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寻亲之旅（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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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渐炎热，酸臭腐烂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居民的生活垃圾、不知从哪个工地拉来的建筑垃圾积攒成一座高高的小山，“山顶”眼见就要漫出这个位于城乡结合部的垃圾池，半掉不掉的挂在半人高的围墙边上，贴在墙上的“垃圾分类人人有责”的标语被这些摇摇欲坠、鼓囊囊的垃圾袋挡住了小半边。
啪
还是没撑住，垃圾从天而降，砸到路过垃圾池墙边的流浪狗身上。
脏兮兮，毛发打结的黄色流浪狗刚从对面的杂草里钻出来，肚子瘪瘪的，堪称是“面黄肌瘦”。饥肠辘辘的大黄狗似乎是出来觅食，还没走进目的地就被突如其来的重物压倒，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
它半死不活地趴在那，熏天的臭气被夜风吹得往狗鼻里灌，敏锐的嗅觉让白明秦生不如死。他痛苦地根源倒不在于气味有多难闻，反而是因为这些人类觉得难以忍受的臭味对狗来称得上清香扑鼻，欲罢不能，他不能接受。
自从他变成了一条狗之后，再也没有进食过，腹中空空地过了一整天当狗的日子。
这条狗之前就处在饥一顿饱一顿的流浪生活中，不，不能说是流浪，准备的来讲应该是回家。毕竟在一个多星期前它还是条有饭吃有人撸的宠物狗，虽然没什么高档狗粮伺候着，但小日子过得也算不错。
直到某一天它上了男主人的电动车，还以为是跟前几次一样，带着它去远一点的公园或者沙滩之类的地方游玩，结果来到了一个荒郊野岭，人影都不见到的地方。男主人车都没下，弯腰把它撵到坑坑洼洼地小道上，随即掉头绝尘而去。
大黄狗紧追着急行的电动车跑了一阵，最后气喘吁吁，筋疲力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主人的背影飞速消失在它低矮的视野里。
不过这没关系，它可以循着气味，凭着记忆回到家里。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还差点被一伙人拿着捕捉网兜走，大黄狗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其中还被两场倾盆大雨浇了个透，躲在树下瑟瑟发抖。第二次在树下避完雨，抖着毛继续踏上回程旅途的就是白明秦了。
前两个世界至少还有个人样，这个世界直接就当狗了。白明秦唏嘘不已，然而没过多久，他发现这不是条普通的狗，这狗能说话，还说的是普通话。
之前他认为自己嘴里说的是人话，在人的耳里就是汪汪汪的狗叫声，直到前不久他蹲在路中间，自言自语道我走到哪里了，被两个骑着自行车慢悠悠经过的人听见，停下车互相朝同伴嚷嚷着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白明秦见状又尝试着说了一句你好，两人同时一激灵，立马骑得飞快，谁也没注意后方被扬起的灰尘呛得直打喷嚏的狗。
他在地上趴了一会，感觉有些体力了，又颤巍巍地站起来，绕到垃圾池的开口前蹲下，沉思着。
他不想饿死，但也不想去翻垃圾，这该如何是好。他有些犹豫，但很快就下定了决心，还是维持身为人类的自尊，先撑一段时间。
