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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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练剑场。
熟悉的编钟声从剑阁上传来，八岁的慕容胜雪停下练剑的动作。从四岁到现在，从他提剑开始，从他爹慕容烟雨教他练剑开始，他便每天都期待着编钟声响起，因为这代表着他可以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慕容烟雨当然看出了他的烦厌，曾经不止一次喝责他，一开始慕容胜雪还会忍着，但等到他说话清楚流利之后，便会一次次地顶回去。没办法，打是打不过老爹的，但骂还是骂得过的。
——回最狠的嘴，挨最毒的打。
但自从慕容府的大夫人，也就是慕容胜雪他娘去世之后，没有她的调停，父子矛盾变得越发尖锐。于是在慕容胜雪再一次在随着编钟声响起而停剑时，慕容烟雨再一次被儿子的倦怠而暴怒，很自然地，和以往一样，他骂了慕容胜雪，而慕容胜雪却再已无法忍受，回了一句，“你不是慕容府的府主吗？慕容府上下皆听你号令，真有本事，你让击钟的人以后别再敲了，那我也练剑练到死好了！”
慕容烟雨听这话自然是火上浇油，“停你老母！想死老子现在就把你的头削下来！”
慕容胜雪：“我娘确实是｀停｀了，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就在前天。”
就像是慕容胜雪看不惯慕容烟雨，慕容烟雨也失望于慕容胜雪对练剑的懈怠，矛盾终于无法调停。父子俩都对方被激得失了理智，慕容烟雨抽剑向儿子打去，慕容胜雪虽知不可避开却也不愿低头。
最后是慕容宁和慕容宇拦下了慕容烟雨，而慕容胜雪则是提剑往剑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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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剑阁时，编钟声还未止。
剑阁有五层，按各自的珍贵程度或功用效果，将武器，秘籍，藏书，珍宝等依次分层，最低一层自然是最平常的，越往上则越珍贵。剑阁的第四层所藏则只有潇湘十三器，和慕容家家传剑谱。每一层都有剑阵守护，且越往上剑阵越凶险，若有人想拿到潇湘十三器，便要连闯四层剑阵，即使是慕容家的人亦同。
但负气而来的慕容胜雪目的并不在这些奇兵异宝上，他的目的是去到第五层——编钟声的发源地。
与底下四层不同，剑阁第五层并没有什么奇兵异宝，那里只有一个人。
慕容胜雪当然知道困于最顶层的人是谁——他最小的叔叔，天剑慕容府第五代第十四位传人，以八岁幼龄被封剑豪的慕容泽。当然，也是在那一年，他被关到了剑阁第五层，至今未踏出此处一步。
“十四叔，我来看你了。”慕容胜雪闯到了第三层，无力再闯第四层的剑阵，只好出声向慕容泽求助。
“你先休息一下，恢复气力，再随我钟声指引上来。”声音随钟声传来，但钟声却没有停顿，显然慕容泽知道这剑阁里面发生的一切。
神识反馈回慕容胜雪听话打坐调息，慕容泽暗自发愁，小侄子对他倒是肯开口服软求助，一有不顺心的就来找他，这他倒是挺开心的，但对大哥却毫不退让，宁可被打到三天下不了床也要让慕容烟雨见识儿子叛逆的厉害。在犟这方面，父子俩倒是如出一辙。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父子的关系变得这么紧张了。
而今天……怕是又炸了一回。
片刻后，编钟声停，慕容胜雪也调息完毕，慕容泽便再起另一曲，引着慕容胜雪踩着剑气上到第五层。
出现在慕容胜雪眼前的，一如既往地是一道将房间一分为二的屏风，上面绣着各种剑阵对决图，精美且气势如虹。就是这道屏风阻止了他和慕容泽每一次的面对面交流，让他只能坐在屏风外和十四叔说话。
“这次是怎么了？”慕容泽开口问道。
“我娘亲前天去世了。”
良久，就在慕容胜雪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太矫情的时候，慕容泽回他了，“我知道，”声音带着化解不开的哀愁，“大嫂也走了。胜雪，没有人会怪你因此伤心。”
