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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乘胜追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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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城还未入城便感觉出城墙上那女子身形隐隐透着熟悉感,入城第一眼便看见自家将军穿着这一身鹅黄长裙,甚至连面具也不带了,这让他一下子愣住。要知道平南王女子的身份也只有那么寥寥几个人知晓,这一下子暴露在大众视野下,不出几日肯定就搞得人尽皆知。
这么想着先拽着她进了营帐,见他这样子施嵘就知道大事不好,这位段副将生起气来可是连她都顶不住的,刻意转了个圈凑到人身边去手肘轻轻碰一下手臂,开着玩笑试图缓和气氛:“子毅,看看你家将军是不是还有几分姿色?我跟你说啊,就那个王……”
施嵘还未说完便被打断,段城没有接她的话,反倒质问道:“将军!你忘了当初施老怎么跟你说的了吗?不能暴露女儿身,你这又是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给自己和施家军带来多大的隐患!”
这一别多日不见,本还兴冲冲想跟他说一下这几日在随州城发生的事,以及那王觉被她哄得团团转的蠢样,听见他这么说,一时间自己也有点不乐意了。干脆话也不说,二人就这么僵持了许久,最终还是施嵘先一步妥协了,看着在一旁生闷气的段城,小心翼翼向身边凑去,先拉着他坐下,这便开始好声好气的解释道:“好了好了先别生气,这不是情况紧急么,也没有别的办法。要是不这样别说城了,我都要小命不保了。”
说完还特意向他那边瞅了眼,段城还是一副“别人欠了他八百两”的样子,眼神却柔和了不少。看见他表情稍有缓和才继续说道:“我们刚到随州城南军就围上来了,肯定是事先埋伏很久了就等这一下呢。还在城外叫嚣,说什么要不把我交出去,要不就出兵攻城,那你说我能如何?一千精兵加上两万驻军,就哪怕我能以一敌百都不一定能破围……”
“所以你就使了出美人计?”还未等她说完,段城便先答了出来,施嵘望了他一眼,点点头继续说。
“我和张刺史演了出不合的戏码,又找了个脸上有伤疤的死囚代替我,反正外面传的不就是我毁容才戴面具的么,许他妻儿后半辈子衣食无忧,这样一来他自然愿意。再然后……我就装作刺史义女献舞,稍微装得可怜一点。哈哈!谁知道他还真上当了,果然娇滴滴的女子就是容易让人心生怜悯……”
“你就不怕被他发现?” 她在这说得起劲儿,却被段城突然打断,她先是一愣,摇了摇头倒是一副满不在意模样。
“反正除了你们几个,也没人知道我是女的,怎么想都怀疑不到我头上……再说了,就他?在反应之前就能干掉。”
施嵘正还骄傲的说着,段城却皱着眉头,频频无奈叹着气。自己可是拿这将军一点办法没有了,施嵘似乎看透了他心里所有的想法,接着这话就继续往下说着。
“子毅,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也知道你担心朝堂里那帮老顽固会不接受我女子的身份。我瞒得了一时,可是我瞒不了一辈子,这件事情迟早他们要知道的。而且……事态紧急,我也没有更好的方法拖延时间了。”
段城知道她平日里是最有主意的,还是忍不住隐隐担心着,却也没有再说下去。施嵘见他表情似乎稍有缓和,这才松了口气。
话都解释通了,也该出去跟将士会面。然而她也并没有着急换下这身累赘的衣裳,先将披散下的长发简单束起,随手拿起搭在一旁的披风,遮上面具走出营帐,她的将士还在等她。
营帐外的将士还在纷纷议论着将军的去向,便看见她从营帐内缓缓走出,走上木台在正中站定。四周嘈杂声音纷纷安静下来,一齐向她看去,施嵘没有说话,一手拔出发簪,乌黑长发便随之散落披下,另一手解开披风扔在一边,露出里面那套女子服饰。
将士们见到这一幕自然不解,还没等开口问便见平南王将面具缓缓摘下。十年来,施嵘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摘下面具,也因此都以为是她在战场上受了伤不愿被人看见,可此时面前俨然就是女子模样。
台下将士一片哗然,这样的反应也在她预料之中。施嵘并没有着急去解释,深呼一口气反而向他们提问道:“诸位有什么要问本王的吗?”
此话一出倒是让他们沉默下来,许久才有个声音缓缓说道:“无论将军是男是女,你都是我们的将军。”
说话的是刚刚参军不到一年的新兵,一片沉寂过后,随之而来的是众人的附和声,平南王是男是女对于他们来说早就没那么重要。施嵘不知该如何感谢,只朝他们深鞠一躬,所有话也尽在不言中。
感动是必然的,可现实情况不容许他们浪费太多时间,还有一大批南军会随后赶来,也需要早些部署,这一夜施嵘和段城连同几位校尉几乎一夜未眠,终于定出破军计策,稍作休息便开始练兵一刻也不肯耽搁。
果不其然,第二日南国第二批军队便已抵达随州城附近,未收到王觉书信的南军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的,侦查使也有去无回,这才发觉大事不好,可为时已晚。还没来得及撤退,数千只飞箭雨洒般落下,顿时哀嚎连连。南军一时都慌了神,施家军伴着月色趁乱进攻,抓的抓、跑的跑。
这一晚形势大变,本来还占据着优势的南军也损耗大半,现下胜局已定,施嵘一行也能稍微轻松一阵,派了信使传送战报回京,当晚便开了场盛大的庆功宴。
施嵘本身不爱参与这些,这一次也破例参与进来,自从知道施嵘女子的身份之后,这一帮大老爷们儿围着一个女子难免有些不好意思。可她似乎不怎么在意,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单手抓起坛口便往嘴里灌,肆意交谈着丝毫不见任何不适应。
她还是她,那个肆意洒脱的施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