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佛》伊凡sun

12、我想流浪(九)

　　第九章：“昨天是梦幻，一去不复返”
　　今天在酒吧，言歌与陈姐还是没来，陈悦在招呼客人，还有点小老板的样子。
　　我们象往常一样在台上卖力地演出，观众也依然热情，但我发现坐在角落的几位客人有点奇怪，他们与那些到酒吧来娱乐的人不一样，穿着正规，神情严肃，并且还对我们指指点点的。后来还把陈悦叫了过去，在陈悦耳边说了几句，陈悦很高兴的样子。
　　当我们演出完后，陈悦让我们到那桌客人的面前去，坐在中间的那个戴大圈眼镜的人，站起身来，他把手伸出来说：你好，我是＊＊娱乐公司的总经理。
　　我一听，吓了一跳，这么“大牌”！我赶忙擦干手中的汗，与他握手：你好，我是这个乐队的吉他主唱，和风。
　　久仰大名。他示意我们坐下，说：刚才我听了你们的歌，很不错，我很喜欢，要是放到市场上，一定可以大卖！他对我们很是欣赏。
　　过奖了，我们都是玩儿玩儿的，大家聚到一起就是为了开心。
　　玩儿能玩儿出这水平？他拍着我的肩说：虽然我是个生意人，但也算半个音乐人，再怎么说还是听得出些门路吧。
　　就是，就是，那些歌都是和风费了很大工夫写出来的。陈悦在旁敲侧击。
　　真的吗？那些都是你一个人写的？他很惊讶地看着我。
　　也不全是，主要还是我们乐队大家的功劳。我搭着粽子同阿森说。
　　果然很有才华，我没看错。他转过头去，得意地对旁边两个人说。
　　我们和风啊，写了很多歌的，首首都好听，首首都经典。陈悦夸张地说。
　　呵，这么能耐啊，不过你现在有经济人吗？
　　什么？经济人？我们只是音乐爱好者，所以大家聚在一起玩，哪有经济人。
　　这样吧，我们这里有份合同。他让旁边的人拿出来一个文件，递到我面前：这是一份签约书，要是你在上面签了字，我们会帮你安排经济人，并且会全力打造你，给你出专辑，让你在市场上•••
　　等等，你说帮“我”，只是我一个人吗？
　　对呀，我们就是专程为你而来的。
　　我抱歉地说：对不起，我们是一个乐队，没有他们，我什么也不是，所以我不能接受您的好意。嘴上是这样说，但我心里想，我根本就不需要出什么专辑，当什么歌星，我是一流浪人，现在的生活我很满足。
　　和风！陈悦他们几乎一同叫了起来，分贝之高，我都感觉有玻璃碎了。
　　陈悦咆哮道：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啊，它可是能改变你命运的。要是你错过了这次机会，就很难再遇到了。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地放弃呢？粽子他们也在劝我。
　　我笑着摇了摇头说：你们都知道我是个流浪人，无牵无挂，无欲无求，任何成名的机会，对我来说都会让我更加的迷惘。
　　但是•••陈悦还想说，可她找不到劝说我的理由了。
　　那个戴眼镜的对我说：我们也不是一个大公司，培养一个乐队起来是有很大风险的。但你真的很让我佩服，现在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要不这样，我们先回公司商量下，你也好好地考虑如果你改变了注意就给我们打电话。他站起来递了张名片给我。
　　他们走后，陈悦就一直在游说我，可我一句也听不进去，也不会听进去。再说了，我还有个兄弟是一起出来的，我们说过，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我没让陈悦把这事给陈姐和言歌说。怕他们多心。何况现在言歌对我不理不睬，要是他知道了，恐怕误会就更深了。

　　距上次那些人来都过了十多天了，我们都以为事情就这样算了，没想到他们今天又来了。
　　大家都期待着结果，而陈悦更是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我们公司经过商量，决定把你们一起打造成顶级的乐队！他大声地宣布。
　　此刻我们都高兴得狂呼起来，相互拥抱，相互祝贺，他们提议把我抛起来，于是我在半空与地面之间的平行距离，忽大忽小。耳边一直回荡着大家的欢呼：我们要当大明星了！
　　对了，言歌还不知道，他也是乐队的成员。我说。
　　我回去通知他吧，让他高兴，说不定你们就能和好了。
　　这的确是让我与言歌言归于好的机会，于是最后还是决定我去把这个好消息带给他。
　　我冲出酒吧，朝着家的方向狂奔而去，我要在第一时间把这个另人高兴的消息告诉他！
　　今晚，北京的夜空特别的亮，空气特别的好！

