在害怕呢，不是的，不是的，我和他们和你们都是不一样的，我就是我，异类的存在才是我阿。干嘛非要说我是个正常的，我又没有说过我一直都活在这种强烈的不安之下为什么要说我在害怕？！完全没有的，没有的，没有……
　　自己存在的最初就是同他人这个不同，为什么要这样否定呢，那个什么念的，才不管它是什么呢，说到底我怎么样都和你们无关阿，区区个外人为什么要这么过分地擅自地自说自话地摧毁我的世界？
　　“之前说过了，‘很棒的才能’，似乎是只对安一个人特定的能力，对于使用同样能力的人，说实话我只是不希望看到这样的才能被这个无能的世界汩没罢了。请跟随我进入，适合你的世界，能够任你肆意妄为胡作非为的世界吧。”
　　身后是墙壁，什么都没有变化，被逼到没有退路的人依旧是我。像是一场假面舞会，面前的男人优雅地向总是站在角落的我伸出了手，十七年来从来都没有谁向我伸过一次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