不知道李修衍怎么样了，从前两个世界看他的宿主都比较新奇，这次会是什么，狗？猫？还是节肢类生物？白明秦想着，没注意到身后的尾巴在轻轻摇晃。
忽然一声轻响，一袋垃圾被抛出一条完美的曲线，落在了“山顶”。
附近只有横生的杂草和几棵树，不要说人了，连狗都只有他这一条，这袋垃圾是从哪个角落蹦出来的？它顺着垃圾飞来的方向抬头，头都快弯成180度，才见到电线杆顶端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黑影。
黑影也低下头，和地上的狗遥遥对视。
半晌，黑影跳下电线杆，像一只猫似的轻轻落在地上，动作轻巧而娴熟，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对方摘下兜帽，一张苍白而俊美的脸出现在昏暗的路灯下，深邃的漆黑眼眸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脏乱的大黄狗，没等他说话，白明秦替他回答了还没出口的问题。
“是我，李修衍。”白明秦昂着狗头，语气平淡，尾巴却出卖了他，止不住地晃动。
李修衍伸手轻触鼻尖，像是在掩饰什么，很快又放了下来，他努力压下弯起的嘴角，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淡定：“人生就像巧克力，我们永远都不知道下一块是什么味……”
“这可不是你的风格，”白明秦打断了他的话，“想笑就笑吧。”
对方终于压不住了，和透着一股邪魅气质的外貌形象完全不符的豪迈笑声响了两下，笑完他咳了一声，故作正经：“虽然不如你，但我这个宿主其实也很悲惨。”
白明秦眯起眼睛：“悲惨到半夜站在电线杆上丢垃圾？”
李修衍再一次憋不住了：“你现在的这张脸不适合摆这种表情……太有趣了。”
大黄狗的眼睛原本就小如黑豆，可怜兮兮地镶在那张毛发稀疏的狗脸上，现在黑豆眼被挤成一条细细的黑线，显得狗忧郁而喜感。
忧郁的狗瞪着他，李修衍只好硬生生地把笑声憋回肚子里，补充了一句：“也很可爱。”
他蹲下身，轻柔地摸了摸搭档的狗头，还没摸两下，被粗暴的一爪子打开：“别摸。”
“好吧，”李修衍退而求其次，“我抱着你吧，你……宿主应该是只流浪狗？我们先回去。”说完他一只手揽起白明秦的胸口，另一只围着臀部，轻轻把他抱了起来。
零星地挂着几颗半闪不闪的星星的夜幕下，一个英俊的年轻人温柔地看着怀里的狗，淡淡的光撒在他鲜明的轮廓上，镀上了一层柔情蜜意的虚影。
白明秦：“……你的宿主是哪个山旮旯的野鬼吗？”
李修衍抬起头，刚刚和白明秦靠的太近，流浪多日的狗身上的味可不是吃素的，浓郁的气味扑鼻而来，熏的他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他维持着微微仰头的姿势，一个箭步跳上了电线杆：“不是，是吸血鬼。”
李修衍一面说着，在高空中姿势优雅地踩过一个又一个的杆顶，借着路边的电线杆向前飞速跃进。
白明秦僵直了身体，风声呼啸地刮过，强烈的失重感令他感到不安。四周的景色迅速向后掠去，空旷的四周很快被密密麻麻的建筑替代——他们已经进入有点人烟的地带了，但李修衍依旧在空中跳跃着，脚下的电线杆偶尔会被更高的屋顶取代，这意味着有时会拉大高度落差，白明秦本能地耷拉起耳朵，身体开始止不住地打抖。
李修衍注意到他明晃晃的表示着“我很害怕”的肢体动作，又一个纵身后落回了地面。
高空跳跃终止于一条小巷中，李修衍抱着白明秦，走到空无一人的大街上。
白明秦暗自松了一口气，总算回到地上了，这时他才有心情接着和李修衍谈下去：“吸血鬼？一般意义上的那种？”
李修衍朝四周看了看，轻快地走向一家便利店：“你的一般意义是指什么？如果指的各种怪谈，小说和动画里出现的那些，勉强算的上一半——等会我再给你解释，你想吃什么？”
