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怒撒薛涛笺》柳宝丁

7、两首诗笺促回忆

　　元和十四年（819年），大年初二。鞭炮声声，灯笼高挂，旌旗摇摆，一行骑马驾车的的队伍进了梓州城。直奔梓州驿站。役使上前与驿丞商量，要住后面最好的院落，亮出西川府的牌照。说不白住。驿丞满口应承，一来过年期间，公差人等稀少，二来驿馆都是白住，给钱何乐而不为呢。
　　一行人卸马住店。女主人刚刚在客厅坐定，书童就有送来名刺：“东川府掌书记白行简”叩见。请见，互致礼。白行简躬身递上两纸信笺，说：“兄白乐天，托余给薛校书七绝两首，望阅后三思。”
　　薛涛展开第一首细看，皱眉问：“何为‘欲逐刘郎此路迷’？”
　　“你知道崔双文这个女子吗？”
　　“从未听说。”
　　“那你知道《崔莺莺》这部小说吗？”
　　“看过多遍。”
　　“崔双文就是崔莺莺，是元稹的表妹，张生就是元稹，他们曾私定终身，始乱终弃。”
　　“啊！这就对了，料想写的就是他自己。”前些日子，薛涛刚把《莺莺传》研究多遍。
　　白行简说：“你知道韦丛何人？”
　　“知道。她死了。”
　　“你又知道安仙嫔的身世吗？”
　　“知道，她也死了，我安葬的她。”
　　“那你又对裴淑这个人知道多少呢？”
　　薛涛不语。
　　“她现在是元稹明媒正娶的妻子。”
　　“没听说他在通州有家呀。”
　　“他把家安在了涪州。乐天兄告诉我的。”
　　“啊？！”
　　晴天霹雳，咬牙切齿，泪如雨下。
　　“乐天兄代我向你致歉，十年前促你们相会实不应该。”
　　薛涛打开第二首诗。马上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低声问到：“有何指教？”
　　白行简从袖口里抽出一纸书页，放到桌案上。上面是一些印刷的旧诗，白行简翻开背面，薛涛低头一看，一股奇怪的表情呈现在脸上，是惊、是喜、是恨、是激……
　　白行简站起，深深一躬：“乐天兄说：‘不必亲为，尽力就好’。这就告辞，回江州见兄长去了。”转身出了院门。
　　薛涛看着白行简的背影，一手拿着白乐天写的《与薛涛》，一手拿着自己写的《送卢员外》诗笺，走到厅堂门口，看到对面墙上杜甫那首龙飞凤舞的《官军收河南河北》，再看左边南墙自己写的和杜甫的诗“青春作伴好还乡，即从东川向西川。”还清晰的录现在雪白的南墙上。远远传来涪江上的船工号子，悠远，绵长。
　　薛涛渐渐沉浸在十年前的回忆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