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向日葵》朵拉柠檬

4、04.他跟了上去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究竟要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起呢？

　　又要从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结束？

　　李清梦想着以后可以有一辆房车，闲下来的时候，可以带着家人到处去旅游。

　　他不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房车是什么样的心情了，可能是在网上？也可能是在现实。这种想法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埋藏在心里了。

　　李清喜欢吴小葵。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吴小葵是什么样的场景，甚至记得自己心中划过的微妙的情绪、震动的心跳。

　　他和她之间的“缘”，开始了吗？

　　会不会，高考之后就没有机会再联系了呢？

　　学习间隙，少年不由得这么想。

　　但是这种情况距今实在是过于遥远，少年人的日常是漫长而简单的，迷茫是青春的常态，不确定性太大。李清根本无法想象高考之后会去哪里。

　　相比之下，还是面前的试卷才是现在真正的烦恼。

　　“清啊，今晚上去我家写作业啊？我妈都问我为啥你最近没来我家了。”

　　又是一个课间，刘毅从自己的座位窜到李清的桌子旁边，开始不停叭叭。

　　刘毅说着，用余光瞟了眼吴小葵——她正在解一道数学题。

　　“好啊。”

　　“那下午放学吃什么？”

　　“去对面吃点汉堡吧，我想吃那个。”

　　“行。”

　　李清想了想，又补充：“不过我们待会儿得去班主任那，要回来手机给我妈打个电话，说我今晚上不回去了。”

　　“不着急不着急，这才第二节课。我们自习课的时候去呀。”刘毅非常欢快的又跑远了：“我去上个厕所。”

　　“你俩，”下课没有出去的文雅等到刘毅走了，转过头来评价：“相处的方式好像父子。”

　　“？”第一次听见这种评价，李清迷茫。

　　吴小葵一看文雅转了过来，也放下了手中的笔，虽然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明显是被勾起了兴趣。

　　“好像真的是耶。”随即，女生认认真真地点头同意了。

　　“小葵小葵！你今晚上去我家住呀？我妈前几天也向我问起你了诶！问我说咱们班那个和我关系很好的那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呢？所以今晚上我们一起去我家玩呀！”

　　文雅咳了几声，立马模仿起刚刚刘毅对李清说话时候的语气。

　　吴小葵被逗得咯咯直笑。

　　“……”

　　李清看着，无语的同时，表示非常羡慕。

　　就是说，能把吴小葵逗笑的这个技能点，可以分给他一些吗？

　　为什么他和吴小葵已经同桌了一整个学期，但是两个人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而文雅坐在吴小葵前边才一个月，就已经混成了好朋友？

　　这就是性别优势吗？

　　“所以嘛！别光顾着笑，你今晚来我家玩呗？”文雅开始扯着吴小葵的袖子撒娇，两个女生的手不知不觉交握在了一起，看得李清心里一阵啧啧啧。

　　“我妈可喜欢你了。”

　　吴小葵笑着摇头。

　　“今晚上不行，我还有事。”

　　“什么事呀？今天感觉作业还蛮少的。”

　　“别的事呀……”

　　“你敷衍我！哼！”

　　“最爱你了，乖。改天。”

　　“好吧。你要说话算话哦。”

　　当时只道是寻常。

　　吴小葵总给人一种距离感。她好像有一个自己的世界，不属于任何人。但是另一方面，她又可以对每一个喜欢、她靠近她的人都可以温柔相待，温和得好像没有原则。

　　就连拒绝，也是含含糊糊的。却能阻断别人深究的勇气。

　　*

　　晚自习放学之后，两个人还是边写作业边聊天。

　　还是主要是刘毅在叭叭。

　　李清早就在学校抽空写完了作业，现在在复习。

　　“你饿了没？”刘毅问。

　　现在已经将近零点，距离他们吃晚饭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李清停笔感受了一下，非常诚实：“有点。”

　　“那我们下楼去超市买点吃的吧。我爸妈睡了，别吵到他们。”

　　刘毅一边说，一边掀开自己屋子里的窗帘向外看：“我记得有家超市24小时营业，也不知道能不能……”

　　刘毅顿住，直勾勾看着窗外。

　　“你咋了？”

