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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   周衍对着二楼喊了句,随行的人也跟着看了上去。
      二楼窗帘后,我无奈的皱着眉头。
      也不知这人走了没有,他为什么会来这里,周围的人是中介公司吗?
      他来买房?他打听到了我住在这里,故意搬到这里来?
      我脑袋里千回百转,不过越想越觉得自己异想天开。
      “我怎么会这么自恋。”我由心底嘲笑了一下自己。
      过了半响,我觉得人应该走了,不过还是把两边窗帘合的严严实实。
      叩叩
      敲门声。
      “韩小姐,我是物业的。”
      这娘娘腔的调子,我一直印象深刻,是物业经理。
      我没多想,开了门。
      嚯,我嘴巴微张,有些吓到。
      确实是物业经理敲的门,可门口还站着十来号人,众人拥着的就是周衍。
      本来就出众的人现在更加显眼了。
      “韩小姐,我们才知道你和周总竟然是朋友,刚巧,周总现在负责我们这一片区老房翻新的工作,想来看看房屋内部结构。”物业经理娘里娘气的声音,再搭上此刻故作殷勤的姿态,真的油腻。
      “不是说外墙翻新吗,看里面做什么。”我说着,不失礼貌的看了一眼周衍。
      “想考量一下细节,外立面可能还会加上石材装饰,想从内部看看会不会造成遮挡。”有人答道。
      我答应,毕竟周衍帮了我大忙,那可是五百万!
      “请进吧。”
      我把门敞开。
      “韩小姐,你要搬家啊?”物业经理看着空荡荡的房子问。
      我随意一答:“家具前夫搬走了。”
      物业经理觉得自己问错了话,哈哈假笑了一声,又回到周衍身边殷勤去了。
      听到前夫二字,我感觉周衍的眼神明显停滞了一下。
      我记得他知道我离婚。
      我看着进门的那些人,一会看看窗沿,一会儿看看空调机位,还有人拿着本子记下来。
      过了良久,一行人终于有了要走的意思。
      周衍走到我面前,站定在我面前。
      “谢谢。”他说,声音依旧冷淡,可是很好听,很真挚。
      我晗首:“不用,谈不上谢。”
      我不着痕迹的躲开了他的注视。
      周衍应该觉察到我的疏离,也不再说什么,走开了。
      一屋子的人都走了,包括周衍。
      房子里又空荡荡的,不,好像比原来更空荡。
      日子在风风火火中熬到了周日,我开始布置家里。
      家具我只买了床和餐桌,我不打算在客厅放沙发。老房客厅本来就小,实在没必要摆沙发,我买了几块软垫放在地板上。
      电器也就随意置办了点,等家具家电送货的间隙,我去超市买了些生活用品和食物。
      回到家时,我在门口碰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我对亲生母亲并不亲昵,毕竟一年也见不了几面,偶尔见面,连妈妈都很少叫。
      “我来看看你。”母亲沈梦芸说道。
      我笑了笑:“你可以提前和我说,等很久了吧。”
      我开了门,邀了沈梦芸进来,又打开了一罐矿泉水给沈梦芸。
      “你离婚的事我才知道,都怪你那木头爸爸,这么大的事都不和我说,现在都离了才告诉我。”母亲一提起我父亲总是各种嫌弃。
      我在整理东西,没有回应。
      “如果我知道了,这婚肯定离不了。”沈梦芸尖厉的声音让我听着很不舒服。
      “你是后悔和爸爸离婚吗?”我反问。
      沈梦芸不屑的哧了声:“我是为了我自己,现在大家说你像我,离婚母生出离婚女,一个劲的笑。”
      我放好东西,甩上了厨柜门,依旧没有回应。
      我搞不懂她,连继母都知道心疼自己离婚,而她却只想着自己的面子工程。
      “你现在什么打算?一个人过一辈子?”她问到,声音还是尖的,不过也算是长辈该问的话。
      “顺其自然。”我答
      “你不是有个姓许的同事,他就不错,虽然矮了点,不过脸蛋还不错......”