“人吃的就可以。”
李修衍有点无奈的笑了笑：“其实狗吃人的食物对身体不好，不过这个时间点也买不到狗粮，那我就随便买点火腿肠。”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白明秦放在店门口，进店随便拿了些火腿肠便出来了，“你要现在吃还是回去吃？”
白明秦虽然饿的半死，但态度很坚决：“回去吃。”
“好啊，要我抱你吗？”
白明秦正想说不用，他突然回头，便利店的店员身体前倾，微微探头，正一脸疑惑地盯着他们。
得快点离开这里，他小声地道了声好，李修衍笑眯眯地抱起他，在店员诡异的视线中离开。
李修衍健步如飞，白明秦却没什么颠簸的不适感，他想起刚才的事，对李修衍说道：“有人的时候我们不要交谈。”
“主人和宠物聊天不是很正常嘛。”李修衍不以为意。
白明秦知道他弄错了什么：“正常的宠物不会口吐普通话，和你当纸人的时候不同，别人能听懂我说什么。”
李修衍哟了一声，用阴阳怪气的语气道不愧是你真厉害。
“总之我们注意点。”白明秦不愿在这个话题上谈下去，说起之前的话题：“你还没解释一半是什么意思。”
“这个宿主的故事是小孩没娘，”李修衍吐字不快不慢，丝毫没被脚不点地走路速度影响，“说来话长啊，不如先说下你这边的任务。”
“这只狗，大黄——记忆中饲养人是这么称呼的，”白明秦淡淡道，“前不久被遗弃在郊外，它想找回去。”
他的话音刚落，胸口就被一阵揉搓，李修衍安抚似的抚摸了几下：“别难过，我可怜的小狗。”
白明秦顿时毛骨悚然，刚竖起的耳朵又压了回去：“……你怎么了？”
李修衍略微害羞地和他对视了一眼：“以前我一直想养只狗或者猫来着，可惜碍于996完全没有时间照顾，现在上天给了我这么个机会……”
“好了，”白明秦木然道，看着他停在一个小区的门禁前，刷卡进入，“你现在可以说下没娘的吸血鬼的故事吗？”
李修衍笑着应了一声，开始讲述起来：“他叫蒋音文，这名字老让我想起一个远古的笑话，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好吧，回归正题。他出生于上个世纪70年代，在20多岁的时候外出打工，在某天深夜里被一个金发碧眼的女性勾搭上了，两人在女人的别墅激情似火后，他就被压到黑不溜秋的地下室里的浴缸中换血。”
“那个罪魁祸首把他搞完了就不知道去哪了，再也没出现过。蒋音文可怜啊，一开始以为自己遇上了流传已久的杀人取器官，从浴缸里爬出来后还写了一封遗书，结果苟延残喘了半天还没死他就跑出别墅大门，差点没被外面的大太阳晒成灰。”
“跑路的吸血鬼也不给他普及下种族基本常识，人家两眼一蒙什么都不知道，以为自己生了怪病，食欲不振，见不得阳光，在空荡荡的别墅里呆了好几天才走。”李修衍讲到这里，深深地叹一口气：“他的悲惨生活从此拉开了序幕。”
说话期间他已走到单元楼的电梯门口：“这个小区的电梯里没有监控，非常适合他。”
白明秦问道：“为什么？”
“因为在监控镜头里，”李修衍进入电梯，按下B1按钮，缓缓道：“你将会是只浮在半空中的狗。”
“众所周知，吸血鬼是无法照镜子的。”他的语气里带上一种莫名的悲凉：“科技在进步，以此类推，监控摄像头，人脸识别设备也映不出身影也是理所当然，除此之外，他是没有指纹的，指纹识别器对他来讲也没有用。最糟糕的是虹膜识别技术，不仅不能识别本人，还会有让眼睛有些痛——他喜欢写日记，每次在新技术上受挫后都会记录下自己的感伤。”
他走出电梯在B104的房门前放下白明秦，掏出钥匙开门。
白明秦：“那是挺惨的，这样说来他岂不是连火车都坐不了——如果这里的火车站进站需要刷脸的话。”
“我不得不佩服你每次关注的重点都这么与众不同，不过你讲的是事实。”李修衍换完拖鞋，抱起它进屋，“还有一点，他的身份证是伪造的，水平很次，很多地方都用不了。”
