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语步步生莲》亭衣

4、一世缘灭终于红妆

　　从前有座山，上面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还有一个小和尚，只是今天从天而降两个人，从此山上有了仙，庙里有了佛。
　　老和尚法号圆空，小和尚是他捡来的名为清然。圆空平日便是打坐念经，扫扫地，无聊的很，倒是清然因为有了生人，常来找雪衣二人玩闹。
　　这日，红月和清然面带愁云的看着忙来忙去的雪衣。
　　“雪衣姐姐，今日可不可以去化缘。”清然小声的说道，自从三人熟悉以后，清然的做饭权利便被没收，连带化缘也不许，只能吃雪衣的斋饭，只是，雪衣的饭做的实在有苦难言，可雪衣是自知而不改，坚信肯定会做好的。
　　“不行，今天的饭菜一定好吃，我昨天可是向山下的张大婶学了一天。”
　　“那我可不可以少吃一点，多留给红月点，我看他脸色有点发白，可能生病了。”清然又道，看着红月脸色愁苦多了几分。
　　“是生病了吗？”雪衣一听，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来到红月的面前，用手摸了摸红月的额头。
　　红月反手摸了摸雪衣的头，然后擦掉了雪衣脸上的灰，笑道：“我没事的，你都说了我是谁了，又怎么会生病，倒是你的菜好像糊了。”
　　“啊，我的菜，你俩今天要吃完，不许剩一点！哼！”
　　“雪衣姐姐！”清然哀求道。
　　“叫谁都不行！还有，红月你的药！”
　　“雪衣！”
　　“怎么了？”
　　“药太苦了。”
　　“等一下，我给你加点糖。”
　　“我也要。”
　　“不给！”
　　“雪衣姐姐偏心。”
　　“哪有？”
　　“我昨天可听师父说雪衣姐姐是喜欢红月。”
　　“你这小和尚，天天都想的什么，大师也乱说话。”
　　“哈哈……姑娘，我可没有乱说，出家人修的是心，所以不会妄言。”窗外突然传来圆空的声音。
　　“大师！”
　　“阿雪，我是喜欢你。”红月看着娇怒的模样，心中欢喜十分，拉着雪衣的手说道。
　　“你还说！我，我不理你们了！”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哈，终于可以不吃了。”清然放下饭碗说道。
　　“呐，糖！”红月伸出右手在清然面前展开，露出一颗糖粒。
　　“谢谢红月。”
　　“嗯，乖！”红月转身起来，走到外面对着圆空盘腿而坐。
　　“施主，你的伤是好了吗？”圆空笑道。
　　“嗯，自从见了雪衣便好了三分，如今这几个月雪衣输给我灵力，便又好了七分。”
　　“可否告知老衲施主是谁？”
　　“小僧法号金蝉子！”
　　“竟然是佛子！”圆空激动的站起身来，眼泪流出。“我修佛修了百年，今日佛子终来见我。”
　　“大师，话说的严重了。你修的佛非我，而在你心中。”金蝉子笑道，挥手请圆空落座。
　　“不不，今日得见佛子，方知我所修非空。”圆空摇了摇头道。
　　“世人谁不可为佛，所修又怎为空？相比较那些高高在上的佛像，在这凡间如你这般活生生的人才是佛。修的是心，行的是事，所做不过随心，所想不过随缘，如此而已。”
　　“佛子说的是，是老衲执着了。”
　　“大师如此佛缘，可再修三百年，届时，灵山之上，定有大师一席之地。”
　　“多谢佛子。”圆空知道金蝉子这句话便给了自己三百年寿命和成佛的机缘。
　　“大师，不必多礼。世人皆说我佛性最佳，其实，我从不喜修佛，也不愿去救众生，从前心中很空，以后也只想守着雪衣。”红月说道。
　　听到这话，圆空一惊，心中敬仰的佛子竟然会有这般想法。
　　“之所以和你说这般话，只是想让你明白，你一生所求的或许是错的，灵山也许并非你心中的佛地。也许众生信仰的只是一个谎言，只是这个谎言骗过了众生。”
　　“佛子……”圆空开口道，只是话未说，金蝉子眉头一皱，转身便到山腰，见到一条蛇妖正要咬上雪衣，金蝉子瞬间闪到雪衣面前，挥手把蛇妖打飞了出去。
　　雪衣睁开眼，看到眼前一袭红衣，如当年白衣如雪一般，雪衣抱住金蝉子。
　　“没事了，我来了！”金蝉子摸了摸怀中的雪衣头，安慰道。
　　突然，雪衣推开金蝉子，怒道：“你恢复法力了！”
　　“是的。”
　　“何时？”
　　“前几日。”
　　“记忆也是。”
　　“嗯。”
　　“为何不告诉我？”雪衣看着面前的人，自己为了他费心费力，他倒好，痊愈了还不告诉自己，是在耍自己吗？
　　“我怕你赶我走！”金蝉子笑道。
　　“额，我是哪种人吗？”雪衣愤怒顿时一滞，连气势也弱了下去。
　　“只是担心你会离开。”金蝉子认真的说道。
　　“哼，有什么好担心的。那个，你之前说的那些话不是因为中了情欲之毒？”雪衣吞吞吐吐的说道。