      “我们就是普通朋友,你别乱讲话,而且,我才刚离婚,现在就找新的,你不怕别人再说我像你吗?”我不耐烦了。
      我记得,离婚后不到一个月,沈梦芸就改嫁了。
      街坊四邻就当着我的面说沈梦芸不要脸。
      我很少发脾气,沈梦芸脸被气的有些红了。
      “这话谁教你的!是不是那个李玉兰!”她叫了起来。
      我只觉得莫名其妙。
      “我二十九了,我想说什么不需要人教,李阿姨人很好,你不要动不动就这样诋毁她。”我说道,音量有些大。
      母亲走后,我就后悔了。
      我不该那样说自己的母亲,如果不是因为担心,她也不会来。
      我翻出了手机,给她打了两千块过去。
      “妈,对不起。“转完钱,我发短信给母亲道了歉。
      她也一如既往的没有回复。
      夜幕低垂,我坐在客厅的软垫上看电影,垃圾桶里多了几罐啤酒空罐。
      我酒品不好,所以在外面不轻易喝酒,想喝酒的时候只会在家喝。
      “哎,这样孤家寡人的生活,真的太舒服了。”我由衷在心里叹了句。
      到了一定年纪,自由和孤单是会划上等号的。
      城市的节奏那么赶,白天都涌在车流人流中,夜晚的独处时光便显得弥足珍贵。
      我又换了一部电影,感觉还是没什么意思,便按掉了。
      “这车是哪户的啊,我们小区终于有人发财了?”
      “车上还有人呢,好像是个男的。”
      二楼的隔音不好,窗子还是打开的,楼下行人在说什么韩亦都听的见。
      我撑着身子起来,走到窗边想关窗户。
      那辆车身格外纤长的黑色迈巴赫正巧停在那,这款车已经停产,整个丰城都没几辆这车。
      而我总觉得这车在哪见过。
      我喝了酒,眼前的事物有些晃悠,我定神想看清楚车子。
      该是命运使然,车窗恰恰好的落下,我看清了车主的脸。
      额!我果然见过这辆车,周衍的。
      我愣了一下,没多想,扯上了窗帘。
      晃晃悠悠的走回房间,扑到床上,瞬间进入梦乡。
      叮叮咚咚的闹钟声响起,今天周一,该上班了。
      我洗漱了一下,化了个淡妆。
      可能因为昨晚喝了酒,早餐实在没什么食欲,我索性就不吃了,提着包就下了楼。
      不远处,一辆醒目的黑色轿车正在花坛那掉头,随后从我身边驶过。
      我的眸光顺着车子流动,驾驶座上的人,我也看的一清二楚。
      他的身子就算坐在车里也能看出高大,一身黑西服,只是今天没有打领带。
      这么早,为什么周衍在这?
      我上了自己的那辆小本田,猛的想起,昨晚好像也看见这车子。
      不过我知道自己喝酒后的记忆力会被想象力占据,大概又是自己想多了。
      我晃了晃脑袋,开车上班去了。
      刚到医院,便看见几个护士在那嘀嘀咕咕着什么。
      “韩医生,都快两个月了,周衍怎么都不来呢。”护士甲问道
      紧接着又来一个,双手托着腮帮子:“我上班的唯一动力没了。”
      “韩医生,要不你约他来复诊看看?怎么样?”护士林雅看来是粉丝头子,直接抱上了我的手臂,撒娇起来。
      我笑了一下,抽回手臂:“有那么帅嘛。”
      几人纷纷点头:“有。”
      “聊什么呢?加我一个。”许州洋来凑热闹了,照例给了我一个提神早安飞吻。
      我嫌弃的无视掉。
      “聊帅哥。”
      “小姑娘,我告诉你,私下议论别人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你们要夸我,就当面夸,私底下夸,我怎么听的到。”
      许州洋又开始耍宝。
      “切。”
      异口同声,默契十足,大家散了场。
      周一总是忙碌,我查完房后,又接诊了四位病人,到下午三点钟时才有时间坐下来。
      可是也得忙着整理病案。
      “嘿。”
      许州洋不知何时来了。
      我吓的差点跳起来,拍着胸口对着许州洋翻了一个白眼。
      “吓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喊了起来,继续埋头做事。
      “我那么个大客户给你,你就接了两次诊,就给弄丢了,太不珍惜机会了。”许州洋说道
      我眼眸转了转:“那说明他病好了。”
      许州洋凑近:“那晚,你们聊了什么?为什么从那以后他就不来了,而且我记得你还问我什么投怀送抱的问题,该不会?”
