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小白的瞎子大佬》秋官

26、第 26 章

　　叶姚的到来是意料之中的意外。没有准备的莫绝也措手不及，何况还让叶姚见着了乐枫，这下子事情就麻烦许多了。莫绝感觉头大头疼不堪。

　　乐枫却是一脸从容和不迫，笑意在脸上的简直绝了，不知道又是几分真，几分假。叶姚开始有些不解，半虚着眼睛打量了一虚会儿乐枫，随即脸上浮上深深的冷色，不给丝毫好脸色看。

　　但乐枫的厚脸皮也不是盖的，你冷眼相待，我笑脸相迎。依旧是笑如春风，一双精明的眼睛盯着叶姚看，也不说什么话。

　　沉默就像是冷风一般，吹拂在三人之间，只不过叶姚一心戒备着乐枫，乐枫一脸闲适淡雅，满不在乎戾气逼人的叶姚。只有内心焦灼的莫绝，感觉到那风的寒冷。

　　“他是谁？”叶姚说话，毋庸置疑，是在问莫绝。

　　莫绝张嘴，想要回答叶姚的话，却被乐枫捷足先登。

　　“我是谁？你知道了又能如何？”乐枫看着把话咽在嘴里的莫绝，朝着他眨了一下眼睛。

　　叶姚皱眉，脸上更加冷气十足，说话也像是咬着牙齿。“杀了你。”

　　“呵呵。”乐枫笑，说“叶家族长还真是狂妄啊！”

　　“是又如何？”叶姚说。

　　“叶家最近也不太平吧。”乐枫知道墙倒众人推的形势，也知道一步错步步错的后果，一不小心就会酿成怎样的严重后果，就如同当年一般，主上也是如此。

　　叶姚依旧蹙眉，这人竟然知道这些？若是敌人，必要除去。

　　“叶家虽然在江南是百年大家，你和洵王也关系颇好。只不过，你早已和洵王撕破脸皮，树大招风，江南的肥肉，人人都在惦记着。如今你叶家势力早不如以前，没有了洵王官面上的支持，又能够怎样在江南肆意逍遥呢？”乐枫笑着，一脸的嘲讽，他知道叶姚与洵王之间，也知道洵王对他心生芥蒂，这些日子处理那些繁琐事务，必然不轻松。

　　“即使我叶家不如从前，出去你，也不过简单之事。”叶姚说，“你究竟是谁？”

　　叶姚眯着眼睛，冷冷的目光从眼缝里放出，直逼乐枫，冷而烈。

　　“是谁？我又为何要告诉你？”乐枫有些无赖的说，“你要杀我，还要我回答你的问题。我就那么心地善良，那么天真无邪？”气不死人的说。

　　“哼！”叶姚冷哼一声，“你不说，也无妨。想必你也知道了我来次是为了什么，那就留你不得了！”

　　“你以为，你有那般厉害？”乐枫说，“你一个人，在我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狂妄！”叶姚说。

　　“彼此彼此。”乐枫说。

　　莫绝一旁看着，两人争锋相对，你我谁也不退让一步，莫绝看着焦急，却也不知如何插嘴。

　　眼见着两个人就快打起来了，莫绝胸口积蓄的话终于脱口而出，“等等！”

　　叶姚和乐枫都转过头，看向眯着眼睛大喊的莫绝。

　　两脸疑惑。

　　“......”

　　“......”

　　“......”

　　“我...”

