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缘》络

19、第 19 章

　　第十九章

　　阿离这番话当然是对著陆启唯说的。
　　所以车厢里三双眼睛也立刻随著话音飘向了他。

　　陆启唯却笑了。
　　他忽然忆起从前，那时他与阿离都还年幼，是那般的年轻气盛。
　　阿离只比他小两岁，从不肯开口叫一声师叔，他也并不十分在意。
　　两人总是一起练功，每次练完功後，阿离总会缠著和他比上几招……只可惜从没赢过。
　　偶尔他心情不好时，也会出言讽刺，说得最多的一句就是──“你连我都比不赢，以後一定被人打得更狼狈。”
　　然後阿离便会气得大叫，硬是要和他重新比过……

　　往日里的亲密不期然的就跳上了心头，陆启唯神情有些柔暖，脱口而出道：“我若不狼狈些，哪有你为我出头的时候？”
　　阿离抚著剑的手一颤，一串血珠子迸了出来，映著剑身的寒光，分外豔丽，他痴痴地看著，小著声道：“谁要为你出头……”

　　阿离的声音虽不大，陆启唯却听得清楚，他微微一笑。
　　苏允嘉定定地看著他，眨了眨眼，又慢又轻地开了口：“他既然不愿为你出头，便由我来罢。”
　　陆启唯微敛了眉头，似笑非笑地瞧著他，半晌，收回了目光淡淡地说：“也好，我正想瞧瞧你的本事。”
　　他说著便掀帘下了马车。
　　苏允嘉若有所思的瞧著他长袖随风，黑发飘扬，心中突然闪过一种模糊又清晰的了悟──这人是风，抓不住，摸不著，停不下，追不上……
　　苏允嘉的眼里怂动著怨忿和不甘，随即垂睫间全数隐没。

　　阿离瞥了一眼苏允嘉，却对著陆启唯蹙起了眉：“出来干嘛？”
　　陆启唯轻笑，并不回答。
　　既然是看戏，自然是凑近了看更精彩些。

　　众人自两人下车起，便不再有任何动作。
　　陆启唯扫了一眼诸人神情，回头说：“你不是要为我出头麽？”
　　苏允嘉闻言低头笑了，再抬头时，眼里却完全没了一丝笑意，他盯著重伤倒地的了行，柔声道：“我要为他出头，却也不愿意伤了你们，了行大师，你说怎麽办？”
　　了行骇然望向他，面色灰败，好一会儿，才盘腿坐起，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他的口鼻中缓缓流出暗红色的鲜血，竟自绝了心脉。
　　苏允嘉似惋惜的摇了摇头，随即注视著众人，柔声道：“你们还等什麽？总不能让了行大师孤身上路罢？”
　　众人一瞬间张大了瞳孔，惨白了脸，却没有一人敢反抗，竟都哆嗦著将手中武器刺向身体。
　　只是片刻工夫，十几人都已毙命。

　　陆启唯冷眼看著满地尸体，忽然一笑，回头盯住了苏允嘉：“你当真是好本事。”
　　苏允嘉缓缓眨了一下眼睛：“你不喜欢我有本事麽？”
　　陆启唯挑了挑眉，有些讽刺有些倦悒：“你有本事，是好事。”
　　苏允嘉微微一笑，不再接话，转身向马车走去。
　　陆启唯抬首望天，淡淡道：“你还要装到几时？”

　　苏允嘉顿下了脚步，慢慢回身凝视著他：“你是说我？”
　　陆启唯嘲讽地扬起了唇角，悠然一指：“你急什麽……我说的是他。”
　　苏允嘉顺著他的手指向後看去，车夫正惶恐地摇头，嘴巴支支吾吾，似是要辩解些什麽，却怎麽也说不清楚。
　　苏允嘉哑然失笑，掉转了目光：“他？”

　　他正笑著，突然身後有轻微风响，那车夫已手握匕首，一跃上前。
　　苏允嘉脸色微变，他未曾料想那车夫攻击的竟然是他。
　　猛然转身，随即缩起後退，那车夫也直直逼去，匕首扬起一道弧光，就待刺下。
　　陆启唯忽然挡在了苏允嘉身前，口中喝道：“阿离！”
　　赤红夹著白虹划过，那匕首的冲势突然一窒，随後缓缓由半空跌落，却已不带丝毫劲道。
　　陆启唯侧身避开，注视著车夫额际不停冒出的鲜血。

　　阿离的眼神闪了闪，居然笑了。
　　陆启唯抬眼瞧著他，微侧过头道：“我欠你一个人情。”
　　阿离一步一步走上前，一拳打在他的肩上：“你已不知欠我多少人情了。”
　　陆启唯默然注视他半晌，眼底渐渐温暖了起来，轻笑出声：“好在债主是你。”
　　阿离冷哼一声：“我来赶车，你快些上去吧。”他挥了挥手，转身向马车走去，衣衫扬起，赤袍如火，潇洒若风。

　　苏允嘉忽然翻手一把抓住了陆启唯的手臂。
　　陆启唯一惊，本能地想要挣脱，苏允嘉却把他整个人都抓了过去，恨恨地道：“你记住了！你是我的！是我的！！”
　　他一遍一遍低声嘶吼，如同诅咒，怨毒刻入眼底，看得人心里发颤。
　　陆启唯陡然升起一种恐惧，猛地扬手将他甩开。
　　苏允嘉并未再扑上来，只用阴森的目光牢牢缠住了眼前的男人。
　　陆启唯全身发冷，一时间竟无法动作。

　　阿离望向远远伫立在一旁的两人，挑著眉不耐地说：“快些上车！”
　　陆启唯慢慢後退，终於逃也似地上了马车。
　　苏允嘉耳边蓦地响起了阿离低沈的声音：“你若是伤了他，不论天涯海角，我定会取你性命。”
　　苏允嘉冷笑著垂下眼帘，缓缓坐进车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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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碎念：我很郁闷很郁闷很郁闷真的很郁闷啊~~~T_T~~~~