      我放下笔,严肃的正视许州洋。
      许州洋秒怂,认错道:“我嘴欠,我嘴欠。”
      我沉默,拿着笔继续埋头写病案。
      许州洋灰溜溜的走了。
      可,因为许州洋的话,我莫名的又想起了周衍。
      一向自控能力极佳的我,注意力实在无法集中,周衍的脸和脑袋里的病案交战了半天。
      最终周衍赢了。
      我放下了笔,瞪着门口,都怪许州洋,干嘛要提那天晚上。
      下班,我用着拙劣的车技挤在下班车流里,终于在半小时后到了家。
      老小区并没有地下停车场,少的可怜的地面停车场完全靠抢。
      我兜了一圈,终于找到空位。
      可,为什么周衍的车也在,而且他人就在车上。
      他的豪车在这老破小区里太扎眼了。
      隔着暗绿色的车玻璃,我和周衍的眼神撞到了一起。
      我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在后面车子的喇叭催促下,只好停进了那个车位。
      我解开安全带下了车,不知为何,我走到了那辆迈巴赫车边。
      我敲了两下车窗,车窗机械的落下。明明是我来敲的车窗,可当车窗落下,我却不知该说什么。
      我真是中了邪。
      他的脸就像闯进我的眼中一般,我好像忽然明白医院里护士们说的帅。
      “有事?”
      周衍出声,声音清冽。
      我愣了一下,真想脚下能有出个洞,让自己掉下去。
      “想和你问声好。”我总算挤出了一句话。
      “嗯,我挺好。”周衍说
      我习惯性的抿了抿唇,该说什么?
      “那,我先回家了。”我压低声线说道。
      “吃饭了吗?”周衍说道。
      我摇头,这时周衍打开了车门,下了车。
      我直觉他下一句可能是邀请我去吃饭,我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应对。
      “那去你家一起吃吧。”
      周衍说道,率先踏出了步子,朝我那栋楼走去。
      我失措的额了一声,快步追上了周衍的步伐。
      “周总,我请你去外面吃吧,您帮了我大忙,我该好好谢谢你。”我说
      他笑:“不,在外面吃饭只能叫应酬,会让我头疼。”
      最终,我在厨房里忙活,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可思议,自己居然会在厨房做饭给周衍吃。
      又偏偏自己厨艺实在太差,只能搬出电脑照着食谱做。
      经过一阵手忙脚乱的过程,成品毫不意外的和食谱效果图没半分相像。
      两菜一汤,有肉有菜,色不足,味不香。
      “吃饭了。”我语重心长的说了句,满是无奈。
      早知道就不去敲那车窗了,现在这情况真是一言难尽。
      此时的周衍正在打电话,一手夹着烟,一手握着电话。
      手指轻弹,烟灰落在了我喝剩的啤酒罐里。
      听到我的声音,他回眸,点了点头。
      应该是稍等一会,马上来吃饭的意思。
      只是过了良久,他还是没有过来。我数了一下,他又抽了三支烟。
      一支接连一支,青白色的烟雾绕在他周围,朦朦胧胧的。
      他说的话我听不太懂,也没有刻意去听,毕竟那样的不礼貌。
      大概是第五支烟的时候,周衍结束了通话。
      他坐了下来,我坐在餐桌的另一侧。
      屋内的奇怪气氛说不清道不明,这好像是很熟悉的人才会有的场景,可明明他们并未见过几次。
      周衍看着还未动过却已凉透的饭菜。
      “我刚刚点头的意思是让你先吃。”他说。
      “没事,我不饿。”我垂着眸子说了句。
      周衍动筷了,他吃饭的习惯不错。
      我观察着他的神情,他夹到了一片青菜。
      吞下去的时候眉头一皱,像被咸到了。不过他没吐出来,还是吞了下去。
      “我以为有钱人应该很挑食。”我不禁失笑。
      “我也以为你的厨艺应该不错。”他说。
      我笑了笑,其实我是内心抓狂,觉得难吃就别吃!没人叫你吃。
      “喝酒吗?”他问。