　　李清转头看着刘毅，此时他已经放下了窗帘，自己伸头在另一侧。李清的角度，只能看见厚厚的窗帘鼓了个包。

　　“喂，你来看。”

　　刘毅从窗帘里伸出一只手，招呼李清。

　　“你别闹我啊……”李清警惕：“穿衣服出去买吃的了。”

　　刘毅这厮爱开玩笑，这么和他闹着玩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没和你开玩笑，快点过来。待会儿人走了。”

　　“记得关灯。”刘毅还特意补充。

　　李清一头雾水，但听刘毅声音严肃得很，于是不由自主地关了灯，摸黑走到了刘毅旁边。

　　关灯之前，他抬头撇了一眼墙上的挂表，时针和分针重合，正好指到了12的位置。

　　刘毅往旁边挪了挪，给李清腾出了一块地方。李清钻进去之后，瞬间觉得自己走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连周边的温度都不一样了。

　　两个人面对玻璃望着窗外，身后是厚厚的窗帘，隔绝了房间内的一切。

　　“你看。”等到李清的眼睛适应黑暗，刘毅拽了拽他，手指指着窗外的一个方向。

　　李清顺着刘毅指着的方向看过去，瞬间鸡皮疙瘩炸了一身。

　　*

　　两个男生鬼鬼祟祟躲在窗帘后头，开始讨论。

　　“你说她的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啊？她为啥又出现在我家小区了？可是我没听说我家附近有闹鬼的啊？”

　　李清下意识压低声音：“你别乱说啊。说不定她家就住在这里呢？半夜学习学饿了，也出来买吃的。”

　　但是李清心里也知道，这个理由实在是牵强。

　　吴小葵家里住在哪儿，他是知道的。

　　她刚转学过来那会儿，经常请假，每次去吴小葵家里给人送作业的，就是李清。

　　“哈？她家住这儿？我可不信！这都十二点了，要你是女生你敢一个人出去买东西吗？反正我不敢。”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沉默住。

　　“其实我不应该当你面儿说的。”

　　半晌，刘毅幽幽道：“坦白吧李清，你喜欢她，我早看出来了。”

　　“但是你确定你不再好好考虑考虑？你看她，坐在那椅子上半天没动弹了！要是她真半夜出来买东西我就不说啥了，她倒是动一动啊！救命啊，这也太吓人了吧！配上她旁边那个路灯，如果不是她长得好看，咱们还熟悉。我就要以为是个女鬼了！”

　　“也亏这么长时间没人路过，要是有个人路过啥的，肯定能吓一激灵！”

　　“这要不就是她们传的那些话落实，要不就是她得去看心理医生。不管是哪个情况都很可怕啊！”

　　“……”李清面上闪过一丝被戳穿少年心思的窘迫，但是到底是保持了沉默，没有反驳刘毅的话。

　　毕竟，吴小葵确实是坐那半天了。他俩也在楼上站着看半天了，反驳也反驳不了。

　　“要不……咱俩下去问问？”李清提议。

　　毕竟一个女生，不管是哪种情况，半夜这样在外头也不安全。

　　刘毅立马把头摇成拨浪鼓。

　　“要去你去，我不去。你不觉得瘆人吗？而且万一咱俩下去，她不见了，那不是更可怕。”

　　“那……我拿着手机，然后你在楼上看着，有什么动静给我打电话，我下去问问。”李清提议。

　　刘毅一脸服气。

　　“你胆子竟然这么大吗？我敬你是条汉子。”

　　“这难道就是爱情的力量吗？我都要感动了。”

　　李清白了他一眼，没心思和他贫。收拾收拾就下了楼，叮嘱：“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刘毅连忙点头。

　　防盗门发出轻微的响声，缓慢关上。两个少年小心翼翼不吵醒家里的大人，刘毅留在了有光的室内，趴在窗户旁居高临下观察着路灯下一动不动的女生。

　　李清轻咳几声，声控灯闻声亮起。他按亮电梯，神色平静。

　　电梯此刻停在18楼，还在显示一直往下。李清看着那个红色的数字，有点不耐烦。

　　刘毅家在五楼，男生心想。

　　他转身，放弃等待，朝着楼梯的方向走。

　　心脏又开始不由自主砰砰狂跳起来。

　　“缘”要开始了吗？李清脑海中闪过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