“所以我说的一半一半就是指蒋音文的确是个不能见光，长得也不错的吸血鬼，但是故事里说的什么超有钱住在古堡里狩猎美女，那都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径直走进浴室，把脏兮兮的狗放进浴缸里：“先给你洗个澡。”
白明秦安静地坐在浴缸里，看着李修衍出去又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小篮子，问道：“这是什么？”
李修衍拿下一旁的花洒，坐在矮凳上：“宠物专用的沐浴露，蒋音文之前也想养狗，从街上捡了只流浪狗养了两天后连着狗粮一起送人了。”
不温不凉的水浇在身上，白明秦全身泛起难以形容的感觉，不知为何有点不喜在头顶喷水的花洒，他忍受着这种怪异感，问道：“为什么？”
“那狗一见到他就跟傻了似的，整天焉头耷脑，还没在街上流浪开心。”李修衍挤出一些乳白色的沐浴露，在白明秦身上轻轻揉搓。
“好吧，”白明秦闭上眼睛，“他的愿望是什么？你可以洗快点吗？”
李修衍拿起梳子，慢慢地梳毛，大黄狗身上的毛短而密集，几个打结的部位很快被疏通了，他从紧闭双眼的狗脸上竟然看出一丝忍耐的表情，觉得相当有趣，忍笑道：“马上就好。他希望找到同族。可能是太孤独了吧，三十多年一直都是独自生活，连个熟一点的人都没有。”
蒋音文作为一个相对人类而言算得上容貌永驻的吸血鬼，顶着这张打眼的脸很难在某个地方呆太久，再加上他昼伏夜出的生活方式，曾多次成为左邻右舍的闲聊焦点，甚至是小区居民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只好频频搬家，工作也做不长久。大概在几年前，将人脸识别、指纹打卡等技术用作出勤考核的公司越来也多，他的处境也愈加艰难——为什么这些打卡的设备只对他失效这件事实在不好解释。好在后来他学会了在网上写点三流小说，给自己赚点生活费，再也不用出去找只上夜班的工作。
生活费来源的问题勉强解决，新的问题层出不穷。起初，他只是不能轻易乘坐出租车，因为有些司机会不小心注意到后视镜中没有乘客的身影。后来，火车、长途汽车、还有飞机他都不能以正规的方式去乘坐，只能偷偷溜进去，再悄悄溜出来——虽然买了票，但还得像做贼似的进出站点。
再后来，也就是前几个月，垃圾分类搞得轰轰烈烈，蒋音文倒是无所谓——他不需做菜做饭，不吃水果，不喝饮料，丢掉的几乎都是些干垃圾。直到某一天，小区施行定点倾倒垃圾的规章制度，要求所有小区居民只能在早上8:00—10:00这段时间扔垃圾。当时完全不知情的蒋音文像往常一样睡醒了出来扔垃圾，面对空荡荡的地面傻了眼——垃圾桶去哪了？
漫长煎熬的洗澡终于结束了，吹风机又来了。
“他是个讲文明讲卫生的良好市民，绝对不会做出随地扔垃圾的行为。”李修衍继续道：“所以后来每天睡觉前会前往位于20公里外的城乡结合部的垃圾池，扔掉垃圾顺便散个步。”
白明秦感受着呼呼作响的暖风，毛被吹得掀起一层层波浪：“所以你在空中狂奔20公里真的就是为了扔个垃圾？”
“不是说了顺便散下步吗，好了。”李修衍收起吹风机，对干净还有点蓬松的白明秦非常满意：“感觉怎样，是不是爽透了？”
“就那样，”白明秦刚说完，就见李修衍紧紧盯着自己，脸上透着莫名的兴奋，“你想说什么？”
“我可以摸下你吗？”李修衍认真地问道。
白明秦下意识想拒绝他，可一看到对方期待不已的表情，他话一出口就变了：“随你。”
李修衍开心地摸着他的脑袋，随后从头到脚撸了个遍，还拨了两下尾巴。
难怪狗很喜欢被人摸，白明秦想着，酥酥麻麻的、难以形容的舒适感从和对方的手接触的皮肤上传来。
“摸两下就行了，”他克制地说，“现在几点？”
李修衍恋恋不舍地收回手，看了眼手机：“凌晨5点多。”
