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错》》汀上溪

6、chapter6

　　“彧哥，他们又来了。”季离难得严肃，皱着眉。

　　一旁的众人都静了声，等待着仇彧下一秒的暴躁。

　　“彧啊，才开学我们别闹太大。”徐一航望着仇彧微蹙的眉头，从一堆人中走了出来。

　　徐一航和季离是仇彧的铁哥们，有事一起扛，这些年他们是亲眼看着仇彧一点点变得疏离冷漠。

　　“知道。”仇彧说完就抬脚向着老地方走去。

　　午休无人注意，十几个人便翻墙出了校门，步往幽暗的小巷。龙傲之蹲在地上抽了好几盒烟，直呛人喉鼻。

　　原是幽幽小巷静谧而安宁，此刻一堆刺青纹身的人蹲坐在此，乌鸦一片，烟雾缭绕的小巷一隅，只留下吸吐的声响。小巷失去了原本的美好，到显得如万恶之源般让人想逃离想挣脱。

　　“哟，仇大少爷，等了你三年，我甚是想念，这不，刚出局子，就想来看看你，看看当年被我踩在脚下的垃圾生活的怎么样。”

　　叫龙哥的人，一边说着一边拍打掉身上的烟灰，站直。

　　“看来三年不见，长高了不少，更是英俊了啊，和你妹妹......”

　　“她妈的，找死。”季离刚要冲上去就被仇彧伸出手臂挡了个严实。

　　“哟呵，小兄弟脾气还挺冲。”龙哥旁边的肌肉男发话了。

　　“胸大无脑的废物，和老子说话你他妈也配？！”季离一点就燃。

　　刚要暴走的季离还没出手，就听见闷哼一声，肌肉男倒地，面部抽搐，左手捂着肚子，右手颤抖地指着仇彧。暗暗骂了声操。

　　“见面礼，龙哥。”阴冷、沉戾。

　　“仇彧啊，几年不见，厉害了不少，可惜你妹妹当年......啊，操。”

　　仇彧揪住龙哥的衣领狠狠地抵在爬满青苔的墙上，膝盖骨无情地砸中龙傲之的大肚腩，后者猛哼一声。

　　这小子三年未见，居然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子变得这么狠绝，眼里杀人的寒凉让龙傲之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仇彧黑色深邃的眼眸此刻血红，像是一头吃人的野兽在林间狂吼，修长的手此刻青筋暴露，骨节突出。

　　“你命太长了，你再提我妹妹，我就送你去死。”

　　话音刚落，一拳又一拳砸向龙哥油腻的脸，他像是丧失了理智一般疯狂，每一拳都使足了力气，等了太久，忍了太久。

　　“哥，他不值得。”

　　若雪说过他不值得，对，他不值得毁了自己的人生，这是若雪意识清醒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他不敢忘。

　　拳印落在陈年已久的瓦墙上，沾满了刺眼的红，血滴落下，在攀岩的青苔上洇开，狂野而肆意。

　　龙傲之贴着瓦墙迷糊地倒了下去，脸上沾满了血，惨不忍睹。

　　老大都被打成这个样子，谁还敢动，一个个早就灰溜溜跑没影了。

　　仇彧双目猩红，狠戾决绝。猛的向龙傲之踹去。

　　“在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你没必要为了这个人渣赔上自己的人生啊！若雪不希望你这样！”徐一航害怕地拽住仇彧的手臂，紧张地吼着。

　　疯狂的人终于停下，愣了许久。

　　“放开，我要走。”

　　“去哪儿。”

　　“教室。”可却不是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季离： “你手上的伤要先处理一下。”

　　他头也没回。鲜红的血顺着冷白的指尖滴落，一滴一滴。

　　夏苒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和沈娴会亲眼目睹这一切，两个人本来计划着趁大家午睡出去偷偷买个冰淇淋解暑，路过小巷听见声音便好奇来看看，谁能想到看见这暴力场面。

　　两个人魂不守舍地偷偷溜进了学校后就坐在树荫下沉默着。消化着刚刚所见到的一切。

　　还是沈娴娴开了口。

　　“苒苒，我......我害怕。”

　　从来没见过这血腥场面的沈娴说话声音直颤，手里的冰淇淋早就化了，也就放任不管。

　　“嗯。”

　　“你不怕吗？”

　　“还好。”混过圈子的人都习以为常，夏苒之前在c城没少见。

　　但论起凶狠来，仇彧第一，无人敢第二，刚刚那个眼神着实把夏苒吓得不轻。

　　“之前只是听说仇彧打架，把人打了送进医院，还以为是夸张过了头，仇彧长得那么帅看着就是沉默寡言了点，倒也不至于。今天是见到了，以后我们尽可能远离他吧，苒苒。好吗？”

　　“你先回去吧。我有东西落在冰淇淋店了。”夏苒没答应，转移话题。

　　他受伤了，没处理。

　　沈娴受了惊吓，一个劲地点头，呆呆地往教室方向走去。

　　看到她走了，夏苒赶紧沿着刚刚仇彧离开的方向跑去。

　　“仇彧？你在吗？仇彧......”边跑边小声呼唤。

　　“有事？”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站在夏苒后面，夏苒回头。

　　他不开心。他受伤了。

　　“你受伤了，我送你去医务室。”灵动的眼望着仇彧，眼里满是心疼。

　　她拉着仇彧的袖口，抬起。查看他的伤势，秀发从耳后垂落。她习惯性地再次别到耳后。

　　这一刻，她真好看。与别的女孩子多少不同，会关心她，不含半点虚假，她在担心他。这一刻，他竟然觉得，要是再受点伤多好。

　　“好。”鬼使神差就答应了。“去医院吧，别回学校了。”

　　“也行。”

　　一路沉默。没谁先开口，夏苒不时地看着仇彧的手。拽着袖口，打的，直奔医院。

　　这手要是留疤，真的毁了这么好看的手啊。

　　在c城，夏苒也是别人不敢惹的对象，背地里悄悄议论即可，她也打过架甚至逼过同学退学，仗着她所谓的“权势”，可是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混圈子，打架斗殴，成为所有人心目中的反面教材，而不是本来就该这么堕落。她如此，仇彧必然也是。

　　她不纠结于性善论或是性恶论，她只知道有因必有果，反之，有果也必然有因。而仇彧的因，她总有一天会知道。

　　正想着，仇彧早就消毒包扎好了出来，站在她面前。

　　“回去吧。”

　　“嗯，好。”第一次见仇彧这么听话，竟有些好笑，她也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

　　“笑你可爱啊。”

　　嗯？可爱。仇彧嘴角抽搐。

　　看她笑的这么开心不忍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