　　“你喊什么？”叶姚和乐枫一起问，听到对方的声音，又嫌恶的彼此看了一眼。

　　莫绝觉得此刻的局面格外尴尬，却也不得不如此，先缓和局面再说。便说，“公子，其实他也是为了中阳王的事情而来。并不是我们的对手。”

　　叶姚微微偏头，瞟一眼乐枫，乐枫抬抬下巴，偏过头，好似不想要叶姚看他。

　　叶姚蹙眉。

　　“他是谁？”

　　“...”莫绝沉默片刻，“属下只知道，他叫做乐枫。”

　　“只知道这些？”叶姚问。

　　莫绝感到头皮有些发吗。后背有层薄薄的冷汗，点点头。

　　也不知道叶姚会怎样，莫绝忙说“属下已给他下了万毒散，他并不会怎样的。而且他也为中阳王的事情而来，也帮助了属下许多，属下与他，是合作关系。”

　　莫绝说的铿锵有力，乐枫听着，不觉一脸不爽的面色上，也出现了一些淡淡的笑容，从心底而来的笑容。

　　叶姚深思般的锁着眉头，近来忙碌的他有些沧桑，不过依旧是玉树灵冠的气质，只不过脸上没了往日的桃花笑容，换上了那冷涩的面孔。

　　叶姚的声音听不出什么，他望着莫绝半弯着腰的身子，也单薄了不少。不知为何，刚才进来看见莫绝的身后站着另一个人的时候，他的心里很不爽，就像是小时候自己的玩具被其他小孩子抢去时的感受。小时候的他，一开始不会假作在意，笑脸相待那小孩儿，但总会在最后，加倍的还回去。

　　那就是他的本心，要得要得，一定要得到；自己的，一定要握在自己手里，谁也不能惦记，不能夺去！

　　可是，这一刻，莫绝是不是在为那个叫做乐枫的男人说话呢？叶姚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或者是，他猜对了。

　　万毒散？真的？

　　“那万毒散的解药从此就交给我保管。”叶姚说的轻松，却看着莫绝猛然一个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莫绝眼神回避了一下，飘向他处，也不知为何他自己竟然会看着叶姚的眼睛而感到心虚。

　　“好，属下明白。”莫绝说。

　　叶姚一斜眼，看向那翠色袍子的男人，依旧是一脸不在意，警告般的说“你最好不要有什么其他想法？”

　　“你还真是管得宽。”乐枫说，“我想什么，你还能知道？”说完还不忘斜着看叶姚一眼。

　　叶姚咬牙，很是生气。可是他从江南来此，奔波千里，疲惫不堪，何况在江南时，也是日日忙碌，不得好生休息。现在的他，也不想，也没有什么精力，和面前的人争吵。明日让人想去调查一番这人，再做后续打算也不迟。

　　也是为中阳王的事情而来，难道，还有其他人知道中阳王的事情？

　　叶姚在心里打着算盘，看来，要好生在清理一番了。

　　“还有房间可住吗？”叶姚问，想着莫绝也不是个会把所有房间收拾干净的人。

　　莫绝对叶姚今日来此本就没有准备。又怎么会想到叶姚一来便要休息，说“属下还未收拾其他房间，若是公子不介意，可取属下房间住下，就在原来的那个院子里。属下这就再去收拾一件。”

　　“好。”叶姚说，他也觉得乏了。

　　看着叶姚走去房间休息，莫绝轻叹一声。

　　乐枫走进莫绝，说“看吧，我就说没事的。”

　　莫绝斜蔑了乐枫一眼，“你也不知道收敛一下你的嘴。”

　　乐枫朝着门口的方向翻了个白眼，说“我本就如此，为何要去可以改变。他叶姚对我一无所知，我却对他早就调查一番，他对我忌惮，我却对他不以为然。他有他的软肋，我却没有软肋，我又怕他什么？”

　　“调查？你果然有备而来。不过公子也不是个任人戏弄的人，他也会竭力去调查你的。到时候，你也会有所威胁。”莫绝说，想要警示一下乐枫不要大意，但说出话来，却好像变了味道一样。

　　“威胁？”乐枫说，“这个词语对我来说早就不存在了。这两个字在数年前对我来说，确实很是有分量，不过现在，我什么也不在乎了，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束缚我！我欲做何事，我定要做何事；我欲杀何人，便要那人活不过我预定之时；我欲去何处，就算是天涯海角也不在乎。我想要如何便如何！”