　　我喘着粗气，站在大门前，我将钥匙插进去，随着咔的一声，门开了，客厅里没有人，于是我跑上二楼。刚到二楼，我就听到言歌的房间里有响动。
　　我慢慢到言歌的房门前，轻轻地推开门•••
　　我与他们的眼神都僵在了半空，这儿的空气也突然变得很凝重，我都无法相信眼前见到的是真的！
　　言歌同陈姐光着身子躺在床上，他们手里还摊着一张纸，上面有白色的粉末。
　　当他们发现我进来的时候，陈姐急忙用毯子遮住了身体，而言歌直直地把我看着。
　　你怎么回来了？言歌冷冷地说：你不是很懂礼貌吗？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走到他面前，抓起他手上的纸说：告诉我，这是什么？
　　这关你什么事！
　　我让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我吼道。
　　言歌站起来，抓住我的手，想抢回那张纸。我将手背过去，没让他抢到，他急了，大叫道：这是白粉，怎么了，你也想试试吗！拿给我！他抓住我的衣领很凶地看着我。
　　我没想到言歌已经变到了这种地步，我捏紧拳头，用抓着纸的手非常愤怒地朝他脸打去，陈姐一下叫了起来。
　　我觉得手麻麻，很痛，心也是。
　　言歌从地上爬起来，抹去嘴角的血，狠狠地说：你以为你是谁，你没有权利来管我！你什么都不是，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多恨你吗？我变成这样，还不是你造成的！你居然敢打我。说完他就扑过来，朝我鼻梁一拳。
　　我不想闪开，反而用头迎上去，然后脑袋就嗡嗡作响，头晕目眩，眼前也黑了几秒。
　　我们扭打在一起，疯狂地攻击着对方，我并不是想打他，只是想发泄！
　　陈姐大叫着，过来拉我们：你们别打了，就不能好好说吗！
　　这时我正把言歌压在下面，他说：像我这样的人，同他正人君子有什么好说的。
　　和风，我知道这次是我们错了，下次绝不会了，你就原谅我们好吗？你和言歌那么要好，没必要搞成这样！陈姐把我拉开。
　　言歌推开陈姐说：你就别骗他了，他又不是三岁小孩。他靠到我旁边说：我们就是要搞在一起，就是要吸毒，我是自甘堕落，怎么样！你有种就到警察局去告我们，让人把我们抓起来，不就完事了，要是没种就滚开！
　　现在对言歌说什么也没用了，他已经与我走上了两条不同的路。我们曾经用一个饭碗吃饭，一起打地铺，盖一张被子，一起笑，一起奔跑，而现在•••
　　我想，到了我们该分开的时候了，他选择了他流浪的终点，而我，还得继续我的路。
　　我冲回自己的房间，打开衣柜，打开抽屉，原来，我真的没有什么行李，一个背包，什么都装完了，我是这样来的，也该这样走。而陪我来的还有一个好兄弟，不过他现在已离我而去了，或说是我即将离他而去。
　　这个繁华的城市对人的诱惑实在太大，让人不断欲求，也在不断地失去自我。它可以让人一夜成名，也可以让人一夜堕落，一败涂地，他更可以让一个勤奋，朴实的人，就这样变成它的奴隶。我，害怕了！
　　陈姐在我走出门的前一秒还在劝我，而这一次我依然义无返顾如初。我想，今日一别会成永决！
　　我推开门，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又下雪了。这让我惊喜不已，我甩着背包，冲到雪堆里，使劲地打着滚，疯笑着，眼泪都笑了出了来。
　　北京的雪总是在这么恰当的时候，突如其来，不带来一点情绪，也不带走一丝表情。我说过，我喜欢雪，喜欢它的洁白，喜欢它的轻柔，喜欢它在空中纷飞的样子，更喜欢它冰冷的温度，因为感觉不到温暖，就只能去感觉剩下的冷，而冷是唯一能让我感觉我还活着的东西。
　　我喜欢雪，它会让一切都冻僵的。

　　我来到酒吧门口，这时陈悦他们正从酒吧里出来，看见我背着行李，陈悦走过来问：你背这一堆东西要干什么？
　　我朝着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你这是做什么？
　　谢谢你们这么久以来对我的照顾，对不起，我不得不走了。
　　为什么？他们都惊讶地看着我。
　　我不属于这里，这也不会属于我，我只是一个流浪的人，是这儿的过客。
　　那娱乐公司怎么办？
　　对不起，让你们空欢喜一场。
　　他们在沉默了一会儿说：这场欢喜本来就是你带给我们的，要是没有你，也没有这个欢喜，我们有你这样一个朋友就很满足了。你要走，肯定有你的原因，我相信你应该是慎重考虑过的，我们不拦你，但是不管你走到哪里，千万别忘了这儿还有你的一帮兄弟，要是遇上了什么困难，记得找我们就行。
　　我很感动，我为我能在这个利益至上，很多人都失去了本该属于他们善良的地方，结交到这样一群真心相待的朋友而欣慰。
　　那你要往哪里去呢？陈悦拉着我的手说。我看见她眼泪在慢慢地滑落。
　　我帮她拭去泪水。这场景让我想起了离家的前一天夜晚，另一个叫陈悦的女孩。
　　也是这样寒冷的夜，也是这样凄美的雪，也是这样晶萤的眼泪，也是这样无奈的离别。
　　我低下头去，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上哪里，流浪就是因为不知道目的地才叫做流浪。
　　陈悦看着我，只是流着泪，很安静，我头一次见她这样，以为她是那种不会流泪的女孩，她们在这方面很像。
　　和风。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说：我喜欢你，可不可以不走。
　　我的心猛地震了一下，我转过身去，仰着头，看着纷飞的雪花，我说：不行，我现在明白了，一个决心流浪的人，是不会为了任何一个人，或任何一件事而留下来的，除非他自愿，或是死，。像我这样的人，只会存在于别人的理想或记忆中。说完，我迈开步子，并在这厚雪地里留下了一排脚印。我不会回头去看它，因为它们终究还是会被雪所覆盖。雪真好。
　　刘涵，让我带着你一起去流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