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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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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城这座城市,喧嚣,五彩,冷默。
我按下了车窗,趴在车窗边,冷风一阵一阵的吹过。
我的心口似乎缺了一块,而且还漏着风,凉意袭卷全身每一个细胞。
“韩亦,想......”
“你别和我说想哭就哭出来这样的土话,我要是真想哭,这车都得成泡水车。”
我打断了许州洋的安慰,我信自己的治愈力,用不了多久,一切就会好的。
“不过,还是谢谢你,老许。”我说。
我是真心的感谢,他并未打听过我离婚的细枝末节。
反而在听到我要离婚后,想尽办法逗我开心。
许州洋哈哈笑起来,我继续趴在车窗边看着车水马龙,看着霓虹闪烁。
嗡嗡嗡
是手机震动的声音,我以为是许州洋的。
“小姐,你电话响了。”他说
我从包里翻找出手机,陌生号码。
“喂。”
我接起。
“韩医生,有空吗?想和你聊聊天。”
我判断出这清冷的声音是周衍。
“现在吗?”我问。
我今天实在累,没什么心情聊天。
“嗯,计费的。”周衍说道,将来意表达的很清楚。
我心里开始抓狂,到底是选择钱还是回家一觉到天亮。
“好,您给我发地址。”
我还是选择了金钱,谁让自己热爱工作。
地址发了过来,是个会所,就在这附近。
“路口放我下去。”
“怎么,这保时捷坐腻啦。”许州洋说道。
我答:“去给你赚租保时捷的钱,快放我下车。”
许州洋将车靠到路边:“谁的电话?”
“周衍。”我边答边下车。
“大财主啊,给我赚个买保时捷的钱。”许州洋说道。
我点了点头,做了个OK的手势。
我走了几分钟,到了会所。
这会所很冷清,安检却很严格。
我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么严密的安检系统,而且还是在一个会所里。
“这边请,电梯直达九楼。”侍者引路。
我收拾好包中被翻查的物品,跟了上去。
电梯上行,叮的一声响,到达了九楼。
看到电梯门打开,我愣了一下。
周衍就站在那,他手中拿着威士忌酒杯。
这样一看,他似乎更高大了,我有些出神。
“周先生好久不见。”我缓过神来。
“嗯,麻烦你了,忘记通知楼下保安不用安检,没吓到你吧。”他说
我摇了摇头,轻松一笑:“没事,安全第一嘛。”
周衍用两根手指拎着酒杯,走到吧台前,打了个响指让侍者拿杯子。
“韩医生喜欢喝什么?”周衍看向我,可能是喝了酒,他的眼神比之前柔和了。
“温开水。”我答。
我的酒品实在没法见人,三杯倒。
侍者明显听见了,却没有倒水,而是看了周衍一眼,然后才倒的水。
看来这会所,是他的。
“周先生最近还做恶梦吗?”我笑问。
周衍摇了摇头,眼神停滞在我身上:“没有,你的心理疏导很有用。”
他抿了一口酒,又将那杯倒好的温水推到我面前。
“有用就好。”我说道。
我总感觉这氛围有些怪,特别是周衍的眼神。
我二十九岁了,不是什么无知少女。
更何况我还是心理医生,周衍的眼神里透露出的信息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难道他看上自己了?
这种想法持续了一秒钟,我就否定了。
如果真那么有魅力,怎么会连路霖都握不住。
“韩小姐打算一直站着吗?”
他冲着我笑了笑,那笑很淡,转瞬即逝。
我有些不自在的扣了扣额角,走近吧台落座。
“这酒吧....装修不错。”我斟酌着说了一句话出来,
“今天你也在法院?”他问
“嗯。”
“打官司吗?”
“嗯,离婚官司,赢了。”
我说,但是说完我有些后悔,人家可未必感兴趣我的私事。
“我今天输了,赔了钱。”
他说,眉头皱了一下,又舒展开。
我心想,他肯定是因为输了官司才心情不好。
“我是商人,没什么朋友,我想和你交朋友。”周衍的眼眸凝着酒杯中的橙黄液体,他的声调总是那么冷淡。
我哧的笑出了声,三十一岁男人说的话,怎么和幼儿园小朋友交朋友的台词一样。
看来他那句没什么朋友,是真话。
周衍也笑,好像是看着我笑的。
“我们是朋友,我会是最好的聆听者。”我真诚的说道,不过也只是医者的真心官方话。
“不是医生和患者之间的那种朋友。”周衍说。
我在心中暗道,就这么缺朋友?不过好像能和这种男人交朋友,也没什么不好的,而且只是朋友。
“当然可以。”我说。
心理医生本来就是患者的朋友,更多的了解,更多的关怀,都会在治疗过程中起到作用。
“嗯,很好。” 他答,却并没有去握我伸出的手。
这答案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答非所问还透着尴尬。
周衍手掌向外挥了挥,那些酒侍像不曾出现过一样,走了。
他站起了身子,我心想,这是要歇业了吧。
我伸手提起了包。
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一双凉凉的手捧起了我的脸。
周衍俯身,一吻。
那吻很短,只是嘴唇一凉,夹着醇香的酒精味。
我还坐在吧台椅上,周衍就站在她面前,那么顺理成章的立着,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我皱起了眉,怒了:“什么意思?”