　　莫绝眉头成川，说“可你终究是个人。”也不知是劝阻乐枫的狂傲，还是关心他的安危，亦或是不愿意看着将来某一天，乐枫因此而死。

　　乐枫冷笑，不过那笑真的很是刺眼，就像是飞雪一般的冷清。

　　“是啊，是人。”乐枫说，“可我只是我一个人了，没有牵挂，没有忌惮，没有什么，什么也没有了。帮助主上，便是我现在最后，也是最大的追求。我不知道我会如何，我手染鲜血，我杀人无数，我曾经的模样，连我都不记得了。是人吗？我还是个人？或者，我早就死去了。”

　　“......”

　　乐枫看向莫绝，那眼神里面有着什么东西，却让莫绝捕捉不到，看不清楚，可是，乐枫那眼神是那么的痛苦，像是溺水之人，想要被解救。他说“你真的很好，虽然也是个杀手和暗卫，为他人做事。却有着我难以追求到的东西，那我曾经亲手抛弃的东西。我不想要它，因为它不会是我变强，可是，当我真的变得这么强大时，我却后悔莫及，心里就像是缺少什么东西，我抓不到，摸不着，却努力寻找着。”

　　莫绝攥着手，抿着嘴。

　　“可是，你已经很强大了。”

　　“是啊，很强大了。”乐枫自嘲的说，“敌人之前，笑如烈鬼索命。”

　　乐枫又向前走了一步，步子不大，却和莫绝挨得很近，乐枫低下头，抵到莫绝的头顶，轻声的说“若是你有一天，拥有这般的力量，会开心吗？”

　　莫绝愣住了，面前被挡住，眼前看着翠绿色的衣襟，头顶传来男子的说话声，话语极短，提的问题很简单，会或不会。可是，他却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会吗？”

　　乐枫又问。

　　会吗？莫绝在心里问自己，会吗？如果自己真的像乐枫这样的厉害，也不再需要谨慎地盘算这里盘算哪里，也可以靠着自己那身武功，去看看江湖，去领略一下大好山河怎样的无限美好。

　　可是，他总就不会那样的。莫绝只是叶姚的一个暗卫，一个永远站在暗处的人，一个不会被几人知道的人。活的隐蔽，活的卑微，活的阴暗。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暗卫，无情的杀手。没有华丽的锦衣，没有绝世的面容，没有惊人的才华，没有旷世的武功。有的只是忠于主子的一颗心，会跳动，却没有热血流淌，他要变成冷血之物，那样，才能在杀戮里存活下去。

　　“可是，我终究是我，不会有你那样的武功。你总就是你，也有自己的心事。”

　　说到底，都是可怜人儿。

　　“呵。”

　　乐枫离去，一闪而过，快的看不见他什么时候就不见了，仿佛一开始就不存在于此处。

　　莫绝站在原地，风吹过，夹杂着湿润水汽。他脑子里面回荡着乐枫的话语，不知为何和感到悲戚，也许，这边是同类人之间的感受，那种对人之常情的渴望，那种不能拥有的最常见的东西的渴望。

　　乐枫也有他自己的苦处，也有他自己的软肋。他也有，叶姚也有，小乞丐也有，盲孩儿也有……，谁都有，只要是个人，只要是个凡人，大家都是凡夫俗子，又有几个人，真的能够看破红尘万千迷离幻想，心中什么都没有。

　　万毒散的解药要交于叶姚手中，叶姚便是抓住了乐枫的小辫子。乐枫定也知道些许叶姚的事，抓着叶姚的小辫子。他俩不会一来就互相开火进攻，可却也不会怎样和睦相处。

　　叶姚不是个愿意受人威胁之人，乐枫也不是愿意被人束缚之人。可是莫绝只是莫绝，他也是个人，他也不能十全十美的解决所有事情，比如，现在摆在他面前的这件事情，就足够让他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