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境之堺（死神同人）》菫

1、深夜

　　最后一支蜡烛灭掉了，铃草坐在廊上，抬头看向漆黑的夜空。
　　前几日的骚动已经逐渐平息。虽然除了中央四十六室几乎没有什么死亡事件发生，可是伤者却还是充满着四番队的队舍。
　　辛苦了那么多天终于可以歇一口气，铃草靠在纸门上，呼出一口气。
　　长发滑落下来,轻拈起一缕，怔怔地盯着。发色已经几乎完全褪去，惨白着，喧嚣着。发从指间滑过，徒留凝脂般的玉手，有些半透明的无机质。
　　铃草仿佛清晰地看到生命的流失，刻不容缓地。
　　脚步声逐渐接近，转角走出一名深蓝发色的少年。少年缓步走到距离铃草一米远的位置，双膝下坠，双手指尖相对摆到膝前，正坐下来，“我回来了，老师。”
　　铃草像没听到一样，一动不动，只是眼神闪了一下。
　　少年看着眼前自己最尊敬的老师，一身象牙白的长襦袢宽松地包在身上，衬着如玉的肌肤。肌理中仿佛有光华晃动，在这漆黑的夜里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一护先生…旅祸的众人已经穿过了穿界门回去现世了。”想到那个像太阳一样的男人，内心升起一股温暖。虽然只相处了短短几日，至今仍难以相信自己居然能有勇气反抗瀞灵庭的勇气，想到今后恐怕再难以相见，竟感到有点寂寞起来。
　　失神中，一只冰冷的手抚上少年的短发。少年抬头，看到铃草温暖的笑脸。有些不敢直视，少年又低下了头，嘴角却不禁浮起羞涩的笑意。他的老师总能轻易地看透他的内心，从来都是安静地坐在那里。
　　成为老师的学生已经30多年，至今仍记得相遇的那一天，那一双瘦弱却强有力的手臂。老师一直是不多话的。
　　头上的手不觉间已经离开，少年重新抬起头来，发现铃草已经闭上了双眼，像是入睡了一般。
　　“老师？”没有回应。
　　少年稍等片刻又喊了一遍，仍是没有回应，看来是真的睡着了。壮着胆子上前，轻轻将铃草抱起，移往室内。这几年，铃草变得有些嗜睡，像这样突然睡着的情况已经有过多次，少年也已经习惯了如何应对。
　　手中的身躯轻到不可思议，少年几乎毫不费力地就将铃草放到了被褥上，小心地盖上被子。
　　拨开覆在面上的散发，露出一张瘦削的脸庞。少年愣了一愣，印象中那张圆润的脸庞在这几年迅速地清减下来，身形也单薄了不少，那日渐灰白的发色似乎宣告着她的生命即将走向终点，明明还只是人类20岁左右的容貌，却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般衰弱下去。
　　眼眶湿润了，少年立刻轻手轻脚地退出房去，关上纸门。
　　“老师……”忍不住轻咽着离去。
　　铃草陷入了睡眠。她早已知晓自己已经命不久矣，作为医者，她了解自己的身体。她并不悲伤，也不害怕，经历了那么多年、那么多事，她早已麻木。她救过无数人，也直接或间接地杀过无数人，生命在于她也只不过是一种程序，出现或消失都与她无碍。若是在生前，这是决不可能会有的心态，曾经的她尊敬一切的生命。
　　那遥远的过去啊。即使经历数百年，遇到了很多不同的人与事，却仍然深深地刻印在她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