　　“哪些？”金蝉子走到雪衣身边，“有没有受伤？”
　　“没有，别打岔。就是，就是，比如今天吃饭的时候那句话。”
　　“我喜欢你。”金蝉子蹲下，示意雪衣伏在自己背上。
　　“什么？”雪衣搂住金蝉子的脖子笑着问道。
　　“我喜欢你，十分！”
　　“真的？”
　　“可能是假的，不过最少也有九分。”
　　“那一分给谁？”
　　“给那众生吧。”
　　“那我是叫你红月还是金蝉子？”
　　“你说呢？”
　　“红月吧，比较好听。”和我的名字也比较配，雪衣想道。
　　“那就红月！”
　　“话说你为什么喜欢我？”
　　“有个人说你是我的缘，我参着参着便喜欢上了你。”
　　“那个人是谁啊？”
　　“一个住在黄泉的神，他的故事有点长，以后在和你说。”
　　“有多长？”
　　“估计要说几千年，不说完可不许你离开。”
　　“饭你来做？”
　　“好！”
　　“好吃吗？”
　　“我会学，不过你要为我负责？”
　　“负什么责？”
　　“我清心寡欲修佛修了半生，却因你入了红尘换了心境。”
　　“那要看你多喜欢我了。”
　　”从此我在莲台前每一拜，拜的是佛，念的是经，想的是你。”
　　“不够？”雪衣心里很甜。
　　“此生见你颜色三分，便得七分欢喜。”红月笑道。
　　“咯咯……”
　　“以前未见时还好，见你一眼便知我从未参得禅，原来是未见你。”
　　雪衣听到这话，一时沉默了。
　　“怎么了？”红月奇怪道。
　　“我以前是株花的时候，看不见世界的一分颜色，后来成了仙，见多了颜色也感觉无趣，如今见了你，我心中很是欢喜。”
　　“嗯！”红月，笑着点了点头，“乖！”
　　“红月！”
　　“嗯？”
　　“我们成亲吧！”雪衣沉默了一会说道。
　　“我们如果成亲，灵山会来人，你怕不怕！毕竟你拐走了他们的佛子。”红月停住了脚步，故作轻松的说道。
　　“不怕，你怕？”
　　“也不怕，大不了学那猴子闹了灵山。”红月听到雪衣的回答，笑着迈起步伐向前走去。
　　“哈哈……你和那猴子挺有缘的！”
　　“也是啊！”
　　“哼，那你去找那猴子！”
　　“不，他不如你美！”
　　“色狼。”
　　“我又不贪图富贵，只好贪图你的美色了。”
　　“你真不适合修佛，世人估计是看走了眼才会夸你佛性最佳。”
　　“哈哈，那个，明日吧？”
　　“嗯？”
　　“成亲！”
　　“好！”
　　“娘子？”
　　“太早了！”
　　“娘子！”
　　“嗯，夫君！”
　　上山路很短，也很长，直到月光出来才到寺庙。
　　听到佛子成亲，圆空先是大惊，然后大笑着答应，清然也甚是高兴。
　　当夜红月用自己的红衣为雪衣做了嫁衣，这也算是夫妻同袍了吧，红月笑着打趣。
　　第二日，破庙成红堂，红月握着雪衣的手说道：“委屈你了，娘子。”
　　雪衣轻轻摇了摇头，圆空看着二人笑着说道：“一拜天地！”
　　只是这一拜还未拜下，晴天突降霹雳，幸亏红月及时用手一挡，才保住破庙和诸人，只是周围生物皆灭。
　　只见满天神佛站在云端，雷公电母蓄势待发，诸天三百六十将皆在，天兵百万镇住四周，整个小山水泄不通，生灵皆灭。
　　“别怕！”红月握住掀开盖头的雪衣的手笑道。
　　“嗯。”雪衣答道。
　　“大师，可否继续？”红月把雪衣的盖头放下，转头对圆空说道。
　　圆空点了点头，继续唱道，只是红月二人每一次行跪拜之礼，天上便降下数道雷霆，只是皆被红月施法自己一人受了这雷霆之刑。
　　等到礼成，红月掀开盖头，看着眼前为自己带了红妆的女子唤了句：“娘子！”
　　雪衣点头笑道：“夫君！”
　　在二人背后，满天神佛如蝗虫般吼叫着袭来，红月施法将圆空二人封在佛像之中，握着雪衣的手静静面对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佛。
　　“结果呢？”林右啃着苹果问道。
　　“当然是败了，他被碎了金身，吊在苦海百日，后历经十世成为唐三藏，为了众生去求佛经，而我却成了妖。”雪衣惨淡的笑道，心里想着只是他心里对我一分欢喜也没有了吧。
　　“所以，你为了成全他，便成了白骨夫人，圆了他七十二难。”林右问道。
　　“前世他给我一场红妆，今生我便度他圆满。”雪衣答道。
　　“十世啊，那讲讲其他几世的故事？”
　　“今天累了。”雪衣坐下答道，“当初和他说我们有缘的是你吧。”
　　“当时我看他太过信天命，便随口一说，没想到苦了你十世。”林右讪讪的说，“我给你做饭去？”
　　“他和那猴子才是有缘吧，”雪衣笑道，“今天还是红豆粥吧。”
　　“好的，红豆生南国，此物最相思嘛。”
　　雪衣没有去看林右，而是望着窗外，耳边回响起那人与自己最后的一次对话。
　　“今生劫数未尽，但求来生见你便是圆满。”
　　“今生缘浅，但求来世不负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