“不可以这样吗?”
周衍反问。
我冷笑一声,拎着包,朝电梯口出走。
我太生气了,这都什么事,白天刚离婚,晚上又被一个混蛋……
这男人以为自己有两个臭钱就能为所欲为吗!
这种男人就该和路霖一起抓去沉塘了,果然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心里暗骂了一堆,还是气不过。
我猛的转身,走到周衍面前。
“别让我再看见你!混蛋!”
我咬着后牙骂了一句。
晚上回到家,我还是各种不解气。
睡觉前我还在后悔,就该直接一巴掌打上去。
至于为什么没打,可能真的取决于男人的外貌吧。
翌日
许州洋推进我的诊室,我居然没发现他进来了。
“曲折蜿蜒,毫无头绪,需要心理疏导吗?给你打五折噢。”突如起来的声音把我吓一跳。
我缓了口气,把病案纸上被我画的乱七八糟的图收了起来。
“你想吓死我。”
我捏了捏前额,昨晚那一幕时不时的出现在眼前,唇上也还是麻麻的,像被电击了。
“你昨天不是说要搬家,需不需要帮忙。”许州洋坐到了我对面
“路霖说给他几天时间把房子腾出来,现在还搬不了。”我说道。
“他父母也住那?”许州洋问。
“嗯。”
我回答的心不在焉,我都怀疑周衍是不是给自己下了什么蛊。
“那可没那么容易搬走,小姐姐,你有的操心啰。”许州洋说的是实话。
我暂时对这个问题提不起精神。
我转念一想,忽然问出:“那个周衍你接触起来觉得是什么样的人?滥情富豪?”
许州洋思索着:“不知道,不过像他那样的外貌条件再加上金钱加持,投怀送抱的女人肯定不在少数,私生活肯定不咋地。”
投怀送抱?我自我感觉是个矜持淡定的女人,那晚并没做出让他误会的举动。
可他那句,不可以这样吗,说的好像我欲擒故纵似的。
“想知道在男人眼里怎么样算投怀送抱吗?”许州洋确实了解男人,因为他的男病人居多。
“怎样?”我好奇了
“你现在温柔一点,对我笑笑看,声音再轻一点。”
照着许州洋的话,我笑了。
“是这样吗?”我轻声。
许州洋表情夸张,心驰神往的模样活像中了邪。
“对,就是这样。”他答
我骤然沉下来脸,男人的心理是会自动加滤镜还是自动加台词,这样一笑居然就算投怀送抱!
“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凶的时候,更有魅力,生动有趣。”
许州洋夸了起来,老套至极,问听的耳朵都快出茧子了。
“不过,你为什么问他?该不会你春心复萌,喜欢上他了?”
许州洋很机灵,和他说话,他总能举一反三。
“没有。”我回答的很绝对。
“那你问什么投怀送抱,什么人品家庭干嘛?准备相亲啊,我可没见你这么关心过我。”
许州洋开始喋喋不休,跟吃了醋一样,真不该找他问这问题。
“正常咨询一下患者人品家境有什么问题吗。”
我提高了音量,想镇压住许州洋的推理。
“有,你的这张图,以我专业的心理推断来看,你现在得了一种病,叫妄想症,那种男人不会对女人真心的,何况你还离过婚,他来招惹你也就是图省事。”
他脑袋总是转的很快,和他说话太费劲。
“当然,我知道你不是那种女人,不过这世上除了我对你之间事真感情,其他男人一概都是虚情假意!”
许州洋总是喜欢把自己和我绑在一起说,特别是当他知道我要离婚时。
对于许州洋成天挂在嘴上的真情,我一直不以为然,因为我觉得许州洋这人可以拿所有事情开玩笑。
“你有完没完了。”
许州洋被我推出了诊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屋里在一声门响后,更显安静。
我倚在门板上,脑中缓缓呈现的又是那一幕。
我惊讶他的种种细节,都像镌刻在我脑海里一般细致。
他的手指修长,他的右手食指戴了个银色戒圈。昨晚他穿着黑色的衬衫,衬衫领子上绣着一排英文字母,ZY,是他名字的缩写。
他身上的气息被酒精和尼古丁盖过,可是凑近的时候,却有些清新。
我的肩膀垂了下去,好像当年路霖也是用一个吻让自己沦陷的。
经过一场失败的婚姻,自己居然一点长进都没有。
转眼,四月了,天气转暖。
那个吻,也在充满忙碌的4月中被我彻底遗忘,周衍也不曾出现过。
那日,安抚几个躁郁症的患者后,我忙的脚不着地又去接诊新病人。
下午四点,我才吃上午饭。
护士林雅急匆匆的跑到我面前,喘着气:“韩医生,不好了,206号房的陈晨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