      “有啤酒,不过我酒量不怎样。”我说
      以待客之道来讲,我现在理当去拿酒出来,我从冰箱里拎了一打啤酒出来。
      他打开了啤酒环,哧哧的汽泡溢了出来,他直接喝了起来。
      我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托着下巴思索这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毫无头绪。
      “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喝拉菲?”他笑言
      我陪笑:“嗯,虽然我不知道它有没有啤酒好喝。”
      “其实,有钱人也很难,我八岁的时候,保姆失踪了,我饿了两天倒在家里,最后还是物业发现。”他说。
      这是他私密的过往,真诚的眼神好像在邀请我去参观他的过去。
      可我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个资格。
      不过也不能冷场,我也饿过肚子。
      “我十二岁的时候,没什么人管我,我就成天在街上逛。在路上看见一个小男孩被绑上车,十几个壮汉,我居然觉得自己能救下那个男孩,结果我也被绑走,饿了三天,才有饭吃。”我说,当时真的惊险。
      “后来呢?”他问,好像对这个故事特别感兴趣。
      “后来,我们得救了,不过我没见过那个男孩子,我醒来的时候就在医院,其实我挺担心的,不知道他现在过的怎么,他胆子很小,不知道会不会再遇到危险。”
      我说,手指在啤酒盖上绕啊绕,我想喝酒,可是奈何酒品感人不敢喝。
      我抬眸,周衍是逆光坐着的,五官不明,我也看不清他的神情,身型却更显广阔。
      “他过的很好。”是周衍的声音。
      “额。”
      我木了一下,这话说的,好像他认识那个男孩似的。
      “我想他会过的很好。”周衍说道。
      我皱了皱眉,不过一秒又舒展开。
      这种太子爷,从小身边不知道有多少保镖,怎么可能遇到危险。
      而且我记得那个男孩子,显然不像有钱人家的孩子,不然绑匪怎么都没提赎金。
      我的沉默让这个话题结束了。
      他喝了一罐啤酒,我就专注吃米饭,因为菜实在难以下咽。
      饭吃完了,我直接把碗放在了水槽里。
      我在厨房里来回跺着步子,窗外的天空已经暗透了,是时候该让周衍走去了。
      我瞄了眼客厅,周衍坐在客厅的地垫上。那么高大的身子盘坐在地垫上,我看着都替他憋屈。
      天黑了,微凉的月光倾泻进屋内,窗前的那棵老树随风发出沙沙的响声,静默冰凉的意境好像在预示我生活的寂寥。
      我想好了大概的说辞,走了出来。
      “周先生,很晚了,要不要帮你叫代驾。”我说道
      “不用,我助理会过来。”他说
      原来,代驾也是这种富人不需要的东西。
      我没有进厨房刷碗,而是坐在了另一块软垫上,抱着双膝按开了电视机。
      静默的气氛,时间的流逝好像都有了声响。
      “这小区,什么时候开始翻新?”我问,他这两天出现在这里,应该是为了翻新的事吧。
      “你喜欢什么颜色?”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答:“米黄色,看着心情会平静。”
      “嗯,翻新大概十月完工。”他说
      而后,周衍的助理来了,这位助理我没见过,可他看我的眼神,似乎认识我。
      我故意客套的要送他们下楼,不过被周衍拒绝了。
      他说:“以后,我们可能不会再见面了,很高兴认识你。”
      微醺的状态下,他的眼神有些迷惘,昏暗的楼道灯年久失修,忽明忽暗。
      他的脸时隐时现,这突如其来的话,为什么像诀别,好像我永远都见不到他了。
      我笑的很官方,不知道该回应什么。
      我又失眠了,没有任何思绪,却怎么都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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