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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翌日。
      天未亮开,后山的树林中,一道颀长的身影穿梭在树影朦胧的林中小道上,身后,跟了一行随从。
      容玺墨一夜未睡,干脆起了床,朝山上走去。
      每年这一日,都是福伯和石随行最为紧张担忧的日子。所以,他们也一夜未曾合眼,只默默等在别院殿外,等着容玺墨一出门,便默默地跟从在后面。
      七夕这一日,天不亮,王府外面的街道早已忙碌,卖花的已经开始叫卖,搭香桥的已经开始扎纸,乞巧的已经开始穿针引线,祈愿的已经出门。
      然而热闹是他们的,誉王府一片清冷。
      容玺墨穿过树林,走上台阶,停在孤房门外。
      门已落锁,铜锁锈蚀,已有年头。
      门外是一片高大的树木,树冠葱茏浓郁,远处幽蓝的天空无一丝云。今日俨然又是一个清明晴朗的艳阳天。
      然而,每年这个时候,容玺墨的心却如置暗夜。
      因为门内,是他的母家燕氏一族一百八十六人的牌位。
      燕氏,自大玄开国伊始跟随容氏皇族,屡立战功,数出名相,亦有众多女子嫁入皇家。他的母亲便是燕氏一族的第三个皇后。他在母亲最受宠爱时出生,成为皇家嫡子,身份远远跃居于两个由嫔位生下的哥哥。那时的燕氏家世赫赫如今日这似火骄阳。
      然,万物炽盛,必霍然而落。
      只因天子一句猜疑,燕氏一族惨遭灭门。
      一百八十六个活生生的人,在七夕一夜,变成了一百八十六具血淋淋的尸体。
      与之株连的,还有数万条无辜的生命。
      那一夜,护城河被染成了红色。
      十八年了。
      十八年的时间可以洗净宫廷中青石板上的血迹,却打不开他心中那把锁。
      手放在锁面上,他深吸一口气,对身旁福伯道:“打开。”
      如果这门一开,他必然又像往年一般,将自己反锁在孤房中,几日不肯出来。福伯不肯:“小王爷,都这么多年了,您要不要……”
      石随行上前:“爷,今日还要赶去将军府吃乞巧宴,昨天您答应了太后的。”
      “打开!”容玺墨蹙眉,不容置疑命令道。
      沉默。
      福伯最终掏出了钥匙,开了锁。
      容玺墨轻轻一推,门开了一道缝,一丝带着霉味的冷气袭来。
      许久没来看他们了,他又深提一口气。
      ……
      “奶耗子!”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
      福伯和石随行循声看去,树林中,钻出来一道白色小小身影。二人微微舒一口气,是孤灵昭。
      容玺墨回头一看,她正提着裙摆从台阶上大步跨上来。
      孤灵昭走近,站定在他面前,喘着粗气:“奶耗子,你答应过带我去吃鸡的!”
      容玺墨垂眸看着她冒着细密汗珠的额头和通红的小脸,面无表情:“你和娉婷去吧。我不去了。”
      孤灵昭脸一横:“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容玺墨蹙眉,他今日不想出去,更不想去将军府见到那个人。
      “福伯,把王妃带回去。”他命令道。
      福伯转过身,假装没听到。石随行掏了掏耳朵,把目光看向天空。倘若这个新王妃能让王爷今日不那么难过一点,让她闹腾一番有何不可?
      其他一众下人丫鬟见福伯二人如此,面色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上去。
      容玺墨沉脸:“你们是不打算听本王的话了?!”
      “呃……”石随行抬头看着天空。
      容玺墨知他二人心思,干脆自己动手,一把拽了孤灵昭手臂就要往路上拖。
      “奶耗子你敢!”
      孤灵昭纵身一跳……手脚并用挂在了容玺墨身上。
      要知道,当初还是狐狸的时候,她爬树是一等一的厉害。对付容玺墨这具身体,简直是小菜一碟。
      “我看你能不能把我甩掉!”
      容玺墨脸冷得像一块铁,一汪寒潭氤氲着怒气。他今日心情极度不好,没有心思陪她闹。
      他拽着孤灵昭的手:“下去!”
      “不下!”孤灵昭瞪着眼睛,双手死死搂住他的脖子,两腿紧紧夹在他腰上。
      “再不下去我就……”
      “你就怎样?!”孤灵昭横着脸看着他,一副不怕死的表情。
      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深邃眼眸蒸腾而起愤怒,就在火山即将爆发的那一刻,孤灵昭心一横,死闭着眼,使劲嘟着嘴,视死如归地往眼前紧抿愤怒的嘴唇迅速凑上去。
      吧唧一口。
      温软的小嘴触碰到紧绷的嘴唇那一刻,容玺墨脸都绿了。
      “还不跟我走吗?!”
      孤灵昭趁他惊呆的瞬间,迅速腾出一只手撕扯他胸前衣襟。
      “孤灵昭!”
      一声低怒,容玺墨正要抬手阻止,但突然感觉到挂在自己身上的小小身体屁股突然一沉,原来这狗丫头竟然全然不知自己身体攀附悬空在台阶处,只觉得一只手还不够带劲,竟然放开他的脖子两只手去撕扯他的衣服。
      原本要抓她的手条件反射地搂住了她的屁股。
      要是没有他这电光火石的一搂,此刻孤灵昭恐怕滚落在台阶下,屁股摔成三瓣了。
      一众下人惊呆地看着这劲爆的画面。
      王妃双腿夹着王爷的腰,死命在脱王爷的衣服,王爷当众搂着王妃的屁股。
      怎么看都是在春闺调情!
      “说!跟不跟我走!”
      兴头上的孤灵昭浑然不觉此刻的所有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仍毫无顾忌地撕扯着容玺墨的衣服,谁叫他不跟自己走呢,皇祖母让她务必今日要把他带出府去,且告诉她,若是容玺墨不听话,只要亲他脸,脱他衣服就会乖乖认怂。
      所以,此刻她很努力地在践行皇祖母的吩咐,是不是?
      三两下,容玺墨只觉胸前一股凉气灌入,衣襟敞开,若隐若现的胸肌春光乍露。
      鹰眸激荡,他艰难腾出一只手抓住她不规矩的手,低声怒道:“下人面前不要这样!”
      只是,腾出了一只手,另一只就必须抱得更紧,简直要把孤灵昭的身体和自己无缝相贴。
      石随行瞪着眼睛,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主子一边把王妃往自己身上使劲搂,一边又一副傲娇拒绝的表情语气,这是在玩……欲拒还迎?
      福伯捂着自己的眼:“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那你赶紧跟我出去!”孤灵昭瞪着一双大眼,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表情,“再不跟我走,我就要亲你了!”
      看着那闭着眼睛死命凑上来的嘴唇,容玺墨苦笑。
      今日自己明明是来追思哀悼唱悲情戏的,怎么就变成了一场现场版活春宫?!
      ……
      跟着孤灵昭回到别院,发现太后的轿辇已经在院中等他们。
      见二人从山上回来,孤灵昭一副自鸣得意的姿态,而容玺墨衣衫不整,脸上亦挂着一幅哭笑不得的表情,太后微微舒一口气。看来正如她所想,只有孤灵昭这种心思机敏又不按套路出牌的女孩儿,才能彻底拴住她那个心思深重的宝贝孙子。
      她朝容玺墨瞥了一眼:“墨儿,你是不是又欺负孙媳妇了?”
      容玺墨哑然。
      太后看着小脸通红的孤灵昭朝他埋怨:“你看看把孙媳妇都累成什么样了!”
      容玺墨一脸黑线,明明是自己差点当众被霸王硬上弓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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