“可慕容烟雨却连让我多陪陪娘亲的时间都不给我！她走还没两天，他就跟无事发生一样，让我不停地练剑练剑，就连我想在晚上去钓鱼，也把我亲手做的钓竿给折了！”
“……胜雪，大哥做的确实过分，但他的本意并不是阻止你去怀念大嫂，他只是想让你明白，”慕容泽顿了顿，“不可过度沉浸在伤痛之中，或许他是认为你需要转移一下注意力。”
“你也要我去体谅他吗？让一个丧母的八岁小孩去体谅一个经历非凡的剑豪？”
“胜雪，不要这样说话。是否体谅他是你意愿，但大哥的伤痛绝对不比你轻，他也失去了相爱多年的妻子。”
“可我看不出他有什么变化！”
“不是每个人都会将自己的悲痛呈现于表面的，胜雪，你也说了，他是个经历非凡的人。”慕容泽说着想到了一些事，“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听元劫七说，是你小时候犯了错，四叔他们决定把你关在这里，净剑心。”
“只是听到了这个？你没有别的想法吗？”
“你被关在这里时才八岁，那时我还未出生，而那一年，也是六叔被仇家所刃，八叔武功被废的时候。”慕容胜雪确实有点想法。
“说少了一点，你周岁后，你九姑慕容清死讯被传回了府。”
“这跟我有关系？”慕容胜雪有些惊讶。
“关系不大。”
“那是怎么一回事呢？”
“那年大嫂怀了你，慕容府终于要有第六代传人，府内一片喜气腾腾。但九姐当时游历在外，府内联系不上她，于是六哥便出门去寻她，不料被仇家埋伏。八哥亦想出府散心，便跟着六哥后脚出了府，追上时，六哥已被毒杀。最后府内支缓赶到时，八哥已受重伤，濒临死亡。后来虽救回八哥，他的武功却已被废，手筋被挑，已无练剑可能。”慕容泽睁眼，不愿回忆当时慕容云深的样子，“我当时无法接受，冲动之下以秘法寻到凶手，连夜出府，将那帮人全部杀光。”
其实是当时他筑基大圆满，将要突破到金丹之境，境界带动心神震荡。和四岁那年筑基一样，被心魔入侵，但更为严重。在大哥和四哥找到他时，他虽已历完雷劫，但杀气未止，将整座山头之人杀光后尤要寻人报复，宛如入魔。
府内兄弟担心他杀气过重影响剑心，便将他困于剑阁封剑，这编钟之乐，也是为静心而学，只是之后他发现钟声有别的用处，就把它坚持下来了。
“当时我几乎入魔，府内兄弟担心我，便让我于此封剑静心。”
“竟是这样……那为何这编钟之声每日准时响遍全府？难道是你太无聊？”慕容胜雪想起了他说把钟声停了时候，慕容烟雨的暴怒。
“编钟是我到这里之后才学起来的，因为这里刚好藏有编钟，所以就选它了。”
“这编钟竟然比潇湘十三器还要珍贵？”
“这是上古时期保存至今的编钟，可惜少了一个甬钟，但不影响演奏。至于它的效用，它能最大效力地将各种力量藏于钟声之中，随演奏者之心而传到目的地，且钟声自有静心回气的作用。”
“随演奏者之心而动？”
“我能够通过击钟而为八哥调息。”
“原来如此。”慕容胜雪恍然大悟，八叔慕容云深，确实是慕容府上下难以言明的伤痛。但对于慕容烟雨……他仍有怨怼。
“还有疑问吗？”
“有，你什么时候能出来，府内中人都说你是天纵奇才，我想击败你！”少年人狂妄放话。
“应该快了。”前两次突破皆被心魔入侵，固然有境界不稳影响心境的原因，但情况却比上一世要严重，功法心法都没问题。慕容泽花了一些时间才找到，是神魂与异界的排斥问题才加重心魔程度，于是便在此闭关解决问题。八年过去，此方世界已经承认了慕容泽，那出关之日也近了。
“那好，我等你。”
“你还是多跟大哥学剑吧，不然我可会削了你面子。”慕容泽笑道。
“谁想跟他学！”这倒是踩中了慕容胜雪的雷区。其实他也很喜欢练剑，在见识过慕容府千百种剑艺之后，谁又不会被折服。慕容烟雨说他不耐心，其实他只是烦他爹亲的强力压迫。“我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先吃碗冰心燕窝消消气～”
无独有偶，慕容宁和慕容宇也觉得他们父子俩要给彼此一些时间静静，但慕容胜雪剑法不能落下，于是决定先让慕容宁带着胜雪练剑。
所以现在，
“钟声响起了，胜雪，先休息一下吧。”慕容宁说。
慕容胜雪则点头擦汗。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 9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