“这么晚，”白明秦没想到已经快要天明了，他看着李修衍，“你是不是要去睡觉了？”
“差不多，”李修衍又撸了下他的头，歪着头看着自己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大黄知道原主人住在哪吗？”
白明秦一边回忆，一边描绘起来：“那是个草坪上竖着几个雕像的小区，雕像应该是四条腿的动物——狗的视野很低，只能看到雕像的脚，我再想想，好像是长着角的动物，也许是鹿。”
“它不知道小区的名字吗？”
“你也太为难它了，”白明秦道，“它只是条狗，主人、食物还有出去遛弯就是它脑海里的全部，我能找出这么点东西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它会说人话。”李修衍不假思索道：“思想上总得有点与众不同的地方吧？”
白明秦站起身，一颠一颠地走出浴室：“我哪知道，至于它会说话——记忆里我没见到过它开口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
李修衍跟着他后面，看着白明秦转了个圈，趴在沙发和茶几中间。他突然想起便利店买来的火腿肠，赶紧从袋子里翻出来拨开，装进餐盘。
他坐在沙发上，举着餐盘道：“你想怎么吃？我喂你还是你直接吃？”
白明秦沉默了半晌，道：“你把盘子放地上，我自己吃。”
餐盘被放在地上，白明秦艰难地低下头进食了第一口，感觉也没那么难以接受，正要接着吃下去，火腿肠被举到他面前：“你还不适应吧，这样吃比较快。”
“谢谢。”白明秦抬头看了一眼俯下身的人，随即吞了下去。
“不是说好了我们俩之间不说谢谢么。”
李修衍耐心地喂完火腿肠，然后把他抱到身上，手机放在膝盖上以便白明秦也能看到。
手机屏幕上跳出电商超市的页面，李修衍下单了一份口碑不错的狗粮和一个宠物便携包：“明天应该就到了，你不介意吧？”
白明秦道：“我现在是条狗。”
他的语气很平淡，可是黑豆眼却咪了起来，显然狗的表情不如人的容易控制，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李修衍看在眼里心里不禁偷着乐，觉得这样的白明秦真是相当好懂。
李修衍下完单，在浏览器上搜了下“H市中有梅花鹿雕像的小区”，他也是随便一搜，结果还真找到了这个地方，是一个名为“幸福小苑”的小区。
他放大小区的图片，白明秦仔细地看了一会，不太确定道：“有点像。”
“等天黑了我们去看看，有点远，”李修衍说着，搂着白明秦进了卧室，“你要睡哪？我床上？”
白明秦拒绝了：“给我条毯子就好，我睡地下。”
“好吧。”李修衍颇为遗憾地说，随即不知从哪翻出一个狗窝，又铺了条厚实的毛毯在上面：“睡吧。”
白明秦蜷在窝上，对拿起睡衣准备去冲澡的李修衍道：“你的任务有什么头绪吗？”
“完全没有。”李修衍语气轻快地回道，随即耸耸肩无所谓道：“他找了三十多年都没找到，我也不指望能在短时间完成任务。”他顿了顿，看向白明秦：“按照我们之前的经历，找的急不如找的巧，不是吗？”
房门被虚掩上，白明秦换了个姿势，面朝放在房间中间的黑漆漆的棺材。
它不像一头粗一头细的那种传统棺材，而是菱形状，表面突起的，侧边还挂着银色链条的西方式棺材，仿佛是哪个吸血鬼电影里的道具。棺盖放在一旁的地上，上面玫瑰枝蔓环绕着、银光闪闪的倒十字架装饰吸引住白明秦的目光，他仔细地看了一会，辨认出这是个塑料制品。
挺有生活情调的，白明秦心想，闭上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寻亲之旅（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